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感谢您了，教祖大人。”
盘星教门口，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士向着面前之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由于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要是没有您的话，小女还不知会被这邪祟折磨多久……”
想到女儿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这名女士也不禁有些哽咽起来，就在这时，一双大手轻柔地扶起了她。
“您言过了，佐藤夫人。”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俊美的长发僧人躬身扶起她，唇边噙着温和的笑意。
教祖大人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弯起，阳光恰好自穹顶洒落，给他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显出几分悲悯的佛性。
见对方起身，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双手拢在袖袍之内，继续笑眯眯道，“在有困难时互相帮助，这本就是盘星教存在的意义。”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齐藤女士拭去眼泪，最后向他鞠了一躬，“那么，鄙人和小女就先告辞了。”
教祖轻轻颌首，微笑着目送信徒离去，随后转身缓步向主殿走去，准备在那进行例行的宣讲。
午后的阳光被深长的廊道吞没，只在地板尽头投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和沉香混合的沉郁气息，廊柱的光影随着走动缓缓在他的袈裟上流淌。
下午……有一场宣讲，晚上还安排了与几名有钱猴子的会面。
木屐轻叩地面，夏油杰敛去笑容，漠然地思索着今日的安排。宽大的袈裟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沾染上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缕缕禅香，耳垂上的墨色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暗芒。
祓除、吸收、周而复始
廊外光影斜照，将他瘦削的身影也一同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脚步声在讲经堂的门前停下，教祖大人熟练地挂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吱呀”一声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然后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夏油杰：“？？？”
什么情况？埋伏在盘星教内的诅咒师？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夏油杰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数十个念头，动作却毫不含糊。他利落扯下缠绕在脸上的绷带，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危险地眯起眼睛扫过四周。
古老的教学楼，陈旧的设施，破破烂烂的装修……
过分熟悉的场景让教祖大人呼吸一窒，连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微微凝固，尘封的过往迅速在脑海深处被唤醒。
东京咒术高专……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夏日的蝉鸣裹挟热浪一同向他扑来，他恍惚片刻，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夏天。
是幻术吗？
能够不知不觉让他中招的人，实力肯定也不容小觑。夏油杰强制让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不动声色地探查自身——
储物咒灵消失不见，咒灵操术用不出来，脑子嗡嗡的充斥着乱七八糟的信息。
但……体内的咒力总量高了一些，视角还微妙的……高了一截？
他倏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
“……”
最恶诅咒师很少有过这么慌乱的时候，他一头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在看清镜子中的自己此刻的模样时，他脸上一直维持不变的温和假面终于彻底碎裂。
一头耀眼的白发，一米九二的优越身材比例，还有……
夏油杰迟缓地眨了眨眼，镜子中的那双苍蓝六眼也随之眨巴了两下。
夏油杰：“……”
他要裂开了。
——
盘星教
早早聚集在讲经堂等待的教众们看着夏油教祖一如既往地带着温和笑意推门而入，却在半路突然顿在了原地。
“……”
温润笑意骤然从他脸上褪去，“夏油杰”一双眼睛漠然地向他们扫来。
今天的教祖好像有点奇怪？
底下的教众们刚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停在原地的夏油教祖就再次动了起来。
“夏油杰”歪了歪头，反手啪的一声甩上了门，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室内的人群，迅速明白了现状，并对着眼前的教众们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猴子们你们好呀～”
猴子？是在叫他们吗？
教众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教祖今天是怎么了。
不太正常的教祖没有理会底下的窃窃私语，他一边像一只被突然扔进新环境的猫咪一样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一边迅速摸索过自己的全身，长腿一伸，几步迈上了宣讲台。
“还真是瘦了不少啊。”他咕哝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宣讲台的边缘。
教祖什么时候这么不注重形象过？
底下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信众们纷纷交头接耳，但又很快被台上的动静吸引去了注意力。
“什么啊，他平常给你们讲的就是这些无聊的东西吗？”有些奇怪的教祖随意翻看了几本摆在案台上的书籍之后，相当果断地将所有宣讲资料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底下一片哗然，迎着所有人惊恐的目光，“夏油杰”淡定地重新拿起了话筒：
“听好了，今天的宣讲主题是——”
他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一双眼睛像猫一样骨碌碌地转了一圈。
“反诈宣传！”
——
不，这不可能。
夏油杰怔怔地与镜中的五条悟对视。
货真价实的六眼正好端端镶在他的眼眶里，身上的高专教师制服还有特征明显的白发都在残忍地告诉他一个事实——他现在在悟的身体里。
镜中苍蓝的瑰丽双眸冰冷地审视着他，教祖大人一瞬间有了自己正与这具身体的主人对视的恍惚错觉。他狼狈地错开视线，不敢再次面对那双美丽的眼睛。
“……哈。”
半晌，夏油教祖低头撑在镜子上，自嘲地笑出了声。
早就……回不去了。
他刻意遗忘的那段过往、在心底一遍遍对自己重诉的大义，在重新看见那双眼睛时便彻底土崩瓦解。回忆早如泥沼般将他淹没，狭小的空间内一片死寂，只剩他颤抖的呼吸声。
“……”
等等。
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迅速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在悟的身体里，那悟呢？不会在他的身体里吧？
夏油杰惊恐地想。
把猫放进邪恶诅咒师的大本营会发生什么？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盘星教会被拆成什么样。
除此之外，他的家人们可都还待在盘星教，虽然相信悟多半不会动自己的家人，但他的家人们会不会在猫拆家的时候前去阻拦并被猫狠狠暴打还真说不好。
夏油杰沉沉呼出一口气。
没有再给他消化情绪的时间了，得先赶回盘星教再说。
他摇摇晃晃重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催动体内的咒力，打算发动术式直接瞬移到盘星教去——
砰！
在撞了第三次墙之后，教祖大人微笑并捂着额头放弃了直接瞬移过去的想法，摇摇晃晃地勉强升到了空中，只能将就一下就这么直接飞过去。
只有亲身使用无下限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要让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相互配合并成功使用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悟不愧是最强的。
轻叹一口气，夏油杰将这些不必要的情绪抛至脑后，冷静操纵咒力让自己升空，随后往下方扫了一眼。
高专操场和走廊上都没有人，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学生们应该都待在教室里。
这个时间，悟没有在教室里而是待在走廊上，想必这个时间段没有他的课。
夏油杰理所当然地想。
得趁这个时间把身体换回来才行。
他最后垂眸扫了一眼高专，便抬起头加速往盘星教的方向飞去。
下次相见，便是宣战的时候了吧。
“悟！”
一声怒吼在高专上空炸响，过于熟悉的声音让夏油杰反射条件地一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一头撞在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堵墙上。
对这具身体十分不熟悉的他被这么冷不丁地一撞，本就不太听使唤的术式更是直接罢工。但就在他自由落体的前一秒，那堵墙伸出一双手牢牢地在半空中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夏油杰麻木地抬起头，对上了他曾经的老师、如今的高专校长夜蛾正道严厉的大脸。
“悟！”夜蛾正道强压愤怒，“你这个月已经旷了二十九天的课了！给我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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