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又敞亮的相府大堂里,诺衡坐在主位上,一脸心疼地盯着女儿手上的伤,全然忽略那两位“客人”。
诺浅紧咬着后槽牙,狠狠地瞪着尤黎,他一下就被吓得惊慌失措,跪着后退几步,伏在地上连连嗑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诺浅!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想的,我只是被迷惑了!求您...求您原谅我!”尤黎面色惨然,毫不犹豫地指着尤明珠的鼻子,向诺浅求饶。
诺浅皱了下眉,她这才看清了兄妹二人的丑态。
尤黎神色慌乱,头上束着的冠摇摇欲坠,头部破损,鲜血顺着脸颊滑落至脖颈,将白衣领子染红;尤明珠眼神狠毒地瞪着她,深棕瞳孔布满红血丝,左脸颊上有一道大约长十厘米,还流着血的刀疤。
难怪瞪她,原来是因为被毁容了。
尤明珠一声不吭,摆着一副高傲的姿态。诺浅见状也不急了,叫婢女倒了杯茶,她就坐着等她开口。
伤口嘛,就先不处理了。
她眼神悄悄飘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小许子,瞧这少年感十足的呆萌帅哥,行事可一点也不呆。
她看到他跟那小太监讲话了,是去跟谁传话一目了然。
小许子今年不过十九岁,跟在墨霁玦身边也有几年了,敏锐度自然不用讲,他正暗暗惊叹于诺浅看到这画面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若换作别府娇弱的女子,早就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回自己闺房去了。
别人不知,诺衡可是一清二楚。
他这宝贝女儿从小就可怕血和伤口,她拿着茶杯的手都在轻轻颤着,只是表面上摆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
场面一瞬静谧得恐怖,尤黎害怕得牙关都在发抖,眼神时不时地剜向尤明珠,让她快点开口道歉。
“......”尤明珠低着眸紧咬住下唇,她知道若她不道歉,那就会一直跪下去。在做了一番心理催眠后,她不情不愿地开口。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诺浅舒畅地扬了扬眉,她还以为这个倔公主宁愿跪一整晚都不道歉呢。
“哦,我不原谅。”诺浅放下茶杯,对二人莞尔一笑。
就在此刻,她忽然听到府外有脚步声逼近,心头一跳,暗暗地按了一下左手的伤,伤口裂开,冒出鲜血,她瞬间疼出眼泪。
“嘶...尤明珠你假借泡泉水骗我和琪琪赴约,在里面下了媚药,和那些衣衫不整的男的女的乱搞!尤黎你竟敢用药迷晕琪琪!还把我推到地上,若不是我还有一点力气,我们早就.......”诺浅故意大声了点,声泪俱下地诉着苦。听着门外脚步声骤停,她嫌说得太简单,又加了几句。
“尤明珠你.....你还让那几个男的轻薄我!问他们哪个要先试……”顷刻间,诺浅话都没讲完,一个“砰”的响声震耳欲聋,让在座所有人都不禁被吓了一跳。
她悄悄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演得太过了...
但她说的话可一点不假。
赭色木门被人一脚踹开,门的四周飘起了烟雾,从那雾中缓缓走来一人,一双冰凉的丹凤眸睁了睁,首当其冲入目的是诺浅手臂的一片血红。
男人一袭黑银袍,下颔线紧绷,眼底积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向来以冷静凉薄待人的九千岁如今一反常态,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张,周边气氛瞬间如入了地狱般焦灼,安静得恐怖。
尤黎早就被彻底吓傻了,他混身僵硬地注视来者,牙关不断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明珠也被他的气势吓到,可旋即,她逞强地恢复成往日不屑一切的模样,咬着牙盯着他。
墨霁玦抬眸望向诺浅,只一眼,便感到心如刀割般痛苦,心里仿佛下了一场绝望不堪的暴雨。
她浑身衣服破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只有一件完整的外衣堪堪遮住,难以想像她经历了什么。无论脸蛋、身子、手、腿,每一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可怜兮兮地瑟缩在角落。
他多想冲上去将人紧紧抱进怀里安慰,可又怕自己吓到她,终究不敢前进。
这群渣滓,居然敢动她。
他在牧羽·法比安进宫告诉他事情的时候,就叫人去把那些男女抓起来了。
一想到诺浅的衣服被那些肥头大耳、瘦如柴骨的垃圾撕烂,他就难受得要命,将他们剥皮削骨都不足以抵消他的怒气!
他会用上最残无人道的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同时他也在心中懊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失去了清白,不过即使失了清白,他也丝毫不会嫌弃她的。
诺浅还不知道墨霁玦心里丰富的想法,她的衣服是逃跑时被树枝勾破的,那些人可没碰到她一根汗毛。
“将他们带走!”小许子替自家主子开口,主子吩咐了,他们在诺小姐这道完歉就要去郡主那道歉。
他俩被拖走后,小许子也识相地退了出去,宽大的大堂只留下诺衡、诺浅和墨霁玦。
“那个,爹爹,您先去休息吧。”诺浅讪讪地笑着,想办法支开他。
“宝贝女儿......呜呜......”诺衡红了眼眶,他照顾诺浅到现在,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伤,可如今,她不仅受了伤,还遍体鳞伤地站在他面前,诺衡只能不断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爹爹,我没事的,您看,还活蹦乱跳着呢!”说完,她怕他不信就原地转了几圈、跳了几下,未曾想一下失衡,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小心。”墨霁玦扶着她的肩,心疼地望着她。
“嗯。”诺浅小声地应了一下,心跳不断加速着。
“......那好吧,浅浅,记得好好处理伤口,要是有什么事立刻来书房找爹爹,知道了吗?”诺衡看了看墨霁玦,立马就懂了宝贝女儿的心思。
女儿说过喜欢他,既然她想跟他单独在一起,诺衡也不好再待下去,叮嘱几句就背手走了。
“......?!”诺浅见他走了,刚想跟墨霁玦讲话,一转身,便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他抱得很紧,特别紧,仿佛是在怕他一松手,怀里的人儿就会瞬间离去。
从棱花窗外洒进的月光落到他的背上,诺浅直直望着月亮,那光也打到她的脸上。
光中飘流着细碎的尘埃,柔和的光亮模糊了她的双眼。
宽大的手掌摩挲过头顶,温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眼下发酸。
当她触及到他的身躯,感觉到他炽热的温度时,眼中蓄着的泪水似年久失修的水龙头般不断滴落,身上各处伤口的痛意也随之袭来,她委屈地埋在他胸口里啜泣,嘴里嗫嚅着她经历的事。
墨霁玦一下又一下地轻拂她的头发,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进了她的闺房,拿出药物和包扎的东西就让她在床边坐下。
“疼记得说。”墨霁玦蹲下,从手部最大的伤口开始处理。
一拆开布料,上面刺目的鲜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像是有把锥子在敲打。
伤口从手掌延至关节处,有几小处地方已结成深咖色的痂,伤得最厉害的地方还能看到粉肉。
他仔细又轻轻地处理,敷下药膏裹上纱布。每一处伤口亦然。
伤口处理好后,他将她的鞋子脱下,抬起她的腿让她平躺在床上。
诺浅这才发现,她最喜欢的粉绣边白花鞋上沾满了污泥,鞋底也脱落了一半,她心疼地瞅着,那一双可是阿玦选的。
拿着鞋子的墨霁玦心领神会,他待会就让小许子去买双一样的回来。
“伤口别碰水,早点休息。”他拉下床帘,退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诺浅长叹一口气。
虽然感觉到阿玦心情不好,但今天一整天都在奔波逃生,她太累了。
闭上眼,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
“主子,郡主那边已经可以了,您看他们怎么处置?”小许子向坐在中央的墨霁玦躬身请示。
“哪只手碰的?”
不带一丝温度的冷冽嗓音宛如一把利刃,直接刺破尤黎的耳膜,他吓得双脚激烈颤动,瘫跪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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