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中蕴藏的剑意暴露了来者的身份。
谢濯定住脚步,避也不避,直到对方近在咫尺的一声“大师兄”,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了一出白栀变脸的全过程。
从对攻势饶有兴味,到察觉出对方身份后的百无聊赖,甚至侧过身让了让位置。
剑鸣破空而来,“可算让我逮住人了,快拔剑!”
一道磅礴的剑气从他手中之剑迸发而出,白栀随即望去,少年年龄不大,他的额间贴着两绺头发,还有一簇随着动作被风吹得翘起,眼神里满是专注的光。
修为估摸着能有个筑基圆满,离结丹尚有一段距离。
白栀先前被谢濯束着,无法脱身,这会儿瞥见持剑袭来的少年,扬唇一笑,反过来加重力道攥紧了谢濯的右臂。
剑修大数使的是右手剑,同样的剑术,到左手威力便减了许多。
谢濯的本命剑并未出鞘,右臂还被她攥着,这一下要怎么挡?
跟在少年身后的是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见他就这样提着剑冲上去,不由惊呆了。
“十师弟!”
“贺行嘉!你冷静一点,这里是蓬莱不是剑宗啊!”
“周长老呢?周长老还没来吧?”
其中一名弟子回头望了眼,先是松了口气,又在看到少年宛若离弦之箭冲到谢濯面前时惊惧不已。
他们大师兄两手空空,手上连根树枝都没有。
……也不算两手空空,其中一只手还牵着道侣呢。
弟子很是惆怅,一面惆怅一面有些慌张,唯恐在大喜的日子见了血。
大师兄不打算拔剑,大师兄的道侣可还在旁边看着。万一把十师弟当成找事的,出手再重那么一点——
正想着,剑光已经逼近谢濯眼前。
那弟子眼睛都不敢眨,紧紧地盯着谢濯身侧的女修。
剑气掀起周身的气流,红衣飘飘。
女修抬起了手——
几个人俱是屏住呼吸,视线凝聚在她的指尖上。
来了!
大师兄的道侣如此神秘,究竟使的是什么法术?!
那几条视线太过灼热,白栀想注意不到都难。她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高高扬起手,在紧绷的气氛之中迎着剑光,轻轻地按压在了面庞。
加固了一下被气流微微掀起的面纱。
单手操作似乎有些困难,白栀理了几下,总算满意,又利落地放下了手。
围观的剑宗弟子:……
啊?
啊??
贺行嘉同样愣了一瞬,见谢濯果真没有拔剑的意思,再想收攻势已经来不及。
谢濯依旧没有拔剑。
他余光瞥见了白栀的动作,她食指微微翘起,点按在红裳上,宛若纷飞的蝴蝶。
看样子心情好极了。
贺行嘉有意收回力道,只是攻势依旧难止。剑光已至谢濯眼前,他淡淡举起左掌,指尖分开,一瞬并拢。
贺行嘉瞪大双眼。
他的剑!
竟然被大师兄徒手接下来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贺行嘉的本命剑忽地调转了位置,跑到了谢濯的手中。他们离得太远,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到谢濯反手握剑,剑尖指着自己,剑柄逼近贺行嘉脖颈,最终悬在半寸之处停滞。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挽着白栀的右手丝毫没有动过,手上还多了把剑。
他随手一抛,本命剑落入贺行嘉怀里。
“多谢大师兄手下留情。”贺行嘉挠了挠头,接住本命剑,偷偷揉着被震麻的手。
看清楚了谢濯徒手接剑的全称,白栀瞳孔微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谢濯的左手,毫发无损,连一道口子都没有。
传说天生剑骨之人能够以身为剑,她曾以为这只是个夸大的传闻。今日亲眼所见,实在震撼。
但这种情绪也只维持了一瞬。
贺行嘉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揉着胳膊,对此感到十分沮丧。
围观的剑修们终于放心地挤了进来,不过第一个关心的并不是贺行嘉。
“师嫂。”
出声的女修还穿着剑宗的白袍,眉眼纯粹,笑眯眯地朝着白栀打招呼,本命剑上的剑穗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白栀这才发现她的剑穗被缠出了个兔子形状。
兔子主人眨巴着眼睛,充满好奇:“师嫂来自哪个门派?怎么和大师兄认识的?大师兄与你私下相处有反差吗?师嫂……”
贺行嘉苦着脸打断:“诶诶诶,这里还有个伤患呢。”
“你算什么伤患?”兔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剑都被人夺了,师父知道了不得把你打成真正的伤患。”
贺行嘉挠了挠头,没能反驳。
兔子将贺行嘉拎起来,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笑眯眯地望向白栀,“师嫂好,我叫林漾,是剑宗的修士,排行第八。”
师嫂?!
贺行嘉被林漾提着领子,眼神发亮地看着白栀。
林漾拧贺行嘉衣领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你先去小孩那一桌坐好了,想打架先分分场合,不要在这里左脑攻击右脑,冒犯师兄师嫂。”
白栀:“……”这兔子的嘴怎么会咬人的。
不过,师嫂?
她皱皱眉。
贺行嘉抱着剑默默准备归队,与谢濯擦肩时,忽然听见自家大师兄开口道:“换一个。”
“换什么?”贺行嘉疑惑。
“称呼。”谢濯停顿了一下,看的是白栀的方向,“道侣大典还未开始,现在叫师嫂有些早了。”
贺行嘉这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原来不是在同他说话。
林漾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意着周遭的状况,心底隐隐有个想法,但没打算说破。
见贺行嘉依然怔愣在原地,她一把将他拉退了一段距离。
人要有自知之明。
白栀转头望去,谢濯正盯着瑶池大殿的方向,神色莫测,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温声道:“叫我白师姐就好。”
她没隐瞒自己的姓氏,众人知道她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林漾乖巧喊了句白师姐,又朝着两人摆了摆手,一手提剑,一手提着贺行嘉,朝着剑宗众修士的方向去了。
青鸟悠然而啼,白栀本就分了心神在它身上,观礼名单拉了老长一段,只见仙雾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换着字迹,生成新的“到”字,似乎为了提醒他们,还隐隐闪着金光。
通往四方池水的正殿前,淡雾被什么冲散成道道拖尾,其终点正是瑶池殿前。
几个呼吸之间,殿门口就多了数百道身影,打头那几位修士正是长青门的大长老,还有几张白栀见过的熟面孔。
最吸引她的却是名女子,她在长青门队末的位置,身着银丝长袍,碧冠绾发,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与她那双眸子对视时,更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不出一分旖旎心思。
白栀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然而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忽地一闪,皮肉消失不见,华服之下,竟是一具森白的骷髅!
白栀微微后退一步,这极小的动作被对面捕捉,粉面含春的脸重映在眼前,静静看了半晌,竟是笑了。
仿佛之前那具骷髅只是幻象而已。
绝色。
骷髅。
这两个词同时在白栀心底浮现时,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此人是欢喜宗宗主。
白栀对她了解不是很多,欢喜宗的修炼方式与正统修真一派并不相同,在修真界风评不是很好,早年将宗门迁至边境。宗主单名一个月字,道君称她为月宗。
她不清楚便不对欢喜宗加以评判,很快转移了视线,又认出几名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止掌门长老,还有许多来蹭甘霖的弟子。
九只青鸟扑棱棱飞来,盘旋围绕在头顶,最早见到的那只青鸟仍在兢兢业业地摆弄着宾客名单,时不时嘬一口胸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很快,莫无极的声音响起:“时间已到,谢小友请携道侣踏上镜台。”
莫无极身为蓬莱的掌门,又成了这次仙侣大殿的东道主,自然地主持了起来。
缭绕在瑶池殿内的仙雾慢慢消散,百家修士立于殿内,一同看向镜台上的新人。
观剑峰的剑修被贴心地安排到了距离镜台最近的位置,往后是蓬莱和长青门,其他几个修真界比较大的门派也分到了前排,至于那些叫不出名号的小门派,自然是落到了最后头。
饶是如此,大殿内也容纳了数万名修士。
蓬莱队首除却几位长老,还站着一名鹅黄色长袍的女修,她手上托着一本古籍,不像其他人那样对镜台上的女子好奇,只淡淡注视着手里的东西。
长青门几个长老对视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许亭山看着捧书的莫念烟,一不小心又揪断了一根胡子。
他下意识地朝着欢喜宗宗主的方向看去,后者眼波流转,隔空遥望了回去。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叶琉璃竟不在这里?
她是月宗最得意的弟子,今日瑶池降下甘霖,没理由不出现在观礼台上,难不成谢濯挽着的那位真的是叶琉璃么?
其他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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