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刚入秋,便下了一夜的雨,淅淅沥沥至破晓时方停。
清晨的镜花楼静谧无声,早起的仆役们步履轻盈,唯恐惊扰了贵人们的安眠。
水榭旁的厢房内,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微微晃动,昏黄的光线映出四周华丽的陈设,雕花的床柱、绣着金线的帷幔,还有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
宋昭早就醒了,拥着被子倚在床头,定定地望着枕边沉睡的男子,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平静了下来。
好在,这人长得不错,皮肤光洁,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睫毛浓长,眉峰似藏着不羁和凌厉。身形高大却瘦弱,一只胳膊露在外面,手腕很细,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像个文弱书生,极是俊美雅致。
墨发凌乱地散在枕上,衣襟微敞,领口裂了一道口子,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上斑斑点点的吻痕与脖颈处的几道抓痕,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荒唐。
宋昭下意识抓紧了被子,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少女般的红晕,又暗自唾了自己一口,道自己装纨绔这几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至于被一男色给蛊惑了?
这厮,睡着了还能这般勾人,可惜,是个小倌。
镜花楼是南州有名的南风馆,开业不到一年,就和鼎鼎大名的妓馆春风楼齐名,传言背后的东家来自京都,南州官场都礼遇三分。
大梁朝明令禁止官员狎妓,暗潮涌动下滋生了南风馆。听说朝中不少大臣,喜欢给上峰送小倌,有的甚至还自己花钱从幼童开始培养调教,此风传开,各州郡有样学样,南风馆就此兴盛起来。
她是误打误撞进的这家南风馆。
昨夜本是南州刺史家三公子的生辰,一众世家子弟应邀前去庆贺,包了南州最大的画舫,请了春风楼有名的歌姬,和梨香园的戏班子去助兴。
席间不知谁点了一出《还君明珠》的戏,讲的是两个襁褓中的男婴,阴差阳错抱错了,真公子流落民间受尽苦楚,假公子以伪谤真,在公卿之家里备受宠爱。假公子怕身份被揭穿,几番对真公子下手,真公子几经波折,终于揭穿假公子阴谋,夺回自己身份的故事。
宋昭对戏曲本没甚兴趣,却仍被凄美的唱腔和一波三折的故事吸引,不觉多饮了几杯,下船时腿脚已不听使唤。
回府的马车上,方悟出真假公子这出戏背后的隐喻。
世人皆知,当今太子殿下是在民间出生的,六岁时才寻回宫中,对于他的身世,是否是正宫嫡子的传言,隐隐在世家大族中流传。
可旁人对太子身世的诟病,他们侯府却从未言语过,只因当年就是她父亲忠勇侯,在南州寻到了太子,送太子回京的。
今日画舫上的人,都是南州大大小小官宦家的子弟,外人眼中的纨绔,这出戏是特地唱给谁听的呢,还是巧合?
马车行至城西狭长幽静的小巷内,忽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来。
“世子,有刺客!”心腹京墨突然惊呼一声。
夜色里,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敢劫忠勇侯府的马车?”
“杀的就是宋晏。”
宋昭的脸色骤然惨白,时隔七年,再次听到有人这么叫阿弟的名字,心跳如擂鼓般狂乱。袖中的匕首被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宋晏是宋昭双胞胎弟弟,七年前的京都上元夜,两人赏灯时,突遭一伙黑衣人刺杀。阿弟为护着她逃跑,最终倒在了血泊里。
外人只知忠勇侯的嫡小姐宋昭在上元节走失,却不知她从那天起,褪去罗裙,换上男装,成了众人眼中的侯府世子。
“留活口,”宋昭吩咐道,七年前的幕后真凶一直未查实,这次绝不能再放过。
话音刚落,黑衣人一刀砍向拉车的马,马匹骤然受惊,失控地狂奔起来。
宋昭摔进车厢,打斗声渐远,风雨声愈烈。疾驰中,四周景象愈发模糊,她一咬牙,打开车窗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时扭伤了脚,却顾不上疼痛,冒着大雨,拼尽全力朝灯火通明的街道奔去。
这场秋雨来得毫无征兆,街上行人纷纷躲到檐下避雨。宋昭一路奔逃,满身狼狈地摔倒在镜花楼门前,被楼里的小厮一眼认了出来。
马车早已消失在风雨中,外面狂风骤雨,宋昭刚在画舫饮了酒,奔逃至此,已筋疲力尽。脚踝火辣辣地疼,她只得顺势躲进了镜花楼。
作为南州最会享受的纨绔,宋昭先前来过几次镜花楼,还在楼中包下一间厢房,为的就是不时之需,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小厮扶着一瘸一拐的宋昭进了厢房,又进进出出送了茶点和热水进来,将她照顾得很是仔细周到。宋昭内心焦灼不安,净面后,以小厮笨手笨脚为由,将人都骂了出去。
楼内小厮早已熟知贵人们的习性,知道宋世子脾气大难伺候,得了丰厚的赏银,也乐得躲清净。
宋昭这才稍稍放松,环顾四周,只见雕花大床、芙蓉花幔,狮首香炉中青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芙蓉花香,沁人心脾。
安静下来,才发觉内心深处燥热难耐,整个人恍惚惚、软绵绵,仿佛踩在云朵上。她费力脱下湿透的外袍,拖着无力的双腿,拉开厚重的帷幔,虚脱地倒在了大床上。
却未察觉,床榻一侧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先是一惊,随即翻身将宋昭压在身下。未等她呼救,温热的唇已堵住了她的嘴。
宋昭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男子陌生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高大的身躯沉沉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如同一只柔弱的小白兔,筋疲力尽时,被守株待兔的大灰狼牢牢抓住,任由他搓扁揉圆,毫无反抗之力。
男子灼热的呼吸逼近,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宋昭混迹青楼楚馆多年,自然明白男子此刻的反应,显然是中了□□物。
难道是她第一次在镜花楼过夜,楼主怕怠慢了她这位侯府世子,自作主张送来一个小倌?
半年前,宋昭应邀来此饮酒,险些被敬酒的小倌扒了衣服,便干脆包下了水榭这间厢房,只为日后无法脱身时有个安静的落脚处。
今日匆忙闯入,心思全然未往这方面想,此刻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悔意。
宋昭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身份暴露,一边思索对策,一边推搡身上的男子,奈何醉酒无力,难以挣脱。
男子长发披散,白色中衣凌乱敞开,滚烫的胸膛如烙铁般紧贴着她,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肌肤相贴,压得她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宋昭即便是个纨绔,青楼楚馆也常去,却从不曾让人近过身,更何况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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