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肃司的案牍库内,灯火通明,却照不亮那堆积如山的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与人心焦躁混合的酸腐气味,一派末日景象。
“侯爷!”
一声嘶哑的怒吼撕裂了这压抑的死寂。
赵恪脸色煞白,双目赤红,如同疯虎般冲进徐恪的公房,将手里一份被捏得皱巴巴的情报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出大事了!”
他指着那份情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剧烈颤抖:“这是弟兄们从几百份废纸堆里刚刚翻出来的!燕王的人,今晚子时,要纵火焚烧京郊的西山大营粮仓,还要嫁祸给城中流民!”
徐恪的目光从卷宗上缓缓移开,落在那份情报上。
赵恪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指着情报一角那刺眼的朱砂批注,破口大骂:“这份东西,三天前就被崔御史那老顽固给驳回来了!理由是‘佐证不足,格式不符’!**,等我们把那该死的十七栏表格填完,西山大营早就烧成一片白地了!大人,不能再由着他了!再讲规矩,大周的江山都要被规矩给烧没了!”
“程序瘫痪”的危害性,在这一刻,从低效的“文牍之灾”,血淋淋地升级为了足以动摇国本的“致命危机”。
徐恪的公房内,崔御史那间屋子里的灯火依旧亮着,如同黑暗**中一座顽固而孤独的灯塔。
老人双目赤红,眼窝深陷,被堆积如山的案卷彻底包围,正颤抖着手,用毛笔在一份文件的格式错误上,固执地画着圈。
他已是**之末,却还在用生命维护着自己信奉的秩序。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崔翰林头也未抬,只当是送宵夜的小吏,不耐烦地呵斥道:“放下!老夫说了,这些卷宗不合规矩,一个字都不能过!”
然而,飘来的不是饭菜香,而是一股清冽的参汤气息。
“崔大人,您是国之柱石,如此为国操劳,下官于心不忍。”
崔翰林猛地抬头,只见徐恪亲自端着一碗参汤,满脸关切地站在他面前,姿态谦卑得如同一个前来求教的晚辈。
老御史一愣,胸中准备好的一肚子斥责之词,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堵得不上不下。
“哼,少来这套。”他别过头,语气依旧生硬。
徐恪将参汤轻轻放下,没有提粮仓的事,反而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下官今日前来,是为大人鸣不平的!”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愤慨:“如今宵小之辈,竟妄图以这‘文牍之海’,来玷污您老人家穷尽一生所守护的‘程序之山’!他们用这些垃圾讯息,耗尽您的心神,让您无暇审度真正的国之大案!此乃对‘规矩’二字,最大的不敬与亵渎!我等奉公之人,岂能坐视不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崔翰林的心坎上!
他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知己!
徐恪巧妙地将问题从“我们的程序太繁琐”,偷换成了“敌人太狡猾,用垃圾信息攻击我们神圣的程序”!
看着老人那由抗拒转为深思的眼神,徐恪知道,鱼儿上钩了。
“下官昨夜苦思,得一小法,不敢称是良策,或可为大人分忧。”他微微躬身,姿态谦卑,“此法能将沙砾从珍珠中筛出,让您能集中精力,审度真正的国之大案,以护我大周法度之威严。”
在崔翰林那充满疑惑与好奇的目光中,徐恪从袖中取出了一份他早已准备好的、足以颠覆整个大周司法体系的文书――《情报密级评定及分流处理草案》。
“此法,下官称之为‘四色文书’。”
徐恪将草案缓缓展开,那上面清晰严谨的逻辑,如同磁石般瞬间吸住了崔翰林所有的心神。
“其一,【赤色·雷霆之卷】。”徐恪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凡涉及谋逆、兵变、刺驾、焚烧军需等迫在眉睫、足以动摇国本之巨大威胁,可绕开所有繁琐验证。只需经下官与您,监察御史大人,双重签印,即可启动‘雷霆预案’,先斩后奏,事后再补全卷宗!”
崔翰林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滞!
“其二,【黄色·追索之卷】。”徐恪继续道,“凡线索明确,但暂无紧急危害之案件,如官员贪腐、地方弊政,则严格按照您老人家制定的《审核章程》,一丝不苟地办理,确保程序之完美,彰显国法之庄重。”
这是安抚,也是尊重。
“其三,【蓝色·备考之卷】。凡孤证、传闻、来源可疑之情报,暂不立案,亦不废弃。归档入‘备考库’,作为背景资料,以待日后出现新线索时,交叉比对,或可串联成案。”
这是数据库的雏形,避免了信息浪费。
“最后,【黑色·废弃之卷】。”徐恪微微一笑,将最大的权力,恭恭敬敬地奉上,“凡明显荒诞不经、恶意构陷之举报,无需下官过目,由御史大人您一笔定之,径直废弃,投入火盆,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崔翰林呆呆地看着那份草案,捧着它的双手,因极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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