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不过转眼的功夫,窗外的细雨霏霏就着穿堂风急闯了进来。
两扇可怜的雕窗被吹得哐哐作响。
却见窗台边躺椅上惬意的身影,听而不闻,他转了个身,把一众烟雨丢在身后,寐得香甜。
椅子上的人衣袍凌乱,长发未理,因他转身的动作,盖在脸上的书也稍微移动了一点,露出那人绮丽的半边眉眼。
就在这时,房间门外急推门进来了一个青年。
青年身穿褐色衣袍长身玉立,身材修长,他面容白皙如玉,双目明亮如星,令人一见就能愉悦从心底感受到他的干净纯真。
这人正是摆脱了小黑云本体的秦风。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户边,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装死的人,后又替躺椅上的他关上窗。
口中还不忘埋怨,“真的是懒成狗了,雨都飘到你脸上了,你就不能起来关下窗?”
书下传来那人闷闷的声音,“懒得动。”
“真是懒死你得了。”
窗户关上后,窗外的雨声变小,裴清之一脸惬意的在躺椅上转了个身,闲杂小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一张睡意朦胧旖旎的脸。
转眼就见没关紧的窗沿隙缝中,露出院外一角雨打芭蕉春意景象。
裴清之贸然来了兴致,懒洋洋的直起身来,抬手轻轻一推,又把窗户打开了。
丝丝柔柔的烟雨夹杂着一股凉意,飘了进来。
裴清之整个人都被吹舒爽了。
“你怎么又打开了?”
正转身给自己倒茶的秦风虽然口里这么说着,却没多管他,一口茶下肚,满足的叹谓一声。
凉风吹走屋内的燥热,裴清之干脆起身下了躺椅,整个人依靠在窗沿一侧,正对着风吹,也不管其中夹杂的细雨。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袍,身后又传来秦风的一声叹息,裴清之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今天又没生意?”
至他用复活甲重生后,他和修成人身的秦风已经在天河谷过了三月。
天河谷和外界少有牵连,十三年间,两人守着一家客栈,化身两只蛇妖,过得也算清闲。
秦风坐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口中埋怨道:“哪里来的生意,这几天接连下雨,大家都不出门了,谁还来我们这小店歇脚。”
裴清之宽慰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就混个清闲。”
听裴清之这样说,秦风虅得站起身来。
他一面往裴清之那边走,一面开口语速极快的说道:“说得好听,发工资不要钱?我和工人们吃饭不要钱?交保护费不要钱?客栈里的东西坏了不要钱?你就是一心不闻窗外事,所以都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了。”
“有多贵?”
裴清之挑眉逗他,和走停在他对面的秦风对眼。
秦风嘴一撇,“你不是人,可以不用吃饭,可我是啊,我要吃饭啊,我要吃好吃的啊,所以我需要好多好多钱。”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裴清之调笑。
“你本来就不是人,我又没有说错。”
秦风骂得理直气壮,骂完后又继续喋喋不休。
“你看啊!现在没生意,我就没钱,没钱我就不能吃好吃好喝过日子,不能过好日子,我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我态度就不好,态度不好就会得罪顾客,得罪顾客我就会没生意,没生意我就会,没~钱!”
秦风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指点数,等他说完一大串后,已经是哭丧着一张脸发出了哀嚎。
裴清之还带再宽慰哄几句,两人却听前大堂传来人说话的声响。
秦风立马眼睛一亮,他看了裴清之一眼,感叹一句,“总算来生意了!”
说完,他小跑着去了前厅。
前厅,因为觉得没有生意,秦风走的时候关了一扇门,只留下了半边门楣进人。
门外刚刚还是小雨,转眼就变成了漂泊大雨,混上雷声阵阵,让客栈门前街口上,本就稀少的人群,瞬间散了个精光。
就在这时,没关的门框摇晃一瞬,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倒了进来。
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脚还淋在雨中,他抬起的脸上满是雨水冲淡后的血污,蹒跚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客栈里移爬。
“救命!救命啊!”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语气中能明显听出这点音量是他的全部气力。
而后,他抬起的眼睛模糊中看见,有人奔跑过来下摆衣角。
少年再也无力支撑下去,眼一闭就昏迷了。
秦风一来,就看见人已经昏迷在了客栈门口,他赶紧朝后厅大喊道:“裴狗!快点过来看看。”
“怎么了?”
裴清之人未到声先到。
须臾,裴清之顶一张毫无特点的脸走了出来。
裴清之本来的面貌太过出挑,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裴清之这些年的隐居,一直用得就是这样的一张脸。
他一眼就看清了客栈大堂前的情况,走到少年身前,秦风已经把少年拦腰抱起来,绕过他往里面走。
裴清之本来跟在他身后,后又谨慎的回头把客栈的另一扇门也关了起来。
秦风急匆匆把人抱上楼,随便就近找了个房间就往里闯。
把人放在床上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试探少年的呼吸。
确定不是死人后,秦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这才看向身后找人。
裴清之这时正好进门,忍不住多嘴提醒一句,“穿书还是不要随便捡人,小心吃教训。”
秦风根本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大大咧咧道:“能吃什么教训,这不过一个小孩儿,在我们那都还是一个初中生呢?”
想到什么,他又嚎了一嗓子,“小孩儿没钱!这单买卖又要亏了!”
“掉钱眼里了你。”
裴清之没说完就挤开秦风,也没废话,袖子一挥,一道净身术打出。
少年整个人干净了起来,露出一张陌生脆弱的脸。
裴清之抬手,一条火线顺着他的指尖连在了男孩的额头。
须臾,秦风凑过来问:“怎么样?”
裴清之收回了火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性命没什么问题,不过深受重伤,又受了惊吓,这才晕过去了。”
临了,他又多嘴夸了一句,“根骨不错,修为也成。”
他又斜眼看着秦风道:“至少比某人强。”
被人阴阳,还是当面,秦风一刻都不想忍,立马质问出声,“你什么意思?”
这些年秦风也在裴清之的指点,学习着这个世界的修仙,不过他这具便宜身体灵根混杂,修起来一直没什么成效。
裴清之嘴角微微上扬,“字面上的意思。”
突然,裴清之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腰上,那里破烂的衣袍下,露出裴清之熟悉不过的白玉令牌的一角。
他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拂袖道:“把人扔了。”
“怎么了你?”
刚刚还在调笑,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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