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安第五次做了相同的梦。
还是那个大雾弥漫的场景,他身处的环境异常嘈杂,面前有一千个背影,所有人都在说话,但说的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清。
第五次了,那一千个背影,似远非近,他无论怎么做,都没能走到任何一个人前面,去瞥见任何一个人的脸。
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前四次的他身处梦境,总会感到迷茫和不安,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每一次醒来都会冒一身冷汗,第五次的时候,不仅仅是不断叠加的不安情绪,甚至他还感到了莫名的伤感。
他在梦里哭了,醒来之后泪水打湿了枕头。
心口的位置又闷又痛,悲伤的情绪像蚕蛹一样将他层层包裹起来,以至于他难过到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难过?
他到底缺少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放不下什么……
“……任栩……”
猝不及防地,这个名字闯进沈沛安的脑海里。
“唔……”
心口处的疼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侧卧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胸口的位置,把自己蜷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
“任栩……”
“任栩……”
“任栩……”
沈沛安想不起关于任栩的任何信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反复念这个名字,甚至觉得自己大概是失了智,脑海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任栩……
任栩是谁……
更多的眼泪夺眶而出,泪水划过唇角,流进了齿缝里,他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微咸的、温热的、苦涩的……充满了伤心的味道。
“任栩……”
他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拼命给自己建立一点安全感,在濒临窒息的时候,还在艰难地重复着这个人名。
“任……栩……”
所以,任栩到底是谁?
他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就会感到痛,痛到想发疯。
那个叫“任栩”的人,仿佛是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口上,割断了所有的心脉,让他每呼吸一下都变得异常艰难。
“呜……”
沈沛安濒临在窒息的边缘,终于不堪重负地哭出了声。
凌晨一点五十三,林彦舟在医院值夜班,他只能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里,忍受着难以描述的心痛。
而这心痛,是一个叫“任栩”的人带给他的。
“……任……栩……”
他不记得叫了这个名字多少次,最后嗓子变得沙哑,眼睛也酸痛到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整个人哭到全身虚脱,再没了一丝力气。
房间是漆黑的,黑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这是他的习惯,他从小睡觉就敏感,光源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睡不安稳,只有封闭的、狭小的空间能带给他多一点安全感。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成年之前,喜欢睡柜子。
母亲画室的红木柜,他时常在里面蜷缩了一晚又一晚,那时候床不是床,柜子才是他的床。
后来也是因为高中的时候查出了脊柱侧弯,还考虑到以后上大学要住寝室,才慢慢克制着,改掉了习惯。
他常常把卧室想象成一个大柜子,漆黑的、没有光亮刺激,这样才能让他睡得心安。
但是现在,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他触碰不到“柜子”的边缘,目光所及皆是黑暗,他感到了害怕。
他害怕在他某个他看不见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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