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段竟趴在地上,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眩晕的,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胸腔里涌现出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浑身发抖似得,他摇晃着身体站起来。
“段竟,你还在那儿发什么呆呢,不知道给我泡茶吗?”
顾银朱坐在软坐上,在一众公子哥的打趣声中,把段竟端上来的茶倒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起滴落到段竟手背上,他面不改色地弯腰捡起茶杯,却被顾银朱一脚踩上手。
“跪着。”顾银朱趾高气昂地下命令。
段竟没动,僵持地站着。
顾银朱又是一脚,却依旧没有踹弯他的背,她有些恼怒了。
周围人起哄:“顾银朱,你这狗不太听话!”
段竟过长的头发遮住他的视线,从顾银朱的视线只看得见他凌厉的下颌,她莫名有些背脊发凉。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以为跟在我小姑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你别做梦了,她身边忠心的狗比你有用多了。”
顾饮檀刚刚赶到,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看向院子中跪着的人。
心里顿时寸寸下滑,越来越冰凉。
顾银朱这一脚用了全力,原本以为段竟依旧会死命地站着,谁知道她直接将人踹得跪下。
段竟的下巴撞到坚硬的鹅卵石,顿时青了一片,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色。
院子里的无不是贵族子弟,平日里潇洒惯了,都是顾银朱一路的人。
但是顾饮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自己也是这种人,自己养尊处优,倒是并不热衷于训狗养狗。
她看见少年瘦削的膝骨跪在地上,皱紧眉头。
没有人发现她,顾银朱更加变本加厉地说:“我小姑根本不会在乎你的一条贱命,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我了吧?明日我就会向奶奶提议,把你要回来。”
“现在,给我重新倒茶,不准,站起来。”顾银朱冷声说。
段竟低垂的背脊僵硬着,半晌才动作,他缓缓直起身子,看向坐着的顾银朱。
抬起了一边膝盖……
“在做什么?”
顾银朱脸色有些不自然,转头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她老老实实地喊:“姑姑。”
院子里的人都站起来,不管是比顾饮檀小的还是大的,全都跟着喊:“姑姑。”
顾饮檀没理会,径直走到那人面前,她这才发现段竟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她抿唇,忍着怒火说:“顾银朱,顾家养你教育你,你就是这么学的?”
顾银朱被吓一跳,不情不愿地嘟哝一句:“我只是在教训下人……”
别说大户人家的娱乐就有多高雅,顾饮檀见得多了,像顾银朱这样的不在少数,她环视一圈,“下人?段竟是我的人,你是凭什么管他的?”
顾银朱一愣,立刻说:“你明明就不愿意要他,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他明明是我——”
“段竟,你自己说,你是谁的人?”顾饮檀看向跪着的人。
段竟没说话,身体摇摇欲坠,时不时碰到顾饮檀的裙摆,若即若离。
顾饮檀忍着没动。
“人我就先带走了,你们都不小了,既然家里不会管教,那就我来管教管教。”说完,她转头对顾银朱:“银朱,你平日里没事可以多学学尊师重道,学学宽以待人,这段时间就不要来主宅了。”
追月立刻上前,扶着段竟就要起来,谁知道她没有拉动。
“姑娘……”追月看着顾饮檀。
顾饮檀看向地上的人,已然是意识模糊,她只好问:“段竟?你还能起来吗?”
她这才发现,段竟包裹在衣服下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暴露在外的脖颈鞭痕恐怖。
顾银朱不服气:“姑姑!我建议您还是远离这种人为好,他出身贫民窟,又是流犯之后,谁知道身上经历过什么?”
顾饮檀还在问:“段竟,你要是累了……”
她话还没说完,脚边一重,一具滚烫的身体靠在她脚边,存在感极强。
咚的一声,段竟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
顾饮檀皱眉:“不用请示母亲了,直接抬到我院中。”
顾国公府很大,有护国府和靖国府两个,两个府相距很远,只有顾饮檀两家都有院子。
顾家大部分人都住在这两个府上,但是顾银朱一脉早年分嫁出去了,后来死命想要回来住。
顾银朱立刻暴跳如雷,但顾饮檀压根不回头。
顾饮檀的院子是整个靖国府最大最好的院子,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靖国府。
这也是第一次,段竟睡在顾饮檀的院子中。
“玉翠,你去请大夫,找个男人给他换衣服。”顾饮檀进门就靠在茶几上轻轻喘息。
方才为了挣脱段竟,她还用了不少劲,现在已经累得不行了。
顾饮檀古怪地看着段竟,没想到昏睡过去了也这样有力气。
等到顾饮檀出门后,床上躺着的少年缓缓睁开眼。打量了一圈对他来说称得上天堂的房间,这才轻轻垂眸闭上眼。
一炷香后,顾老太太来了院子里。
“听说你不舒服?”顾老太太看着顾饮檀,焦急地问。
玉翠是老夫人的人,平日里会明目张胆地告诉老夫人她的情况。
顾饮檀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气闷,太医说这是正常现象。”
顾老太太看向顾饮檀裙角,“檀姐儿,你衣服怎么回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我都没发现这什么时候沾上的……”顾饮檀面色羞红。
“大抵是方才不小心沾上的。”被段竟弄上的,这话顾饮檀没说。
顾老太太离开后,院子里就更安静了,追月端着东西走进来,“姑娘,吃点东西吧。”
“玉翠呢?”
追月表情有些不好看:“她呀,和老太太说话呢,听说下个月想要陪老太太上山祈福,老太太说要她留在府中,还不大高兴呢……”
顾饮檀轻笑:“你们两个呀,对了,段竟他怎么样了?”
追月:“大夫说是内脏受损。”
追月打量一番顾饮檀的脸色,犹豫片刻才说:“姑娘……您以后是不是留下段竟了?”
顾饮檀手指放在桌上的铃兰上,闻言拽下一片花瓣来,“多一个人而已,他醒了就让他去喂长明吧,以后他的事情你来安排。”
追月颇有些诧异,长明是顾饮檀最宝贝的,她那么多玩宠,只有长明待在房中,现在却让段竟来喂。
追月察言观色,知道以后不能亏待段竟了。
*
段竟这日睡得不好,梦中总是恍恍惚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如何也醒不过来。
梦境总是会反射出人最真实的情绪,梦见的东西自然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不是死亡,也不是疼痛,而是……遗弃。
“娘、娘……张伯伯,张伯伯……!”段竟猛然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一人睡在床上。
他摸了摸掌下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这才反应过来。
他赢了,他成功进到顾饮檀的院子里了。
段竟如今一人一个房间,他从未有过自己的房间,不会有人突然冲进房间,也不会有人突然将他踢倒。
段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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