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华要回城里施工队了,他这次请了半个多月假来陪伴他的新婚妻子伍小芳的,虽然他自以为的陪伴在小芳看来只能算骚扰。
他当然不想回去,谁不想过搂着老婆过热炕头的日子?更何况小芳别说伸手,就是连脸都没给他仔细瞧过,他在小芳身上得到最多的就是白眼。
有次小芳实在是对他翻白眼翻狠了,孙少华心疼地说:“慢点翻,怕待会儿眼睛抽筋了!”
小芳骂他:“我看你才是脑子抽筋了!”
“本来就是嘛!”孙少华搞不懂她就是不喜欢自己,也不用拒绝自己的关心啊?而且还拒绝得那么彻底。
“我们县城眼科有次来了个姑娘,就是把那种像两块胶片一样的东西往眼睛里戴,后来她怎么也取不出来才进医院的。”
他说得是一种叫隐形眼镜的东西,这个小芳知道,还是在广州的时候,她看见一些女孩眼睛亮得很好看,五颜六色的,她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混血儿,心想,广州就是大城市,人都带着半西半东的洋气!
看久了又觉得奇怪,怎么中国人和外国人混血,只混眼珠子不混其他部位?基因还能指定?那不是白搭了西方人有棱有角,浓墨重彩的五官吗?
她讲给王国富听,王国富笑了好久,他说:“你真好玩,那不是混血儿,那是美瞳!”
“美瞳是什么?”小芳好奇道。
王国富解释道:“本来是隐形眼镜,后来又被你们女人弄出花样来了,没近视的也跟着带。”
那天下午王国富就带着小芳进了家又卖隐形眼镜又卖美瞳的,小芳原本跃跃欲试,年轻姑娘都有点臭美,她也想看看自己被那么多人夸过漂亮的中国大黑眼放上西洋人的瞳孔还能保持美丽吗?
可是看见戴美瞳堪称酷刑的使用方式,她果断放弃了。
想到这里,小芳的心中一阵隐痛,气就撒出来了,“滚!永远不要和我说话!”
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可以这样大?一个人捧出心肝肚肺来实心实意讨好你,你只会嫌他的心肝肚肺恶心,而另一个人从来不说一句实话,你却认为他的谎言都是那么悦耳,那么动听?
她此刻的气不是冲着孙少华傻里傻气的话发的,而是气自己,气自己还是那么贱,贱到想到王国富更多的是受情伤的恨而非受害人对犯罪者的恨。
一个男人是有多么无耻才会用勾引的方式来引诱女人?
一个女人又是多么无知才会如此轻易地被引诱?
小芳和王国富根本就是本烂账,但隔着天远地远,东南和西北,国家地图上最遥远的一条斜线,她不甘又哀伤地想,她和王国富没有再结清的机会了。
“你又怎么了?”这句女人最烦男人对自己说的话,现在被孙少华说出来是没有一点不耐烦,全是体贴和关怀。
小芳喝道:“你管我怎么了,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滚!”
“不是,后天我就要回县里施工队了。”
“我没让你不回啊?”她巴不得他回。
“我一去又要待十几天,没人照顾你。”
“大哥,”小芳戏谑他,“你以为你两万块买了个城里妹啊?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还有,”这次孙少华更认真了,“少康脾气不太好,你别理他。”
“我脾气更不好。”小芳说。
“我知道。”孙少华老实不反驳地说。
“知道你妈!”小芳一个矮木头板凳朝他扔过去,但太重了,扔过去滚两圈都没滚到孙少华脚边。
她骂道:“你们家啥子玩意儿都是弄来练力气,练举重的!”
“因为老子们干得就是力气活!你那几两柴火棍肉值得炫耀?!”孙少康早就听见了,他起先忍着他哥犯贱,但听到后面属实不能忍了,这女人简直是把他们孙家男人的脸面搁在地上踩。
“我那几两柴火棍肉怎么了?喊你哥去换个丰满的啊!”她在这个家里横行霸道,谁都不怕。
“我要是喊得动,你还在这里?”孙少华跟她顶起来了。
“那你说的个屁啊,你连你哥都管不了,手还伸长来管我?”
“我他妈......”
“少康!”孙少华立即阻止了他,那认真劲儿倒像他和小芳才是一个妈生的。
孙少康“哼!”一声,这就是花两万块找罪受,他哥受还不行,他也得跟着。
“少康,”孙少华软下来,“我走这几天,你照顾好她。”
孙少康和小芳同时吼道:
“我要照顾她!”(1)
“谁是他嫂子!”
“毕竟是一家人......”孙少华劝道。
“放你妈的屁!”两个人又同时吼道还相互瞪了彼此一眼,同样的恶狠狠、凶巴巴。
孙少康和小芳都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对立在这一刻仿佛成了默契的同盟。
孙少华又没看清形势,不着调地来一句,“我的妈也是你们的妈。”
“赶紧滚!”吼完,小芳和孙少康又惊讶了,他们张着嘴望向对方,不再是交锋,而是意外,同样程度的反感也会使两个彼此厌恶,处于交恶状态的人有近乎心有灵犀的同频吗?
但很快,两个人又同节奏地把脸移开了,小芳是心烦,和一个骡子的兄弟像说好了似的打配合,那自己成了什么?也成了骡子一家?
而孙少康则是在刚才短短的一瞬,领会到了女人的另一种美,一种不驯服的、野蛮的美,那种美让他以后每次在脑海里想到她,身上都会传来一阵被羽毛刮搔的痒意,搞得他浑身怕冷似的激灵。
孙少华在忧心忡忡地离开家之前,给小芳做了很多不用烧火加热的冷菜,至于热菜,他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甚至乞求二弟别对自己嫂子太吝刻。
孙少康见着他哥满脸恳求,原想说出口的几句难听话也嗝屁了,只是忍着烦闷点了点头。
孙少华走第一天早上,孙少康就把早上的饭做好了,敲了敲小芳房间门。
小芳是不可能和孙少华睡一间屋,杀了她也不行,女人不像男人那样无所谓和随便,强迫女人和她们嫌恶的男人同床共枕,几乎所有女人都情愿变做贞洁烈妇,誓死捍卫自己清白。
所以孙少华自小芳到家里来后,住的是他上军校的小弟孙少东那间屋。
孙少康敲了两声没人应,又大声道:“快出来吃了,今早上吃面,再不出来都坨了。”
然后他就听见小芳一声不领情的“滚”。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孙少康从没如此耐性子地伺候过谁,火也上来了,“天天精米白面地供着你,你一次好脸色没有,我就是去供个菩萨,抬头她老人家还给个笑脸呢!”
屋里小芳的声音传出来,“那你怎么不去坟地里上供,让坟包包里的人给你笑脸?”
“爱吃不吃!”孙少康不管了,反正他又不是没叫。
等小芳起来已是中午十二点以后了。
她慢悠悠地洗把脸刷个牙,望了望外面那片看腻了的黄土黄山,这一天过得又像之前的每一天般不得劲了。
她到厕所去解了个手,孙少华已经把那张脏布帘换成里面可以关上插栓的木门了,还搭了跟电线进去装上灯泡,防止她晚上上厕所看不见摔跟头。
从厕所里出来,小芳就看见孙少康蹲在厕所外不远处,她险些吓得叫出声,以前伍家村就有这种流氓,专钻厕所的门缝、窗子什么的空子,以偷窥女人如厕。
她是苟同不了男人那点恶癖的。
伍家村有个公厕,男人和女人的厕所中间只隔着一道没通到顶的墙,老有男人爬到那道墙上盯女人上厕所,有时还下作地“嘘嘘”两声,模仿人解小手的声音。
曾经小芳和玲玲上厕所时就有个同龄的男孩这样干,结果手生从上面摔下来,骨头都摔断两根,小芳和玲玲还趁他痛得不能还手,飞快系上裤腰带,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
伍家村的公厕,坑位说白了就是条不宽的排水沟,中间用几道矮土墙隔成独个坑位,只有男女之间那道墙糊得最高,但没封顶,时常有人爬上去偷看,但想想,那样俯视的角度能看见什么?最多就瞧见个男女共有的白屁|股瓣,至于分辨男女的部位就全凭脑瓜子想了。
终于有天,一个老不死的贼老头在上面看久了不甘心,要看下|面。
他也不嫌恶心,两只脚踩在坑位两边,把头和自己臀调换了方向,臀像头那样顶得高高的,头又像臀那样要排泄似的往沟里探。
这样一个高难度且受罪的姿|势就是为了从那条粪水沟的空当里看女人是怎样用她们有别于他的器官排泄的。
结果,老头不知是人老了体力不支,还是真看入迷腿蹲麻了,上下失重,跌下去,头卡死在了那条和他脑袋等距离宽的粪坑里,人全身上下活得最体面的脑袋被搁在恶臭熏天,蛆虫乱舞的农村粪坑里,有多遭罪不能细想,细想恶心得几天吃不下一顿饭。
那老头自作自受地被卡住后,在厕所里呜啊哇的嚎叫,隔壁女厕所的女人们都以为青天白日的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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