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生时代,总是能听到有人说“现在是你人生的关键时期”,或者“现在这个阶段是分水岭,过不去人生就毁了”。
他们以为危言耸听就能催化进程,实际上只会徒增压力和焦虑。
高一要打基础,高三是最重要的冲刺时期,而夹在中间的高二,自然而然就成了承上启下的“分水岭”。在他们的口中,这一年要是不正儿八经的努把力,高中这三年就白费了。
许樱千在一堆白花花的卷子中摸出了一张便利贴,用中性笔工整地写下了下半个学期的计划,她低着头,听见林南问江山岚:“岚哥,你真要去参加市里的篮球赛吗?你这腿能撑下去吗?”
为什么有人总是吊儿郎当的还能考的贼好,在升学考试这方面,老天爷果然偏心一些脑瓜子好使的人。在大部分人为了国内外竞赛和保送条件忙死忙活的时候,这人居然还有精力去参加篮球比赛。
江山岚靠在后桌子上懒兮兮地说:“没办法,这球队没了哥不行啊。”
一如既往地嚣张又狂妄,天塌下来有那张城墙厚的脸皮顶着。
果然那个小混蛋还是长成了大魔王!
“那你岂不是得去分校啊,这日子也快了啊。”林南掐指一算说。
江山岚看了一眼许樱千,他说:“嗯,过去集训半个月,顺便在那边上课了。”
“啊?不行啊岚哥,没你罩着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林南鬼哭狼嚎。
唐冰拎着资料回来,见林南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她拎着他的领子给他提溜起来,问:“咋滴了,哭丧呢。”
“屁。”林南抬起头,“岚哥要去分校了,一去就是半个月。”
“去就去吧,千儿都没着急,你急什么?”唐冰把打印的资料塞进桌洞说。
许樱千抬起头:“?”
自从许樱千把在万达偶遇江山岚的事情告诉唐冰后,她觉得许樱千和江山岚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
唐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转过身拍了下桌子说:“不行,不能走。你就不怕别人趁你不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许樱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唐冰在说什么,她已经习以为常,摇了摇头说:“欸,冰糖葫芦又发疯了。”
江山岚转了会儿笔,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赛程,说:“22号决赛,如果能拿下,哥请客,吃什么你们定。”
“你这香槟开的有点早了吧?”唐冰“啧啧”道。
林南不乐意了:“你懂什么,我岚哥既然说出口了,那绝对是十拿九稳了。我要吃天妇罗,就长安路上那家。”
江山岚敲了敲桌子,他轻轻一笑:“随便。”
林南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岚哥这家底,就算是请这一层楼的人吃一顿,也挖不空。”
许樱千悄悄地看了一眼计划表,她吸了一口凉气。十一月二十日那天,学生会的干事要留在学校布置艺术节,她又是文体部部长,主要负责的就是这一块,而且这个通知她早就拿到了。
许樱千心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到时候时间错开了呢。所以她没说自己不能去,也没说自己能去。
江山岚点了点头,他见许樱千没说话,默认了她会去。
—
艺术节的时间照旧,放学后许樱千留在学校,用iPad写艺术节的策划。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去处理,她一边联络学校负责礼堂的老师,一边回复各班班长提出的问题,第一节晚自习眨眼过去,她的策划才写了一丁半点。
因为走读,她很少见到晚八点的校园,从教学楼向下望去,操场上满是慢跑的学生,以及躲在阴影里偷偷牵手的小情侣。
“千儿,我本来是想跟你出去透透气的,没办法姨妈来了,肚子痛的要死啊。”唐冰趴在桌子上哭诉她那不准时的生理期。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吧。”许樱千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没事,我已经请好假了,一会儿去宿舍躺一会。”唐冰揉着肚子,嘴巴干的起了一层皮,她说:“学校九点四十五关校门,你别晚了出不去。”
“好,我再写一会儿策划就走。”许樱千点了点头说。
唐冰回宿舍以后,她趴在桌子上,看玻璃上反射出的光,听周围同学热烈地讨论资料上的问题。
平板盯久了容易头晕,许樱千趴在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没想到自己趴在桌上,睡了一个多小时。
睁开眼睛的时候,玻璃上只剩下了零星的光,还是教学楼外的路灯照过来的光。她猛然坐起来,头晕了好一会,再睁眼的时候,走廊里的灯正在一个一个的暗下来,隔壁楼乌漆墨黑,一个人都没有。
许樱千心慌了,手指抖得厉害,她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地扔进书包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恨不得立刻冲出教室。
许樱千踩到了一张纸,脚底一打滑摔在了地上,她抱着膝盖失声抽搐了一下,抬手时胳膊肘撞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又是一阵剧痛。
天井里清冷的光落在走廊的白瓷砖上,许樱千拖着一块青一块紫地腿挪出了教室,她扶着教室地门,转头时见隔壁教室的灯亮了。
许樱千第一次觉得,教室里的光是温暖的,像春日里能融雪的暖光,落在地上的时候带着丝丝缕缕的温热。
白瓷砖上落了人影,随后她胳膊旁停了一双手。他想把她扶起来,试探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换成了一句温柔地问候。
“你还好吗?”
“不好。”许樱千揉着胳膊,她的鼻音很重,快哭出来了。
她抬头,对上了巫轲的眼睛。
许樱千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往后退了一点,咬着牙直起身体,她慌慌张张地说:“我没事,就是刚才摔了一下,已经好了。”
巫轲沉默了一会儿。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樱千见得多了,她习以为常,所以想要找句话来打破僵持的局面。她还没开口,就听见走廊尽头的保安拿着一长串钥匙,“叮铃叮铃”地走过来,他伸手指了指三班的门口,说:“在那干什么呢,马上要锁门了!”
保安见到他们是一男一女,眉头紧锁,他追上了上来:“哎哎——哪个班的,别走!”
“跑!”
眼下情况紧急,巫轲握住许樱千的胳膊,迎着漆黑的楼道跑了下去,在楼梯上的时候,他在下,这样万一许樱千摔倒了,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接住她。
两个人跟保安饶了一会弯子,终于把他甩开了。
“跑不动了,我真的不行了。”许樱千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
巫轲大口喘气,他直起腰往后看了一眼说:“没事了,已经跑远了。”
十一月的风刮在皮肤上宛如刀割,巫轲向北迈了一大步,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寒风。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这句话是许樱千问的。
“我......”巫轲抓了抓后脑勺,他侧过脸迎着呼啸的北风笑了一下,回过头说:“我做卷子,睡着了。”
许樱千的脸上写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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