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风裹挟着灼人的热浪,扑在皮肤上竟有微烫的触感。老槐树的叶子被晒得蔫蔫的,唯有藏在叶缝里的蝉,不知疲倦地嘶鸣着,“知了 —— 知了 ——” 的叫声此起彼伏,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声网,将整个古宅都罩在闷热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斑却不像春日里那般柔和,反倒像细碎的火炭,烤得石板路发烫,连空气都仿佛被烘得扭曲起来。
那棵曾经渺小的青杨树苗,如今已长得愈发粗壮。深褐色的树干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纹路,像是刻着岁月的印记,枝桠肆意地向四周伸展,撑起一片浓密的绿荫。风一吹过,叶子便沙沙作响,送来阵阵清凉。每当德怀特结束上午的训练,汗水浸透了衣服,贴在背上黏腻难受时,他总会靠在青杨树粗糙的树干上歇一会儿。树荫下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滚烫的脸颊,能瞬间驱散大半的燥热,连心中因闷热而起的烦躁,也会随着树叶的轻晃慢慢消散。
“儿子,我所能教授你的,还剩下最后一样。等你领悟了,往后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赛利娅的声音温柔得像树荫下的风,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德怀特的头发。指尖划过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带着熟悉的温度。德怀特抬起头,望着母亲。赛利娅的眼角已染上些许细纹,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像盛着星光。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舍,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母亲,前几年虽然辛苦,可却是我最难忘的日子。一想到以后要自己走,我…… 我有点舍不得。” 他说着,眼眶渐渐泛红,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赛利娅看着儿子泛红的眼眶,又好笑又心疼。她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德怀特的鼻尖:“傻儿子,学习哪有尽头呢?再说了,就算你以后遇到难题,或是心里不痛快,随时都能回来找我。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都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德怀特躁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随后,赛利娅牵着德怀特的手,穿过庄园的小径,往祖宅东边的空地走去。脚下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连鞋底都能感受到那份灼热。越靠近东边,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铁锈和尘土的味道。等到了空地前,德怀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 空地上散落着许多断裂的木人桩,有的桩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有的则从中间断裂,露出粗糙的木茬;地上还躺着几把锈蚀的匕首,刀刃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铁锈,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唯有刀柄上的缠绳,还能看出些许当年的颜色。
“母亲,这些是……” 德怀特不解地抬头,看向身旁的赛利娅。今天的赛利娅没有穿平日里常穿的巫师袍,而是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便服,墨色的衣料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赛利娅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些破旧的木人桩和匕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德怀特,再过一两年,你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了。到了那里,你的同学里肯定会有来自麻瓜家庭的孩子。而且,从你爷爷那辈开始,我们耶罗家的每一个孩子,在入学前都要去麻瓜世界游历一番。”
她顿了顿,蹲下身,捡起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用指尖轻轻拂去刀刃上的尘土:“很多巫师觉得纯血统才是高贵的,可他们不明白,一味信奉纯血统,巫师的血脉只会慢慢凋零。正是因为有巫师和麻瓜通婚,我们的族群才能不断壮大,也才有了我们这些混血巫师。不过,麻瓜的世界很复杂,既有上层社会的光鲜亮丽,也有底层的阴暗与腐败。你去了之后,会看到人性中的恶,那些贪婪、自私、暴力,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赛利娅将匕首放回地上,站起身,目光严肃地看着德怀特:“巫师界有规定,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不能对麻瓜使用魔法。所以,在去麻瓜世界之前,你必须学会不用魔法保护自己。今天,我们就来学这个。” 德怀特点了点头,他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不少麻瓜世界的恶性案件 —— 抢劫、伤人、谋杀…… 那些文字让他明白,麻瓜的世界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学会自保确实重要。
“接下来,我会当你的教官。虽然有段时间没怎么活动了,但这些训练要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赛利娅说着,抬手将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记住,接下来的练习,不需要用魔杖,全靠你的手脚和意志。近身格斗其实很简单,核心就三个:马步、直拳、基本踢击。但别小看这三样,每一个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练到极致。”
德怀特用力点头,撸起袖子,露出微微有层肌肉的小臂。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母亲之前教过的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慢慢弯曲,腰背挺直,摆出了马步的姿势。训练就此开始,从那天起,庄园东边的空地便成了德怀特的 “战场”。每天天还没亮,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空地上就回荡起他拳脚破风的声响;直到夜幕降临,月光漫过墙头,洒在冰冷的石板上,地上的汗水都结了一层薄冰,他才拖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回房间。
初学马步时,德怀特就吃尽了苦头。马步看似简单,不过是双腿弯曲、腰背挺直,但要长时间保持标准姿势,却比他想象中难得多。母亲要求他每次都要保持一个时辰,可刚开始的时候,他连半柱沙漏的时间都撑不住。才站了没多久,他的双腿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膝盖内侧的肌肉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着,传来撕裂般的酸痛,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风吹干。
赛利娅就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只要德怀特的腰背稍微弯曲一点,或是膝盖往外撇了些许,木棍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红肿的印记。那些印记火辣辣地疼,可母亲从不会因此手下留情。有一次,德怀特实在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疼得他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视线都变得模糊。可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母亲严厉的声音:“站起来!格斗的根本在于基础,基础不牢,将来遇到敌人,只有失败这一条路。坚持住,儿子,你能行!”
母亲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怜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德怀特咬了咬牙,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重新调整姿势,继续站桩。直到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连挪动一下都觉得困难,他才明白,所谓的本领,从来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而是靠日复一日的酸痛和坚持,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马步练扎实后,就开始练直拳。赛利娅搬来一个沉重的木人桩,放在空地中央。木人桩的表面光滑坚硬,是用百年的硬木制成的。德怀特握紧拳头,按照母亲教的要领,手臂伸直,拳头用力砸向木人桩。“砰!” 拳头与木头碰撞的声音沉闷而响亮,指骨瞬间传来钻心的疼,像是要碎了一样。第一天练完,他的指关节肿得像熟透的樱桃,又红又胀,连吃饭时端碗都得用掌心托着,稍微一碰就疼得钻心。
可第二天一早,他还是找了块粗布,小心翼翼地缠在手上,继续对着木人桩挥拳。粗布磨得掌心生疼,很快就被汗水浸湿,又被鲜血染红 —— 掌心的皮肤被磨破了,鲜血渗出来,与木人桩上的积尘混在一起,在拳头上结成了暗褐色的痂。每一次挥拳,都像是在撕扯伤口,可他从没想过放弃,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握紧拳头,砸向木人桩,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直拳之后是踢击。赛利娅挂起一个沉重的沙袋,要求德怀特练侧踢 —— 将腿抬至与肩同高,保持稳定后,再用尽全力踢向沙袋。刚开始练的时候,德怀特连把腿抬到规定高度都很困难,更别说保持稳定了。每一次抬腿,大腿肌肉都在剧烈抽搐,像是有无数根筋被扯着。有时发力不当,腰腹还会突然抽筋,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来。可只要疼痛感稍微减轻一点,他就会立刻爬起来,继续练习。沙袋被踢得左右摇晃,发出 “砰砰” 的声响,那声音里,藏着他咬牙坚持的决心。
当拳脚功夫渐渐有了起色,匕首修习的折磨又接踵而至。第一次握匕首时,赛利娅的表情格外严肃:“匕首不是玩具,它是你手臂的延伸。用它的时候,既要快,更要准。哪怕只有一丝偏差,伤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她握着德怀特的手,教他正确的持刃姿势 —— 指尖必须紧紧贴在刀柄的缠绳上,拇指按在刃根处,不能有丝毫松动。
为了让德怀特掌握好姿势,赛利娅找来一面铜镜,让他对着镜子练习。一个简单的持刃姿势,他每天都要练上百遍。只要指尖稍微松一点,或是拇指的位置偏了,就必须从头再来。等到姿势练熟了,就开始练刺击。赛利娅在靶心处钉了一枚铜钱,要求德怀特将匕首刺入铜钱的孔中,既要穿透靶纸,又不能让匕首晃动。
德怀特站在靶前,手臂悬空,屏住呼吸,缓缓将匕首向前刺去。可他的手腕总是不听使唤,一发力就会颤抖,匕首要么偏出靶心,扎在靶纸上,留下一个歪斜的小洞;要么刺入过深,刃口划过靶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有一次,他急于求成,手腕猛地一抖,匕首竟朝着自己的小臂划去。“嘶 ——” 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留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袖。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捂伤口,却被赛利娅拦住了。母亲没有安慰他,只是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布条:“儿子,记住这种疼。下次出刀的时候,想想今天的伤口,你就会更加沉稳。” 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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