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赤色的旗帜在碧蓝的天空下迎风招展。
这一刻四下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棉絮包裹了起来,只听得耳畔传来闷闷的回响。
元星伽眨了眨眼,浅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茫然,攥着马杆的手松开又抓紧,无措极了。
她到现在为止也不敢相信方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然而身上传来的疼痛真切地告诉自己。
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元星伽的眸子一亮,瞳孔深处忽地燃起了一簇火苗,亮晶晶地好似夜空中的星星。
“星伽——”
裴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元星伽回头望去,鸦青的发辫在风中抖开,像一只自由的飞鸟,似乎是谁都无法让她停留。
沈鹤京是。
裴年是。
就连那高坐在龙椅的九五之尊亦如是。
朝她走来的裴年不知为何心中猛然一空,奔向元星伽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不少。
直到走到她面前,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笑意漾出时。
裴年内心的空茫才被填满。
一只手突然越过自己伸向了元星伽,裴年皱眉。
怎么能抢了自己表现的机会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表现什么。
裴年侧身看向来人,正要和对方好好比试一下时,就看到了沈鹤京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
想到对方一捏就碎的身板,裴年咬了咬牙,忍住了。
元星伽现在确实没办法独自下马,见裴年和沈鹤京都要扶自己下马,她便顺水推舟将手放到了他们的掌心中。
裴年这个大傻子这个时候居然道:“星伽你的手居然比我小一圈诶。”
说这句还不够,细细观摩了一会儿后又嘀咕道:“好像女子的手啊……”
说完还仰头眼巴巴地看向元星伽,仿佛是在等她的夸奖。
然而元星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自己心虚极了,险些没抓稳沈鹤京的手,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幸亏在身侧的沈鹤京注意到了她的情况,伸手将人拦住。
坐稳后的元星伽心有余悸,正要开口说裴年,结果却撞上对方可怜巴巴的小狗眼,这让她呼之欲出的话全部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好气地道:“像什么像啊,快过来扶我,疼死了。”
这么一插科打诨,果然裴年就忘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两人都知道元星伽被那三人那般针对,此刻定然是难受得厉害,连忙将人扶了下来。
只不过二位矜贵大少爷还没有做过伺候人的事儿,做得那是一个磕磕绊绊。
险些将人摔在了地上,幸亏裴年给做了肉垫,这才免得元星伽雪上加霜。
裴年抱住元星伽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方才在马场上叱咤风云耀眼得如同星星的人,此刻居然落到了自己怀里。
他终于有了那么些许的真实感。
裴年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元星伽都起身离开了,他还不知在品味什么。
直到看到沈鹤京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眼中的嫌弃简直是不言而喻。
沈鹤京抱着手臂道:“你在回味什么?”
笑得像个荡漾的男鬼。
裴年回过神猛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脑子搭对那根弦了,他得意扬扬地看了一眼沈鹤京,然后就开始胡言乱语。
“这味儿可真酸啊,我就知道某些人定然是嫉妒我。”
说完这句欠打的话,他仗着裴年追不上自己,迅速溜之大吉。
弄得站在原处的沈鹤京格外的无语,他忍不住自言自语:“我嫉妒什么了?”
真是招笑。
裴年小时候肯定是把头磕着了,不然说不出这么乱七八糟的话。
沈鹤京平心静气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朝着裴年离开的方向追去,眼神凶狠得可以化作一柄弯刀,把裴年大卸八块。
……
而这边元星伽已经找郎中将四肢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至于腰间上不能为外人道的伤口只能回府处理了。
她并未来得及换衣裳,还穿着打马球时的那身骑装,准备过去看看另外几组的表现。
为了节省时间,她走了一处平日里很少有人知晓的小道。
正拐过一块假山石后,元星伽刚抬眼就瞧见了有人走了过来。
她原也并不奇怪,因为知道这条小路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当看到那些人抬着昏迷不醒的谢鹤明时,元星伽下意识就躲到了一旁的假山石处。
过了片刻,元星伽探出头朝着方才那个方向看过去。
那些人并未发现她的存在,只是行色匆匆地抬着谢鹤明朝着国子监外的方向走去。
元星伽心中渐生疑窦。
但又鉴于谢鹤明同自己那微妙的关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人走了后,元星伽这才从假山石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
下了学,元星伽正找自家马车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眼神一厉,立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厮站在自己面前,笑容可掬地道:“公子,三爷叫您先回书院。”
元星伽听到容潋的名号上挑的眼尾慢慢软化,她抓了抓衣角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对方这么快就知道了。
放下自己的警惕心,元星伽跟着小厮上了书院为她准备的马车。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元星伽回到了书院,看到端坐在院中等着自己的人,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容潋以往都是夜深了才过来,今天倒是出乎意料地等在这里了。
见院子里没有一个女使小厮,她挥了挥手,让阿满也在外头等着。
元星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向容潋,“三哥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容潋并未说话,只是看向元星伽,眸子中的复杂令她心中一窒。
元星伽浸泡在这样的目光下心中顿觉无所适从,她甚至都生出了自己整个人都被眼前人看穿了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看向容潋的眸光有些躲闪,但是见人始终不说话,这又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元星伽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很变态的。
两人对望了片刻,元星伽知道眼前这人又成了没嘴葫芦,心里正思索着该怎么套对方的话。
指尖随着她缥缈的想法不自主地落到了容潋的肩侧。
容潋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他始终端坐在原位,身子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低垂的眉眼,睫羽遮蔽了他眸子里的翻云覆雨,似乎是在刻意降低元星伽的戒备心。
直到对方的手擦过自己的腰侧,容潋眼神陡然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伸出手扶在了元星伽的腰侧,冰凉的手像是做过无数次似的精准地朝着元星伽的手探了过去。
动作突然得让原本神游天外的人按在他身上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手潜意识地就缩了回去。
容潋的手僵直在半空中,他看了半晌,睫羽扇动,点点阴翳在晨光中融化。
他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原本坐得笔直的脊背竟也生出了几分颓唐。
好似他身上的精气神随着元星伽这意外的举动都退缩了回去。
反应过来的元星伽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无措地眨眨眼睛,视线追着自己的手看过去。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手吧?
她怎么觉得方才拿回自己的手好像把这人的心也一并都偷走了。
或许是容潋少见的沮丧让元星伽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愧疚。
过了一会儿,她故意将手钻进了已经虚虚握成一团的人的手中。
等做完这些后,元星伽才发觉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被自己尴尬到的人立时将头扭到了一处,似乎是自己看不到容潋的神色,似乎就没有做出方才的举动。
因此,她便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和偏执。
容潋意味深长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唇角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
怎么会有这么心软又可爱的人呢?
这可是你亲自送上门的。
元星伽等了一会儿见这人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不禁有些纳闷,自己的手是有金子吗,摸得这么起劲?
想到这里,她跃过容潋的头顶看向自己的手,寻思从自己的手上抠上两克黄金去卖。
然而看遍了她也没从自己的手上找到一克黄金。
元星伽有点绷不住了,也顾不上尴尬,她从容潋的背后绕了过来贴脸开大。
“三哥,好摸吗?”
岂料她三哥装得人模狗样,一本正经地朝她点头,“自然是好摸的。”
论脸皮厚,容潋说第一谁敢争第二,元星伽自愧弗如。
元星伽无语了半晌,还没等她说话,容潋突然顺着她的腰封处朝上探了过去。
给元星伽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挣脱开容潋的束缚,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三哥,你干什么?!”
容潋也似乎被对方激烈的反抗弄得百思不得其解,伸出手悬在了半空中。
他低声解释道:“三哥只是想问你疼不疼?”
一句话把受了惊的兔子说愣了。
元星伽呆滞地望向他,灵活转动的大脑此刻像是生了锈,竟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只听见元星伽的声音艰涩:“三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容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安抚,他声色沉稳,只道:“伽伽,你的事我都知道。”
疼痛模糊了元星伽的理智,让她轻易地被这一句话逼出自己压抑已久的内心,就连眸子里不自觉地浮上了一层水雾。
眼尾处也染上了一层淡色的霞光,让本就艳丽的容貌容光更胜。
元星伽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自己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
她仰起头,强撑着笑道:“三哥,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吗?那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颓丧得如同一只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真相浇了一盆冷水淋得湿答答的兔子。
摇摇欲坠的理智在最后一刻牵绊住了她。
容潋从未见她如此激动,内心中那个隐秘的想法像一颗复燃的火星子,在他这片原野上熊熊燃烧。
然而在看到对方如此难过的样子后,他的心中下起了大雨,将那燎原的火焰灭得干净。
容潋摸了摸她略有凌乱的发丝,将人揽到了怀中,举止克制又不亲昵。
“不要急,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旁。”
只要你愿意。
低沉的声音似夜深人静中大海掀起的浪花。
元星伽那股强烈的倾诉欲也渐渐衰退了下去,她下意识地蹭了蹭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依赖。
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容潋,嘴唇翁合之际,无声地道了两个字。
谢谢。
漆盘落下的声音让沉溺于这股温暖中的元星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不情不愿地看去,直到看清楚那漆盘中的东西时,她一怔。
容潋轻声道:“你不是受了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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