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蓉却不答话,一把拽住祖父的袖子就往书房拖。
她的力道之大,差点把老相爷拽了个趔趄。
"慢些慢些..."徐闻无奈地摇头,却还是顺着孙女的力道快步走着,"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徐婉蓉立刻变了个模样。
她亲手给祖父斟了茶,又绕到背后给他捏肩,甜腻腻地道:"祖父累了吧?孙女给您松松筋骨。"
她的手法生疏却温柔,徐闻眯着眼享受孙女的殷勤,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说吧,又看上什么宝贝了?"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角余光观察着孙女的反应。
"不是宝贝..."徐婉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是...是人。"
"人?"徐闻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什、什么人?"
徐婉蓉连忙给祖父拍背,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声音细如蚊蚋:"就是...今日游街的新科状元..."
"萧砚舟?!"徐闻猛地放下茶盏,瓷杯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相爷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徐婉蓉被祖父的反应吓了一跳,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但她很快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孙女今日在丰乐楼看他游街,当真是...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举世无双..."
老相爷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孙女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可知他是何来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知道!"徐婉蓉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他是平西侯嫡子,因故离府,如今高中状元..."
她如数家珍般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发簪,轻轻转动着。
"那你可知他为何离府?"徐闻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又可知皇上为何点他做状元?"
徐婉蓉被问住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她当然知道萧砚舟为何离开京城,不就是调戏公主被赶回老家。
不过,圣上都说他浪子回头了,徐婉蓉自然不会在意的。
“祖父,他...他已经浪子回头了,以前的过往我不计较的。”
徐闻长叹一声,拉过孙女的手。
他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孙女细嫩的手背,声音却依然严厉:"蓉儿啊,此人是一把出鞘的刀。"
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孙女的内心,"皇上要用他来对付我们这些老臣,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徐婉蓉突然抬头,眼中的泪光在烛火下闪闪发亮。
她猛地抽回手,声音陡然提高:"我只知道他文采风流,仪表堂堂,是...是我心之所系!"
"胡闹!"徐闻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
老相爷气得胡子直颤,指着孙女的手指都在发抖:"你可知他随时可能万劫不复?朝堂之争不是儿戏!"
徐婉蓉却倔强地仰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那祖父就护着他!以您的地位..."
"幼稚!"徐闻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官靴踩得地板咚咚作响,"他若真动了我们的利益,第一个要除掉他的就是祖父!你懂不懂?"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徐婉蓉头上。
她呆立片刻,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我不管!我就要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纤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徐闻被孙女哭得头疼欲裂。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又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窗外夕阳西沉,将祖孙二人对峙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如同两尊雕像。
"你才见过他一面..."老相爷的声音已经有些疲惫。
"一面就够了!"徐婉蓉抽抽搭搭地说,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祖父当年不也是见祖母一面就定终身了吗?您常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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