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度假村确实很大。
房间的门上钉了亚克力板，度假村的地图与逃生通道并排镶嵌在里面，有点任凭岁月流淌，我们永不分离的架势。
想要去诺伊口中的后山林子，他们要经过一个马场，一个迷你高尔夫球场，一个游乐园，一小片农家乐田地，以及一个小型动物园。
没什么见识的蒲阳看着这个度假村觉得心里痒痒的：“王秘书，我也想要马场。”
“了解。”王秘书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可以吗？”蒲阳惊喜道：“那我们先来个六匹小马吧。”
这样回去就可以天天演小马宝莉了。
“了解，但五匹可以吗？”王秘书也没问蒲阳想要什么品种的马，反正估计她说也只能说出来个抽象概念。
“五匹是不是太多了……”王秘书难得没有一口答应，蒲阳反省自己，据说养马很贵：“要不然先来一匹也行……”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林竹乐：“不，只是我个人认为五匹更实用。你同意吗，商……林助理？”
林竹乐：……她只是想要改朝换代，不是变法改革。
——
出了酒店，太阳还没落山，这个时间点的热带阳光还带着中午最热时候积累的毒辣，闷热难耐。
不过对于蒲阳来说却如获至宝，她一个深呼吸吸了满口的湿气，看得林竹乐直摇头，想要掰开她的嘴往里面灌凉茶。
知道了目的地后，事情就好办得多，一行人回到门口，开着车直接向最里面的林子出发。
蒲阳一边剥橘子一边探头往外看，被爬山虎覆盖的建筑看不见窗户里面的人，就连灯光也完全藏匿，不知道那个又瘦又小的孩子接下来会藏在哪里。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和林竹乐说了，林竹乐也跟着叹息。
“他在骗人。”林攀第突然开口。
“啊？”
林攀第将只吃了一瓣的橘子塞进林竹乐大张的嘴里：“酒店的大厅卫生良好，爬楼梯的时候每一层安全门我都往里面看了，只有二层特别干净。”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住的话，他没必要打扫的那么干净，酒店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人和他一起住，所以他才特意将我朋友的去向说出来，让我们赶紧离开。”
林竹乐有话想说，赶紧嚼了两下，将橘子给塞进嘴，一开口留下两行清泪：“好酸……”她捂着自己快被酸倒的牙：“万一是他父母呢？”
“如果他父母在的话，会让一个小孩子来面对我们四个大人吗？”林攀第反问道：“林竹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父母都和我们的父母一样。”
蒲阳身子往林攀第的方向偏，想要听听她能不能详细说说这部分。
“不过这些不重要。”林攀第又剥开橘子，吃了一瓣之后自己收下了：“先去看看他说的那片林子。”
沉默降临在车厢，林攀第慢条斯理地吃完橘子，突然冒出句话：“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去上学。”
林竹乐：“……”
蒲阳：“……”
——
与大部分度假村宣传的林子其实是林荫道不同，这个度假村的林子是真的林子，原生态的那种，只要巧妙地截取几个镜头，编上一段文案，就可以当成深山探险视频。
蒲阳感觉这里应该本来就是山上野生林子的一部分，建造度假村的时候，干脆就没改，直接圈进了度假村的范围内，唯一的措施可能就是驱兽驱虫，现在彻底没人管，长得更野性肆意。
不过林子这地方，蒲阳倒是不怕，只要这里没有美洲大蠊就行。
“蒲顾问。”
蒲阳扭过脸，王秘书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抚过地面的落叶：“这里有人的踪迹。”
蒲阳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如果她的超能力还在，她只有闭上眼睛听一听，就能分辨出林子里面是否有人类的心跳。
“你确定是人的踪迹？”蒲阳有点担心：“不是熊？”
王秘书扒开草叶，露出里面的鞋印正色道：“确实是我不严谨，没考虑到这可能是穿鞋泰迪熊。”
蒲阳：“……”
关于王秘书来这里之前到底是干什么，蒲阳没研究过，他来报道的第一天给过她一份个人档案。
蒲阳：太长不看。
现在看来，他在追踪找人这方面确实有一手，走进林子才不过十五分钟，他们远远就看到一个帐篷。
“……好大的帐篷。”蒲阳发出没见识的声音。
林竹乐也跟着看过去：“……好大的帐篷。”
米黄色的帐篷端端正正地搭在林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四角延伸，霸道地似乎想要将旁边的树木给挤去另一边，和它身上那可爱的小碎花完全不匹配。
“陆娇娇！”
林攀第一声吼，震得旁边林竹乐和蒲阳都缩了脖子。
帐篷里面弹出个脑袋来，长卷发的娇小女孩子看到林攀第眼睛一亮：“哎呀，攀攀，你终于找来了啊。”
按照陆娇娇的说法，她本来确实是来寻找一些当年的回忆：“我还记得我和于飞就是在这里订好了将来要结婚，蜜月的时候还会回来。”
她的脸上因为这句话染上明艳的绯红，一只手托住脸颊，情不自禁地泛起笑容：“我这次就是刻意过来，但是进来林子里面之后，发现了一具白骨……”
“等等，发现了什么？”蒲阳掏了掏自己耳朵。
“白骨啊。”陆娇娇依旧带着刚才的甜美笑容：“所以我就接着往下挖了。”
“王秘书。”蒲阳沉重地说道：“你看，我就跟你说脱离人民群众是不行的。”
现在她都有点跟不上人类的思维了。
王秘书认为这不是人民群众，这是人型挖机。
“我感觉这应该是一处乱葬坑。”陆娇娇神色轻松：“我之前在博物馆的时候，听隔壁的同事说过，德兰早期更换政权的时候有过对平民的屠杀，但一直都没有证据支持，我认为这里就是曾经的掩埋坑之一。”
“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整理挖掘。”
林竹乐狐疑道：“但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不应该去挖吧？”
这样已经算是历史遗迹了，普通人就不应该碰。
“她有资格。”林攀第回答：“她是个人类法医学家。”
陆娇娇兴冲冲地从背包里面翻出来证件给他们看：“看，我在国际研究性机构工作，所以只要发现这种遗迹坑，我是可以进行挖掘的哦。”
虽然他们馆长会把她骂一顿，但是没关系。
人类法医学家，可以通过辨识人类骨骼来识别这个人生前遭遇，以此初步筛选出DNA对比的对象，对于生活年代据此比较久远的人，没有留下DNA痕迹，也可以凭借他们得出的结论来判断出白骨的身份。
“那你也应该联系我们。”林攀第皱眉。
陆娇娇对此也有一套自己的说辞：“我是考虑过联系同事的，但是你也知道。”
“德兰那边不想承认这段历史存在的痕迹，我如果贸然出去通知其他人过来，可能在这段时间里，这里就被毁掉了。”
“我仔细想想，决定在这里先留下来，先挖掘整理一部分；与此同时，我这么久不联系你们，攀攀你肯定会过来找我的。”陆娇娇吐了吐舌头：“是不是两全其美呀。”
林攀第眉头紧锁，神色带着化不去的忧虑：“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身的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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