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绿萤石,能解魂碎之痛。徐青崖微怔,这般稀世宝物,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只在古籍上见到过,没想到在她那里。
“吃甜的可以解碎魂之疼,绿萤石也可以,而且萤石效果更好。”
林妙五认真地托住他的左手,将他手心摊开,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咒,符咒和萤石一般大小,她捏着萤石一压,萤石融进他的手心,进了他的身体。
她习惯性地想吹吹萤石融进的裂缝,徐青崖已然合住手心,道了句谢。
一根猫毛徐徐落到二人身子中间,林妙五尴尬一笑,手疾眼快地盖住那根猫毛。
她偷瞄一眼徐青崖,见他好似没看见,忙找了个借口:“那个,夫君,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灵猫,我先走了。”
徐青崖点了点头,允她走。末了,他摊开掌心,异样的酥麻爬上心头
她在关心他?为何不置一词,只有生硬的行动。
出了玉清宫,林妙五赶忙扬了猫毛,弹了弹衣襟,躺在云彩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好惬意,美中不足的就是,徐青崖不好驯服。没有关系,她活了几千年,还没有她救不了的碎魂了!
接下去一连几日林妙五愈挫愈勇。
猫粮是一茬茬送进徐青崖殿里的,至于为什么灵猫愿意把猫粮分给徐青崖吃——林妙五许诺了给灵猫们带来新伙伴。
驯服徐青崖回合一。
这几日他越发挑食,普通的猫粮已经不能满足他。林妙五端好小鱼干,各色仙灵猫条放在他面前。
徐青崖只闻一口,头也不抬便抬手示意不行。
“这可是猫灵界最好吃的猫粮了,你别不识好歹。”林妙五嘴角歪了歪。
“哦?看不出来。”
“不好吃么,这可是你第一次吃的那种,甜甜的,嫩嫩的。”
“腻了。”
林妙五:呵呵。
她不是喜欢耗着的人,第二天就去了趟妖市。
“猫妖!我要最甜的猫粮!”
猫妖正躺在藤椅上乘凉呢,被她一嗓子吓了一跳,正想发牢骚,抬眼一看,呦,是金主大人,扇子也不扇了,眼里荡漾起谄媚的笑,它搓搓手将林妙五迎到仓库里去。
“神女,这回想要多少猫粮?”
林妙五望着如山的猫粮,仰天长叹:“最甜的都给我吧。”
“好嘞!”猫妖敲着金算盘,乐此不疲,“神女,这些日子猫粮涨价了,原先一袋猫粮一块灵石,如今要五块灵石了。”
“五块?!涨了整整五倍,你是讨债鬼吗?”
“哎,话不能这么说,商人无利不起早,你也是经常摆摊的,不能不懂这个道理吧?”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要不我给你便宜点,一袋猫粮四块灵石。”
“那不行,好贵。”
“再降你扒我毛得了,比铁公鸡怪还抠。”
……
一神一妖争执半个下午,最后林妙五败下阵:“要不你把做猫粮的东西便宜卖我吧。”
猫妖捧着滚圆的肚子哈哈大笑:“神女,你为何不自己变猫粮?”
“我但凡变得出来,也不用被你当猪宰了。”林妙五身为猫神,什么都变得出来,偏偏几口猫粮怎么也变不得,只能攒灵石买猫粮。
若不是她觉得开铺子赚灵石很有趣,她也会觉得自己命苦。
“来了!这是人间的锅碗瓢盆,还有一桶活蹦乱跳的鱼。”一阵哐哐响,猫妖提着器皿出来,递给了她。
“一共一百灵石。”
林妙五爽快地付了钱,麻溜去找徐青崖。
等徐青崖处理完事情回来,便看见——满地乱跳的鱼。
他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后,他试探地开了口:“你……要做什么?”
林妙五砸晕一只鱼:“给你做你想吃的甜猫粮啊。”
“这么在意我?”徐青崖皱眉。
“天命在身,本神女势必要拯救每一个莫名其妙碎了的魂魄。你跟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做我的灵猫生活很有保障的。”
林妙五手起仙法落,鱼儿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随即被分成小块,骨头和刺被仙法挑得干干净净。
“你瞧,为了你喜欢吃的猫粮,我特意学了给鱼剔骨的仙法。”
“我说过,我不可能变成猫。”徐青崖一眼猜透她的用意。
一刹那间,满地的鱼消失了,连带林妙五的锅碗瓢盆一并不见,她手里只剩下鱼身上的黏液。
“我不喜腥味,今后这些不用做了。”
林妙五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幽幽地看了一眼“白衣飘飘,遗世而独立”的徐青崖,忍不住想翻白眼。
不仅不喜欢猫毛还有洁癖?好,很好。她从未见过这么难搞的鬼魂,她不信这个邪,生硬地开口:“那就不做腥的。”
徐青崖恰好转身离开,闻言竟然笑了一下,不是生气,是浓浓的无奈,她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有毅力。
不过,他压根不需要她的救赎。
林妙五再次出现在互市。
见猫妖老远就笑眯眯地迎上来,她捂着钱袋子一阵心痛,要不了几日她又要回来摆摊了。
最终林妙五狠下心掏了五百灵石买了一百袋甜猫粮,一半留给猫神殿的灵猫,还有一半留给徐青崖。
驯服徐青崖回合二。
这几日徐青崖头发渐渐变回乌黑,闲来无事时披散在脑后,如缎子般光滑,衬得他泛冷的皮肤平白透出一股苍白感。
尊主闭关十日,唯猫神与亲信青阳可近身。
林妙五在一边托腮,看着徐青崖发呆,时常在想若不是天命压着,让他娶了她,凭他冷冰冰的性格,她哪里靠得近半分。
“今日你准备了什么?”当她差点睡着时,徐青崖忽然开口,一双乌黑的瞳仁看向她。
“四界最贵最甜的猫粮。”
“端上来。”
“等等。”林妙五脚步一顿,温和地哄道,“你若是吃满意了,和我结契约如何?”
“再说。”
林妙五认命地把猫粮放他面前。
徐青崖面无表情地将整盘吃完了,然后一言不发,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林妙五暗骂,好粮难驯冷漠的鬼。
她掏出一面照妖镜摆在他面前,须臾间,一片残破不堪的魂魄出现在镜中。往常她也收过妖魂,那些妖魂在镜中起码还能露个真身,徐青崖倒好,只有薄如蝉翼的一纸魂。
风穿透撕裂着魂魄,看着就疼。
绿萤石只能缓和一阵子,难不成他还要顶着这魂魄再过几千年几万年?
“你先前头发变白是因为动了半生妖力?”林妙五问。
“嗯,鬼域有邪祟出没,携了洪荒之力。”徐青崖轻描淡写道。
他放下手中的书,忽地凑近她的脸:“忍受洪荒之力远比魂魄碎开更难受,要时时刻刻经受它的撕扯,所以你还想着救我吗?你有多少能力能救我,别不自量力。”
林妙五沉默了,仰头看他。
“可是……”她的话梗在喉中,徐青崖起身,一道白光闪过,二人到了数万年前的无启国。
还未落脚,林妙五便被地热烫得不敢下脚。
“都是幻觉,不会伤害到你的。”徐青崖每步都走得很稳当,仿佛失去了知觉。
林妙五盯着满地鲜红的岩浆,害怕地动了仙法将自己和岩浆隔开。
“隔不开的,这岩浆烈的很,幻境能保你不被灼伤,但热度依旧能感同身受。”徐青崖回头冲她破了盆冷水。
岩浆所及之处,寸草不生。此时的钟山与林妙五先前看见的郁郁葱葱景象完全不同,蛇皮蜕了满地,顷刻间便被流淌的岩浆腐蚀化开。
徐青崖和没事人一般向前走着,想必他熟知更不滚烫的走法,林妙五如他尾巴一般,踩在他的脚印子上。
“嘶!”林妙五被烫得轻呼。
这男人是铁人么,这么烫都没反应。他乱走的吧?
越往山顶走,温度越来越高,零碎的蛇皮也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银色蛇皮,林妙五见这蛇皮眼熟,多瞧了几眼,蓦然发现这不就是没有刻着经文的……徐青崖本体的蛇皮。
“这是你的皮?”
“嗯。”
林妙五环顾四周,整座钟山光秃秃的,被诡异的红光笼罩着,没有一处可供蛇栖息,蛇只能贴着地面艰难躲避着随处流动的岩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尽力跟上徐青崖的脚步。
赤红色的巨蟒盘踞在山顶,一圈圈庞大的蛇身下,是被堵上的深渊巨坑,里面不断冒出滚烫的岩浆,大部分岩浆被蛇身所挡,小部分涌出埋入土壤。
蛇皮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脱落,新长,又被烫得脱落,新长。
所谓蛇身赤红,原是岩浆所致。
“看山脚下。”徐青崖指了指山脚,少有地露出笑容。
岩浆沿山蔓延而下,到山脚时,几乎被之前的土壤吸收了干净,山脚成了整座钟山唯一的净土,那里有几棵青绿的苗儿探出头。
“啪嗒!”妖市,红皮狐狸一敲梨木板,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相传十万年前,钟山蛇妖苦苦盘旋五百年,只身用冰凉蛇体冷却岩浆,才换得灾厄停消,四界不被岩浆侵蚀……只不过后来呀,被雷劈了,可惜可叹!不过据说如今的妖王也是蛇身,不知与那蛇妖有何关系……”
临近日暮,妖市的妖怪们纷纷上街,采购的采购,卖艺的卖艺,还有一大撮乌泱泱的妖将红皮狐狸的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以妖市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林妙五也算做了一回见证人,下次她也做个说书人,将妖怪们都吸引到她摊子来,讲故事之余顺便卖东西,她脑子里是生财有道,只是脚下实在滚烫,近乎遭不住。
“嗯。”徐青崖见她难捱,带着她往山下走去。
林妙五跟在徐青崖身后,嘴里本来还念叨着“好烫好烫”,后来渐渐没了声响。
徐青崖侧头瞧她,不想她又苦着脸,惨兮兮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忍了五百年,岂不是很疼?”
“也许。”
“可四界之中,没有听过这种苦……”
徐青崖少见地揶揄:“有的苦无人感同身受,说了旁人也未必信,不若打碎了咽进肚子里,还能饱餐一顿。”
见他风轻云淡,要不是林妙五脚底周身灼热得很,她也不信。
“其实你做我的灵猫,就可以不受苦的。”林妙五笑嘻嘻道。
徐青崖敛起笑意:“我劝你尽快收了这些心思。”
“若我不呢?”
“那今日带你来的目的就到了。”
林妙五后退一步,警惕地看他。
徐青崖瞬间变脸,周身气息陡然凝固,白衣裹挟着钟山空气中的热浪,如窒息的幕布一般,压着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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