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衮儿尚未想起他口中的堂弟到底是谁。
草原上一个族群内,或多或少的,都沾点亲戚的关系。
兄弟姐妹更是多。
“行吧,这两日正巧我有空。”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单纯的说道:“快些将你的那些个牛羊马匹的牵回去,我不需要。”
威准再欲说话时,衮儿却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走吧,先进屋内去,夜色浓重,倒是越发的冷了。”
草原上一向是飒爽的。
两人走到了屋内,阿巴古颜对着自己的妹妹眨了眨眼,就连坐在一旁的莽色督珠乎面色上也带了一些笑意。
威准黝黑的脸颊带着几分红霞,倒是越发的显得年轻气盛。
“阿玛。”衮儿搬了个凳子坐在了自家阿玛的身边,倒是不多话。
在烛光下,女子的面容显得格外的精致美艳,而坐在阿巴古颜身边的威准目光却盈盈的看着少女。
“多喝些□□,你瞧你这瘦弱的。”
“嗯。”
几人话并不多,反倒是阿巴古颜似乎是有意考教威准一般,他问道:“若是朝廷有许多贪官,你当如何做?”
衮儿手指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碗,眼眸瞧了一眼大哥。
历史上,明朝就是因为大哥因明廷断绝贡市又在边境琐事上与明廷多次摩擦终致反叛,他自封阿突汗率众袭击沈阳、辽阳各城捕杀贪官污吏声势颇巨一度震动明廷。
这才开始围剿亲哥哥的。
屋外塞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层层叠叠的乌云从天边卷来,不到一会儿就将这片天铺满了灰白的乌云。
威准年轻气盛,当即边说是要斩杀贪官。
衮儿轻轻的只喝了小半碗的□□,便是喝不下去了。
“斩杀之后呢?”
她突然开口问道。
女子的声音冷淡,不是责问,但却令人心一惊。
威准转头朝着女子瞧去,才发现少女目光并未瞧他,而是看着阿巴古颜。
“哥哥,杀了之后呢?你可曾想过退路?”
屋子里只剩下火把“扑哧”烧着的声音,炉子里滚烫的□□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阿巴古颜身子高大,即便是此刻坐在下位,可那高大的身姿就像是草原上最为强壮的狼王一般,眼眸犹如锐利的雄鹰,他扯了扯嘴角肆意的笑着。
“大男子生于世,既是来了一遭,那定然是要无愧于心的。”
衮儿端着碗,看着自家哥哥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当初年幼时也曾想着自己定时能潜移默化的改变哥哥的想法,可年岁相差太大,她说的话,哥哥总是当作天真的童言童语。
到了现如今,她更是明白,有些事情,即便是他知道了后果,难道当真就不会不做了吗?
阿巴古颜称雄建州,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斩杀明朝官员带来的后果么?
而她自己的命运,一开始以为她自个儿是能掌控的。
可到了现在,看着年轻的威准,以及身边年老的阿玛时,心中有着巨大的无力感。
屋外传来下人的惊呼,以及驱赶牛羊的声音。
佐佐撩开门帘走进来。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衮儿瞧她发间的雪色,对着身边的莽色督珠乎说道:“阿玛,你该休息了。”
威准闻言,连忙起身,但也不知如何做的,竟是带倒了坐着的凳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他的脸骤然发红,甚至那手背都带着滚烫。
“那,那威准就不打扰酋长休息了。”
“........”
莽色督珠乎到底是年老,身子不比当年,此刻夜深了,难免困倦。
他扶着身边的儿子站起身子,对着威准说道:“你的心意,我们家都领会了,很是好,但那些牛羊马匹你且牵回去,今日冬天难熬,你将这些牵过来,可曾想过家中老母亲的感受?”
威准闻言,神色有些慌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阿巴古颜给拉住。
衮儿扶着阿玛进了内间,侍奉着自己的父亲休息。
莽色督珠乎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小女儿蹲下身子,给自己脱着靴子。
屋子的煤油灯微微的摇晃着,火烛下眼前女子的面容带着几分失真。
“衮代,阿玛现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你能过的好。”
衮儿脱下他的靴子,露出里面显得有些肿胀的脚。
“阿玛,女儿过的很好。”
她若是不知道日后的结局便是罢了,可偏偏她一清二楚。
威准并非是个良人,她又该如何嫁给他?
况且,威准并不是个能帮助她们家的人。
莽色督珠乎闻言轻笑了一声:“行啦,你和你哥哥看似想的不同,实则都是羡慕狼王的人。”
衮代闻言,笑着抬头看了一眼阿玛,并未说话。
等着她从内屋走出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没了旁人。
只有佐佐提着煤油灯在门口等着她。
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衮儿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就连屋内的空气都带着几分轻薄的凉意。
佐佐早就在炉子上煨着□□和牛肉。
“主子,今日就算是莽思寨也都落满了大雪呢。”
衮儿昨夜睡得好,那张睡得懵懵懂懂的小脸儿此刻两颊酡红,双眸含着水光,竟是像极了那冬日傲然绽放的腊梅。
都说美人最是耽国事,此刻就连佐佐都想,主子睡过的榻当真是这样的舒适?
衮儿踩着软鞋先去洗漱一番,这才坐在了炉子边,撕下了一节牛肉慢慢的嚼着。
草原上吃食不精细,但她顿顿有鲜奶喝,有肉吃。
如今年岁不大,但发育却是比前世成年时都好不少。
佐佐将屋子里收拾干净,然后推开窗户,屋外冰凉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冬日里特有的冰凉,倒是令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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