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回去的当天,绮罗吃上了香喷喷的白米饭,杜月用割回来的肉炒了蒜苗还有茄子,还没出锅,香味就飘出了厨房。
一家五口坐在饭桌上,闷头干饭,连盘子里的油沫都没放过。
这个时代,地里虽种了点菜,但种类都不多,也就一点豆类和薯类,萝卜茄子葱蒜,韭菜黄瓜算是常见,其它的就稀缺了,而辣椒西红柿土豆这些后世常见的菜此时却是闻所未闻。
农民手里的地不多,都紧着种小麦粮食。
有些人家都只吃荠菜、苋菜和蕨菜这些山里常见的野菜,也是唐家饭桌上经常出现的,不然就是腌制的干萝卜干豆角之类。
日子实在艰苦,而这还是战事稳定的年代才有的好日子,如果是战火纷飞,农民赋税加重,那更是得勒紧裤腰带过活。
至于其他营生,绮罗今早逛散市时还特地观察过,散市里最常见的就是买卖自家农副产品的,像是刘秀禾攒下来的鸡蛋。不然就是在山里收集的野货,笋干菌干之类,但都卖不了大钱,也就几文和十几文的区别。
而且这山里也不是寻常人能随便去的,毒蛇毒虫,豺狼虎豹,只要遇上一个若是没点本领在说不得就要英年早逝了。
就是唐国华和唐忠平时上山砍柴都不敢进深山,只敢在外围,有时候进得深了都需要结伴而行。
绮罗说自己想去赶集,刘秀禾直接就同意了,但她要是说自己想进山,她娘肯定会认为她脑子坏掉了。
想赚钱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但一没本钱二没本事,若是做出超出自身认知的行为,说不定钱没赚到,还有可能会被家人亲族打成妖孽送到绞刑架上活活烧死。
绮罗只是稍微想想便歇了自己赚钱的心思,毕竟原身可是跟唐家人朝夕相处了十七年,她要是敢漏出一点异样保管会被家人察觉。
于是便每天跟着杜月在家里捻线织布裁衣,农村人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做的,她们现在是在为冬季的新衣做准备。
棉衣棉裤,没什么好看的设计,只管合身和保暖。
绮罗没做过衣服,但原身跟着她娘还有她姐学过,也算会一点,杜月是个熟手,绮罗不会的她都能教。
这天两人正在缝布时,杜月突然觉得直犯恶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跑到屋子外面去,捂着胸口干呕。
绮罗见她不舒服忙跟着出去道:“嫂子你怎么了?”
杜月呕完觉得好了点,眉头微蹙,“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想吐。”
绮罗眼眸微闪,上前扶住人的手臂,一丝情力不经意地通过对方的手腕探查她的身体,随即了然。
刘秀禾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两人都站在外面不由问了一句,“怎么都站在外头?”
绮罗道:“娘,嫂子刚刚不舒服想吐,她是不是怀了呀?我记得大姐怀娃娃的时候就这样。”
虽是问句,但绮罗已经知道杜月肚子里有了宝宝,此时故意这样问也是想提醒杜月禾刘秀禾。
刘秀禾闻言忙丢下身上的背篓,围了过来,问杜月,“月丫头不舒服?你这个月葵水来没来?”
杜月也是被绮罗一句话惊在原地,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又听见刘秀禾的话,恍然道:“这个月倒确实还没来……”
“那八成就是有了。”刘秀禾喜上眉梢,也不着急去干活了,让绮罗在家里看好门,她则带着杜月去找村子里略懂些医术的村人给杜月把把脉。
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绮罗就知道杜月这是确诊了。
晚上,唐忠回来听到杜月怀孕的消息,高兴的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吓得刘秀禾直接拿起水瓢给了他一瓢。
“小心些,她现在有身子,别毛手毛脚的把你儿子给秃噜没了。”
唐忠还没从要当爹的喜悦中回神,放下杜月后就站在原地傻笑,十足的憨傻小子。
绮罗则是想着,这下她大哥应该能消停些了,房子隔音不好,她们的房间又是挨着的,每天被迫听墙角绮罗觉得怪尴尬的。
当夜果然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的早饭是刘秀禾起来煮的,还破例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鸡蛋,给杜月煮了一个水煮蛋,这是杜月怀孕独有的待遇,以后每天都会给她煮一个。
杜月有些感动也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开明和蔼的婆母,不像她在娘家,爹娘都紧着下头的弟弟,不说鸡蛋荤食了,她们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嫁到唐家以后,不仅丈夫疼爱,公婆也都是明事理的人,至于小姑子也不难相处,这几天更是越发说得上话了。
杜月是真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好。
绮罗还在为自己要当姑姑了高兴,不曾想,她爹和她娘转眼就合计起了她的婚事。
夜里唐国华睡在床上,突然开口提起,“绮罗也不小了,也该给她相看个人家了。”
村里的姑娘嫁得早的,十五六岁就成家了,唐绮罗如今17,也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刘秀禾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想起今天在路上听到的话不免叹了口气道:“我心里本来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就是唐河,但昨天在路上碰到唐河他娘,说是已经定亲了,定的是村西头的妙闺女。”
唐国华皱了皱眉,“那就再找,找王婆子问问。”
王婆子是村里惯会做媒的人,村里要上门说亲,都会找她给打听介绍一番。
刘秀禾点了点头,“嗯,我晓得,我明天就去问问。”
刘秀禾看中唐河不是没有原因的,唐河是家中独子,又是村里知根知底的,人也长得孔武端正,而且他家还有好几亩良田,等绮罗嫁过去,怎么也不会受苦。
就是没想到她们家竟是看上了妙闺女。
刘秀禾也就是有些惋惜,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幺女,若是能嫁得近些,那自是再好不过,万一在婆家受了委屈,还有她爹和大哥可以给她撑腰。
但望眼整个唐家村,也就数唐河家条件还不错,再看的话便是隔壁的几个村子……
刘秀禾惦记着这件事,第二天就寻了空闲去找了村里的王婆子。
绮罗对她爹娘要给她相看未来夫婿的事还毫不知情,她如往常去给地里的爹兄送水,还有新鲜出炉的烙饼。
最近地里活儿多,两个大男人光靠早上的一碗红薯稀粥哪里顶饱。
饼是绮罗亲自烙的,里面放了一点点葱和猪油增香,不说吃饱,垫个肚子总是能的。
唐国华和唐忠三两口吃完了饼,又喝了水,就又去地里忙了。
绮罗提着篮子回家,路上顺手采了一把野花,打算拿回去装点一下自己的卧房。
走进村子里时,绮罗抬头就看见远处一个被青砖围起来的院子,里面是几间瓦房,而此时那中间的房顶上坐了个人。
村子里盖的基本都是瓦房,但围院子的没几个,最多就是拿着木头或者竹片在周围插上一圈,也就是个院子了。
绮罗这两天往地里送水时都会经过这院墙,但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此时见着房顶上那人,倒是有些惊讶,竟然是唐骁。
唐骁离开唐家村五年,村里的房子久不住人,无人打理年久失修,一到下雨天就漏个不停。
回村两个多月,唐骁把屋前屋后都慢慢修整了一遍,最后等他的脚好了些才抽出时间来换这头顶的瓦片。
日光正盛,唐骁换好最后一片瓦正准备从房顶下去时,抬头就看到远处的田埂边上遥遥走来一人。
穿着灰白色的棉衣,浅蓝色的裙摆,手里还挎着个竹篮。
她好像见什么都稀奇有趣,一会儿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玩,等到见了路边的野花,又把草丢了去摘花。
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唐骁不由停下动作看得久了些。
自那天赶集遇上,已过去三日。
唐骁起初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还是回村之后去大伯母家吃饭听大伯母提了一嘴,说唐妙才退了跟他的亲事,转头就跟邻居家的儿子定了亲。
大伯母很是替他惋惜,说唐妙是村子里难得生得好看的姑娘,整个唐家村也就唐国华家的幺女唐绮罗能比得上。
大伯母说这些时,唐骁就默默听着,脑子里浮现那天坐在他车头的姑娘,心想,何止是比得上。
唐骁十七岁的时候正好离开唐家村,北上充军,在军营中度过五载岁月,如今已有二十二岁。
跟唐妙的婚约是由去世的父母定下,可他离开家时唐妙都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唐骁人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情爱了。
回村之后要不是对方上门来退婚,唐骁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桩婚事在。
婚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长亲已经不在,唐骁也没打算要悔婚。
唐妙因为他跛脚要跟他退婚,他解释过说自己的脚伤只是暂时,但对方不信,还说他脸上有疤,她害怕,不想嫁。
唐骁当即没说什么,同意了退婚,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在军中时唐骁就对女色无甚兴趣,后来成为主上亲信,日日疲于奔命出生入死,就更没时间考虑儿女情长。
选择离军回村也是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至于成家……
唐骁之前没想过,可不知怎地,自从见过那姑娘,便夜夜梦里都是她。
甚至情不自禁地在集市上买下她看过的银簪,他知她还未定亲,却不知她是否介意他脸上的疤痕,他在她心里是什么印象,那支银簪也迟迟未能送出。
唐晓想着再等上些时日,等他的脚完全好了,他会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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