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走到半路,忽然想到今日是个特别日子,便抓了只兔子送你,你若不喜欢,可以给它一刀,送它去见阎王!”
寒风吹拂,沈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将小兔子暖着抱在怀中,脑海中浮现起夜离雀说的那句话。
特别日子?
沈漪细想今日是什么日子,忽地身子一震,终是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
十二月初八。
若是三年前扬威镖局没有出那样的事,她会清楚记得自己的生辰。可是,爹娘惨死,阿姐不知下落,她的生辰她一人记得又有何用?所以,她早已淡忘了自己的生辰,若不是夜离雀今夜突然提起,她只怕根本想不起来。
准确说,是整个天佛门,没有一人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小兔子很快便在沈漪怀中暖了起来,它动了动脑袋,贴在沈漪心口蹭了蹭。
沈漪记得小时候跟阿姐在后院悄悄地养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兔子可没有这只兔子白,身上带着几点灰色的小斑,其中一点就在那兔子的鼻尖上。每次它吃草时,鼻尖跟着三瓣小唇一动一颤,落入眼底,竟有几分滑稽。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坏心肠的偷偷把小兔子顺走了,那日沈漪找不到小兔子,哭得姐姐心都碎了。沈涟比她大两岁,个头也比她高一个脑袋,她蹲在了沈漪面前,抬手摸了摸沈漪的脑袋,温柔哄道:“漪漪不哭,姐姐带你去再抓一只来,好不好?”
“不好。”沈漪一边抽泣,一边坚定摇头。
沈涟惑声问道:“为何?”
沈漪吸了吸鼻子,认真道:“小兔子也有爹娘的,我们若是把它抓回来,它爹娘要急死的。”
沈涟温柔地笑了笑,低头牵起沈漪的衣摆,“那姐姐给你绣个小兔子在这儿,好不好?”
“真的?!”沈漪破涕为笑。
沈涟擦去了沈漪脸上的泪痕,认真道:“当做今年姐姐送漪漪的生辰贺礼,好不好?”
“好!”沈漪永远记得那日姐姐的笑有多温暖。
只是,姐姐绣给她的那只小兔子在扬威镖局出事那日被鲜血染了个通红。师父给她换干净衣裳时,吩咐弟子把那件染了血的污衣扔了。
她再也找不回来。
回忆至此,沈漪只觉鼻腔酸涩。回想夜离雀送兔子的天真模样,想来她定与阿姐有深交,否则怎会知道她喜欢小兔子,甚至还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沈漪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那高耸的山壁。也不知她能不能安然翻过山壁?惊觉自己在担心那个妖女,沈漪连忙打住,摇头自语,“我在胡思乱想什么?祸害遗千年,那妖女一定不会有事!”
随后,她抱着小兔子回了住所。
第二日清早,齐小棠睁眼瞧见屋中多了一只小白兔,不由得好奇问道:“哪里来的小兔子?”
沈漪淡声道:“昨晚在暖溪边捡到的,看它可怜,怕它冻死在外,便将它捡回来了。”说着,沈漪将小兔子抱至竹篮子里,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顿觉心情大好,难得地抿唇轻轻一笑。
齐小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师姐。”
“嗯?”
沈漪转眸看她,“何事?”
“你……笑了。”齐小棠高兴地笑笑,“这可是三年来的……”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第三次!”
沈漪惑声问道:“我有笑那么少么?”
“有!”齐小棠猛点头。
沈漪脸上的笑意渐逝,大仇未报,也没多少事值得高兴的。她轻轻地摸着小白兔的脑袋,叮嘱道:“乖乖地在这儿待着,晚些我给你摘些青菜来。”后山那边有几片菜田,这个时节的好多青菜都是那几片菜田种出来的。
“咚!”
沈漪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响起了一声钟声。那是天佛门出事时,才会鸣的大铜钟。她心弦一绷,下意识想到了夜离雀,那妖女不会昨晚爬到一半,触发了山壁上的机关,被菩提将给生擒了吧?
“师姐!”齐小棠只来得及把外裳穿上,便瞧见沈漪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房间。
师门撞钟,将弟子们都召集到了菩提堂前的比武大坪上,各堂弟子按归属整齐站好,静候门主出现。
十八位菩提将把零碎的机关残件抬上了比武大坪,各堂主都认得这些残件,纷纷抬眼往山壁上张望了两眼。
此人功夫之高,放眼江湖屈指可数。以一人之力尽碎这么多处机关,便等于是私闯天佛门有如入无人之境。
万幸此人并不是杀手,否则昨夜天佛门中定要死上几人。
沈漪悄悄从人隙间望去,在那些机关残件上仔细看了好几遍,确认上面并无血色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夜离雀昨晚惊动了师门,师门必定会加强守备。她下次再想进来,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沈漪意识到这点,她心绪复杂。倘若夜离雀不能进来,她与她的比试之约也不知何时才能践诺,那阿姐的下落怎么办?
齐小棠发觉沈漪走了神,屈肘轻轻地撞了一下沈漪,低声道:“师姐,你在想什么啊?”
沈漪蹙眉,“我在想这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她随口搪塞了师妹一句,她绝不能让旁人知晓,昨晚强闯进来的人就是夜离雀。
三名堂主仔细验明机关残件后,不约而同地下了定论——此人是用内劲震碎的机关。
“好强的内劲!”昙云惊叹,这样的内劲她自叹不如。
拈花堂堂主檀雨沉声道:“此人来去自如,如此高的绝壁如履平地,还顺势接连损毁十余处机关,是个可怕的人物!”
素问堂堂主谈墨深以为然,“即便我们加强守备,只怕也拦不住此人。”
就在三名堂主猜想此人身份时,十八名菩提将忽然齐刷刷地对着菩提堂口恭敬地一拜,齐声道:“掌门公子。”
公子萨珠五十上下,面容白皙,穿着一身雪色袈裟,袈裟之上大大小小纹有金莲九十九朵,他左手执金轮,右手捻佛珠,正是天佛门的掌门公子。
三名堂主也恭敬地对着公子萨珠一拜,即便是兄妹,这三人在人前也会守礼数,尊称兄长一声“掌门公子”。
萨珠气定神闲地走近机关残件,只觑了一眼,便肃声道:“怕什么?今晚他若敢再来,我保证他一定有来无回。”
听见掌门公子发了话,无疑给每个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此人并没有那么可怕。”说着,萨珠弯腰捏起一片碎件,翻转过来,在碎件边缘瞧见了一抹血色,冷笑道,“我布下的机关,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全身而退的。”说着,他将此碎件递给了谈墨,“大妹,你瞧瞧。”
谈墨接过碎件,仔细瞧了一眼,笑道:“竟是玲珑栅!”
“不错!”萨珠颇是得意,这可是他研制出来的石壁机关,触之即爆,每一片碎片都会化成夺命的碎刃,尤其是在高壁之上,要腾身躲过,便会失去抓握的地方,直接从岩上跌落。
他抬眼一扫围着内门幽境的高耸险壁,那人没有腾身躲过,身上至少要捱十余片碎刃。外间冰天雪地的,中了十余片碎刃定要找个地方疗伤,肯定不敢再来。
沈漪是知道玲珑栅的威力的,原先她还为夜离雀松了一口气,如今却不得不为她悬起心来。她已经刺伤了她,若夜离雀还中了玲珑栅,这样的大雪天,她如何捱得下来?
沈漪暗暗捏紧衣袖,她告诫自己,她只是怕她死了,断了阿姐的下落,并不是真的在意夜离雀的死活。
“我当你是心疼我了!”
夜离雀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在脑海中忽然重现,那妖女分明与她差不多年岁,一个人独来独往,又造下那么多的杀孽,江湖上一定有很多仇家。
她……现下真的安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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