三个月后,皇宫。
一辆看似平平无奇的马车缓缓驶进内宫,惹来不少宫人侧目。
内宫之中禁行马车,身份再尊贵的臣子嫔妃都没这待遇,而驾车的玄衣侍卫宫人们都认识,是潜龙宫那位夫人的心腹。
能让盛统领亲自驾车的想必是大人物。
一名给潜龙宫送碳火的小宫女见车驾而来,乖巧又有眼力见地退至一旁,福身给盛阙行礼,星星眼偷看着盛统领即便有银面具遮挡都难掩英俊的脸。
片刻后,只见盛阙亲自从马车上推下来一个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包裹得极其严实的少年。
少年和盛统领一样戴着银面具,只是那张面具更大,遮住了少年大半张脸,单单露出一个俊秀的下巴。
紧接着,一个戴着厚重面纱的小姑娘低着头从马车中走出,畏畏缩缩地跟在少年轮椅后。
小姑娘察觉周围宫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似是极其害怕,更加靠近了少年。
轮椅上的少年咳嗽了一声,用手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背。
小姑娘像是被安抚到了,眼睛泛着泪光跟在少年身后,开始推着少年进了潜龙宫。
潜龙宫极大,因为是按照太子殿下的旨意,不对,是即将登基的新皇旨意,由大周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们日夜赶工新修建而成的,所以比皇宫任何一座宫院都大。
而潜龙宫中的千秋台更是仿照御书房高台修建的,与御书房隔着一道高墙比邻,同样的三百六十五阶,宫殿之奢华、气势之恢弘直奔天子的御书房。
千秋台下,轮椅的轱辘声戛然而止,蜷缩在轮椅上的上官文御抬眸看向那三百六十五层白玉阶,竟是悲痛得难以喘息。
咯吱——
千秋台上的殿门大开,澄娘从中走出,她本就生得艳丽,一身掌事宫女的服饰加身,称得她更沉稳肃静。
三百六十五阶,澄娘走得不算快。
上官文御也不急,抬头看着澄娘,又或者是那座金碧辉煌、宛若囚笼的宫殿。
澄娘最终停在上官文御面前,按照宫人的规矩,给少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公子回去吧。”
少年失落垂眸,开口的声音嘶哑异常,是在火场被呛坏了嗓子,“阿姐还在生的气吗?明明我昏迷的时候,阿姐一直都在,为什么我醒了,阿姐却不肯再看我一眼?”
澄娘目光扫过少年脸上的面具和轮椅后面带着面纱的小姑娘,微微摇头,“她怎么会生你的气,她只是愧疚得无颜见你和年年。”
少年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眸光幽暗道:“顾宅被烧不是阿姐的错,恶人行事为何要怪在阿姐身上?我会自己找出仇人,让他偿还我和年年的痛苦。”
澄娘好似也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话多,眉宇间冷了一些,又好似藏了无尽的忧愁,淡声道:“报仇的事阿愿会做,回家吧,新宅若是还缺什么,就和盛统领说。”
此话让上官文御脸色微变,沉沉道:“我不喜欢那里。”
“那我和阿愿说,让她给你重新安排宅院。”
“我想住顾宅,便是烧没了,但我记得顾宅的一砖一瓦,可以重建……最多三个月,等我安置好了,阿姐就可以回顾宅住了……”
“文御,”澄娘眼中不忍,打断道:“阿愿不会再离开皇宫了。”
上官文御唇瓣抖了一下,“为什么不离开?阿姐不是一直想离开吗?她还在生的气是不是?”
“不是,文御,顾宅已经没有阿愿要等的人了。阿愿说,如今的她待在哪里都一样。”
上官文御忽地笑了一下,那笑声极冷,开口道:“阿姐答应帝尧什么了?”
澄娘拧眉,“这是皇宫,太子殿下即将登基,不可直呼其名。”
“郝御医说,其实以我和年年的伤势活下来的希望本来不足三成,但我们伤势好得极快,除了这一身疤痕,几乎不会留下任何隐疾。”
澄娘看着眸中怒火焚烧的少年,她知道这人聪明,瞒怕是瞒不了多久,叹了口气道:“我若告诉你,能老老实实回家吗?”
“能。”
“皇室密药,素来只有身份尊贵的皇室血脉才能服用。作为代价……”
澄娘回看了一眼高不可攀的千秋台,继而垂下眼眸。
入秋之后,风就凉了,而千秋台的风更凉。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
澄娘没再多言,也不再理会上官文御,而是转身一步步走上高台。
……
千里之外,边境。
燕国营地,将军帐上落满了雪,边境的雪下得比华京早。
这场仗打了半年多,大周胜局早已定下,三国联军至今未退,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燕牧一个身长九尺的将军屈尊降贵地端着药碗进营帐时,就看见榻上的人又不老实地要起身。
“啧,我说老弟啊,你能不能有一天是消停的!天天作什么妖?”
说着,燕牧上前,遍布老茧的手极为有劲,一把就又给闹腾的人按回了榻上,“知道你忧心媳妇想回去看,但你也得先把身体养好,就你如今这模样,别说跟我再战一百回合,上马跑不出十里地就能被马甩下来。”
榻上的人神形消瘦,脸色惨白得不像话,被按回榻上就开始一个劲地咳。
这可把燕牧吓坏了。
“哎哟窝草,老弟,你别吓我……”
燕牧上前,笨手笨脚地给顾偿拍背顺气。
顾偿摆了摆手,又挣扎着坐起身,哑着嗓子道:“无事。”
“无事个屁!你的外伤是好得差不多了,但中的毒过于霸道,军医说你五脏的余毒很难根除,已伤根本。你是习武之人,你就不担心?”
顾偿缓过一口气来,也不顾燕牧的唠叨,伸手拿起他撂倒床头的药碗,淡淡道:“担心什么?”
说着,将汤药一饮而尽。
燕牧见顾偿那副淡然模样,咋呼道:“担心死得早啊!”
“不担心,牧兄可能不会懂,我的妻子也是常年病重,大夫都说她难享常人之寿,我经常在想,若是有一日她先一步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如今这样……甚好。”
燕牧是个粗狂性子,上阵杀敌脑袋还能灵光点,对旁的那就是个活脱脱不同人情世故的“野人”,满眼难以置信的震惊道:“兄弟,你没毛病吧,大好男儿怎能因个女人就不好好惜命了?”
顾偿无奈地看向他,“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燕牧挠了挠头,皱眉道:“啊?你怎么老和我弟说一样的话?”
顾偿叹了口气,燕牧口中的亲弟可是燕国如今的新帝,一个月前发动屠城兵变,亲手杀了自己老子的狠人。
同为皇室血脉,再加上一母同胞,燕牧和其弟燕欢的性子可谓南辕北辙。
“令弟,”顾偿说着一顿,改口道:“燕帝陛下何时会来边境?”
“就这两日吧,平日就跟他说多吃点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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