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关心你?”白栀嘴角微微掀起,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濯一眼:“是不是我不说点什么你就难受?”
有心思嘲讽她,估摸着没多大事。
谢濯声音异常地平和:“白师姐关心我总好过关心他人,你既是好奇,告诉你也无妨。”
将后半句话忽视了个彻底。
白栀:“我不想听了。”
本来他们也没熟到倾诉秘密那个份上。要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牵扯进去就不好了。
青鸟问完谢濯,歪过头,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紧紧地锁定了白栀。
白栀同样定定看它。
青鸟会问什么?
关于她的先天灵根么?
白栀眼皮轻跳了一下,只听青鸟幽幽开口,却是问了个问题。
“你是谁?”
不知何时,镜台上的光桥骤然消散,瑶池中的雾气也随之平静下来。
笼罩在台上台下的雾终于消散了。
——你是谁?
如若众人知晓白栀的身份,都会觉得天道最后一问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然而白栀遮住了面庞,谢濯也并未对外公开她的身份,看似行事低调,实际上早在众人心中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今日同谢濯成婚的,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女修?
大殿中的修士顺着声音望去,瞧见镜台上的女修微微抬起了手。
一时间,瑶池静寂。
陈芷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缩在她抬起的手上,众人纷纷停下了低语。
前排的蓬莱长老紧皱着眉头,林漾则是拽着贺行嘉踮起脚看,显然十分好奇白师姐的模样。
旁边的修士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地让开了一段距离。
……会是谁?
“不可能是别人。”陈芷声音放轻,似喃喃自语,“是她……一定是她!”
仿佛是印证她的想法,镜台上的女修伸出右手,轻轻探向了脸上的面纱。
只轻轻一拽——
红袖拂面,终于露出了白纱下一张熟悉的脸。
一双眼上挑带着冷冽,平平望过来,无端让人喉头发紧。
有人到抽一口凉气。
“我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她唇角上扬,扬声道:“清眠道君之徒,长青门——白栀。”
她睨着大殿中修士的神色。
若不是想炸出那个夺舍者,她连那面纱都不会戴,只会更加高调。
有什么好藏的?
畏首畏尾从来不是白栀的性格,做了错事的人才应该畏首畏尾,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底下的修士错愕地看向镜台上的女修。
“什么?”
“与谢仙君结道侣的竟然是白栀?”
“可她不是被关在揽月阁里了,怎么会出现在瑶池?
莫无极心中一个咯噔,想起了修真界前些日子的传闻。
他不着痕迹地查探了一眼白栀的神色,他对这女修的身份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大婚当日用以面纱遮脸,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再想来,谢濯的剑宗同门占了个前排观礼,而那女修孤身一人,不见其宗门。
如今这女修的身份终于解开了,不是叶琉璃,也不是其他天资卓越的修士,而是长青门的大师姐——白栀!
莫无极的余光落到人群之中,观察了会长青门的反应。
几个长老面色凝重,甚至有些错愕,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莫无极心中疑惑,据他所知,剑宗的修士和长青门并没有什么交集,况且这白栀不是对师流络、陆睚有意么?
怎得突然……
传闻莫非是真的?
殿中哗然声迟来。
被拘禁在揽月阁的人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剑宗谢小仙君的道侣?还是一同抵达的瑶池举行了道侣大典。
“白栀?她不是与魔界有来往,听说搭上了魔君陆睚,怎么会与谢濯成婚?”
“听说她被剜了灵根关了起来……”
“果然是红颜祸水,谢仙君身为修士也免不了俗啊。”
白栀撑着自锁,听得是津津有味,绕腕剑尖一打谢濯衣摆:“哎,说你俗呢。”
谢濯:“……”
他蹙眉抬眼,冷冷地看着几个议论的修士。
眼看着谢濯要开口,白栀又不悦一瞥:“还没结成道侣呢,就管上我的事了?”
谢濯:“……”
他退后半步,没再看她。
白栀敲了敲自锁,本命剑登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在空旷的瑶池大典中回荡。
见注意力被重新吸引回来,白栀望向前排某个嘴碎的长青弟子:“你,就你,叫孔什么来着?”
剑尖指了指对方的位置,一挑空气,却好似在挑着人的下巴。
那弟子梗着脖子,“孔越,关山难越的越。”
白栀轻蔑地笑:“来长青门四十七年,混了个筑基三阶的水平,果然难越。是想凭这修为当长青的大师兄了?什么人模狗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队尾外门弟子那一队不由低着头嘀咕起来。
当众被点出修为和被扒衣服没什么区别,孔越根骨上等,被收为内门弟子,结果三十七年才堪堪筑基。
他们几个外门弟子筑基也只花了二三十多年而已!
孔越面红耳赤:“你、你这妖女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你勾……”
“孔师弟慎言。”白栀忽然笑了笑,她竖起一根手指,向上摇了摇。
瑶池浮在半空之中,上面还能有什么?
孔越被这一下摄了心神,下意识住了嘴。
“这可是在天道底下,万一哪句话不合了它的心意,说不定师弟能提前体验一下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的劫雷了。”
话绕到脑袋里转了几个弯,孔越才明白白栀在骂他资质愚笨!
偏偏有劫雷威胁他还不敢反驳,只得忍着气缩着脑袋,憋回了队伍里。
旁边几名弟子连忙与他让开一段距离。
开玩笑,到时候天道一个不悦雷真劈下来,他可不想被孔越波及。
陈芷闭了闭眼,暗骂孔越是个蠢货,转而挪步上前:“三长老,白栀与魔族勾结,仍有泄露长青门的情报的嫌疑,她不能就这样与谢仙君成婚,离开揽月阁!”
此话一出,章宾白的脸色确实变了。
多亏自家徒弟提醒,他是戒律堂的长老,白栀若是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揽月阁,无疑有打他脸的成分。
白栀捧脸看陈芷:“我不能与谢濯成婚,那谁能,你吗?”
陈芷咬牙。
章宾白沉声:“白栀与谢濯成婚之事再议!她用的什么法子离了揽月阁,长青门还未调查清楚。若是与魔君有所勾结才逃了出去……还请莫掌门不要插手我门内务。”
白栀惆怅道:“怎么离开?人两脚一迈便会走,这是三岁孩童都会的东西。清眠道君布下的禁制至纯至善,真要是接触到了邪魔外道,你猜他会不会出关直接把这揽月阁撕了?”
她心中默念:师父,对不起了。
先借你名号狐假虎威一下。
什么手撕揽月阁,根本不是她师父会做出来的事情。整个长青门的防御阵法都是师流络布下的,真有魔修踏进来,第一个知晓的人便是他。
但话说的太实诚怎么解气?
“白大师姐对道君投怀送抱,不亚于另一种邪魔外道,所以道君怎么没把人撕了?”
脑海里陡然响起一道散着冷意的声音。
白栀咬牙小声:“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这个道侣还结不结了?”
她头一次觉着无法反驳,甚至感到诡异。她要是被强行纠缠的师流络,早就把人一巴掌拍进道生象里,扣都扣不出来了。
占着她的身体干些欺师灭祖的事情,她理亏啊!
这也是自己没敢第一时间去找道君的原因。
“你。”谢濯说,“不然我为什么传音。”
白栀舌尖抵着牙,“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没张嘴。”
白栀不说话了,起起落落地抛着手中的自锁。一脑补夺舍者和她师父相处,整个人一个头两个大。
章宾白抖了抖胡子,没理会镜台上的两人。
在他看来,在场能做主的只有蓬莱的掌门莫无极。至于谢濯,不过是个小辈罢了,再怎么样能公然与他长青门叫板?
莫无极被这么一点名,眯眼看向章宾白:“天道九问从来没有半路终止的道理,三长老这是要插手天道?”
话音落下,合体后期的修为瞬间从身上迸发出来。
威压恐怖地笼罩住瑶池大典,巧妙地将一对新人避开了。
四下登时失去了声音,一群弟子面色发白,险些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若不是他们的长老、掌门在前面顶着,恐怕人都要跪着吐了血!
许亭山心中一惊,连忙护好了身后的弟子,顺带扶了一手章三长老。
蓬莱一向不愿参与纷争,先前没插手打着太极,可被章宾白这么一激,隐隐有和长青门闹红脸的意思。
谁不知莫无极早些年暴怒的性子?
莫无极走的道很特别,修炼全靠情绪。喜怒哀乐皆可入道,直到卡在合体后期近百年,才收敛了性情,打算以“平”道破境。
许亭山知晓,若是莫无极脾气上来了,恐怕连他们道君都难拦。
他连忙打圆场:“三长老不是这个意思……”
章宾白自知失言,眉心狠狠跳了跳。
都说天道九问不可打断,甘霖至今未降,他不敢以身试险。无论是否会触怒天道,光是这前来观礼等待甘霖的百家修真门派,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淹死他。
那谢濯也真有几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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