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沧海月珠的光芒,华盈没有错过陆逸君一行人脸上细微而丰富的表情。
机关塔肯定与他们有关。
确定了这一点,华盈也不急着在这两人明显不友好的眼神交锋中再细查机关塔,趁乱就要挣开木灵锁链转身离开。
身后的水流被一股力量牵引,一道水墙拔地而起,封死了她的去路,接着向左右两侧无边无际延伸。
看样子,连林之凇也打算一块拦了。
这道力量的主人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可以调动水之力的清风碧海扇,勾出恶劣的笑意盯着她与林之凇,纯粹想给林之凇以及他身边人找点麻烦,来出一出机关塔被破坏的恶气。
华盈缓缓散了积蓄在手腕上的灵力,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今天出门不顺,被卷入无妄之灾。
“机关塔是你烨都建造的?”林之凇站在湖底仰视水中的陆逸君,同是逍遥境修行者,气势却生生压住对方一头。
陆逸君眼中刚刚压下的风雨骤回,显然被他的语气激怒,猛然一握紧把玩在手的折扇,瞬行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不过咫尺。
烨都陆家与青要山等其他三家不同,经历过旁支夺权之乱,陆家死伤惨重,之后数百年里青黄不接,直到陆逸君出生。
他是整个烨都的希望,被陆家视为珍宝精心栽培,自小享用最上等的资源,在烨都拥有一切优先级,从来没有像林之凇他们那样,尝过与同龄人争输赢的滋味。
他顺风顺水,风光无限,骄傲恣意,敢把天踩在脚底。
绝不忍受被人伤及自尊。
“我还想问问机关塔是不是你破坏的。”陆逸君有些烦躁地哼了一声,吐出的气息极为阴冷暴戾,“林之凇,这里不是青要山,即便是你父亲在此,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质问我。”
林之凇语气平静,却听得出厌恶之意,说出的话毫不客气:“不止是我父亲,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去惹一条控制不住脾气的疯狗。沧州的事务现在由我接管,我要毁什么,留什么,无需与任何人商议,倒是你,遮遮掩掩在水下建了机关塔,又不打招呼就率了人出现在这,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清风碧海扇的奇异辉光乍然迸发,蛮横地撕裂水流,薄而锋锐的扇骨又快又精准地划向林之凇的咽喉。
林之凇用力握住面前那只执扇的手,垂眸扫了扫险些刺破他皮肤的扇骨,讥嘲地看回陆逸君怒气冲冲的一双眼,冷冷提醒:“你想清楚,你能代表烨都与我在这里撕破脸面?”
陆逸君眼神闪了闪。
大陆千家百门林立,其中四大世家各自盘踞一方,难分高下。
四家互有侵吞之心,各自皆已筹谋布局上百年,可这些都是暗地里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在明面上挑起不快,在一切尚未水到渠成之前,率先打破表明维系的和平。
莽撞地撕破脸面,意味着战事将起,一切的布防准备、利益与格局的重新划分牵扯甚广,不是小事。
陆逸君狠狠一闭眼,猛地甩开林之凇,往前走了几步,盯着被破开了一个口子的机关塔,平复心里的燥意。
塔里的阵法有蜃影幻术作掩,其上又有生死令护阵,他倒是不担心它会暴露在林之凇面前。
但今日让他发现了机关塔的存在,不给出个有说服力的解释,青要山的探究与质问将会源源不断。
沧州暴雨的真相,决不能被公之于众。
身后再度传来林之凇冷冷的追问:“作用。”
摆明了非要刨根问到底,否则就让所有人都耗在这,谁也别想走。
陆逸君心里骂了声晦气。
他猛然转过身去直面林之凇,一点就炸的暴躁脾气卷土重来,兴师问罪:“烨都为了防止荒墟的灾厄之力蔓延扩散,甚至席卷大陆,世代耗费了无数精力与钱财,这机关塔就是办法之一!荒墟的灾厄之力需得用水之力压制缓解,烨都本地二十二州的水之力根本不够,必须从大陆各地汲取,这是大陆各世家门派都允许的事情,怎么到了沧州,你就要例外?”
他说到最后,唇边挑衅的弧度越大,阴狠的目光像极了荒漠里纠缠不休的野狼:“林之凇,你在沧州指手画脚,星罗宫知道吗?同意了吗?”
林之凇只在意荒墟二字,盯着他的表情耐心追究真假:“塔里用生死令护着的阵法,是为了调控输送水之力?”
陆逸君一听他居然还察觉到了控改风雨之阵的存在,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面上分毫不显,轻蔑地昂昂下巴,反问:“你的成名技不是黄泉焰么?号称焚天毁地之火的拥有者,对控水类术法的感知难道还不敏锐?”
华盈默不作声听到现在,心里还真是佩服陆逸君良好的心理素质。
大陆无人不知,烨都的荒墟被灾厄之力破坏,环境恶劣到了极点,黑石遍地,岩浆纵横,火星尘屑与毒气弥漫空中,时刻还有扩散蔓延的趋势。
许多人都忘记了荒墟从前富庶繁茂的生命力。
那些强盛的世家门派对这片大陆充满征服与主宰的欲望,却也没忘记要保护它。为了协助烨都遏止荒墟的恶劣之势蔓延,大陆各地的势力的确提供了不少配合。
用荒墟作为借口,阵法真真假假的作用又被共通之处——“水”字连接,的确有机会从林之凇这里得到可以蒙混过关的信任。
水底安静了片刻。
林之凇没再看机关塔一眼:“走。”
这个字是对华盈说的。
木灵锁链突然从四面八方而来,杀气凝实,如云层中孕育的雷暴在众人头顶蓄势待发,在林之凇往水面而去的瞬间,朝着拦路的水墙轰然砸落。
对撞产生的轰然声响与剧烈摇晃感被华盈及时降下的结界拦截,不得往水上扩散。锁链与水墙同时消散,在水中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
华盈跟在林之凇身旁,穿过这层雨幕,畅行无阻,未能看见下方的陆逸君盯着他们的背影扯出一个得逞的笑。
这场架他不能轻易打,但恶心人的事情却能做。
——他心里真的极其不痛快。
“还以为能看见你们打一架。”华盈颇为遗憾地叹声气,泅水上岸,望见不远处的岸边有一队人撑着伞朝这边匆匆赶过来。
林之凇扭头投来一记疑惑的目光。
她看了看还缠着木灵锁链的双手,抬手擦擦脸上的水珠,一本正经地解释:“谁不爱看呼风唤雨的人们到底谁更胜一筹?”
林之凇一句话也没接,朝着对面的苍云息一行人走去,显然对在这件事上争一个高低输赢的兴趣不大。
这道冷然的背影落在华盈眼中,实在与她骨子里的狂妄十分相似。
她站在原地,看着匆匆赶来的一队人之中,有人为林之凇披衣撑伞,有人似乎正仔细又严谨地替他检查着什么伤势,有人绕着他上看下看絮絮叨叨个不停,有人无需指令便自觉走向她这只需要被带走的猎物。
众星拱月,一呼百应。
让她生出一丝羡慕和渴望。
这样的情绪在她小时候被江如晔接回江家的当天,见到衣着与气质皆华贵优雅,被人簇拥的江璧月的第一眼,就成了绝不会半途而废的目标。
而此刻化作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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