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漓走近了些向薛明晖行礼，笑得比哭还难看：“薛姐姐将门虎女，能得薛姐姐指导，是思漓荣光。”
薛明晖与沈湳乔同岁，喊声姐姐套个近乎，留个好印象。
“你姐姐可有说我的坏话？”薛明晖弯眼一笑，突然发难。
沈思漓毫无防备，好在反应及时，茫然道：“薛姐姐与家姐相识？”
“我俩熟络得很，沈湳乔竟一句都没提及我，可真让我伤心呢。”薛明晖笑意不达眼底，故作受伤状。
沈思漓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常出门，姐姐许是想着多说无益。”
薛明晖弯起唇角，心想这小姑娘倒比沈湳乔好欺负。
她抬手捏住沈思漓的肩膀，手上稍微使了些劲，歪头道，“本姑娘瞧你比你姐姐识时务，嘴巴也甜。”
沈思漓觉得自个肩膀骨头都快碎了，极其怀疑薛明晖是在拿她泄愤。
她强颜欢笑道：“哈、哈哈，薛姐姐谬赞了。”
薛明晖力道加重，笑着问道：“来跟薛姐姐说说，怎么就想学骑射了呢？”
沈思漓当然不能说是为了逃跑做准备。
她尽量忽视肩头的疼痛，面上若无其事地说：“我想打猎！立秋养膘肥的兔子，烤着吃韧劲又肥美。”
“就这？”薛明晖并不理解，也不买账这个缘由，“想吃什么交代给下人就好，沈府如此苛待你？”
“薛姐姐钓过鱼吗？”沈思漓眼睫微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声音很是认真，“买来的鱼与自己亲手所钓到的，那种喜悦兴奋的情绪是难以言喻的。”
薛明晖松开手，上下打量她一眼，继而继续试探道：“吴兴沈氏出美人，大多都是婉约东泉女子模样。”
“你看着不太像。”
“我阿娘是戎北原平人，祖上有回鹘血统，”沈思漓大方地承认道，“我的眉眼更肖似阿娘。”
薛明晖心下了然，有异族血统的沈家女确实不适合带出门社交。
大晟以秀丽婉约为美，而回鹘女子五官立体，身形高挑。她适才捏着沈思漓根骨，说不上绝佳根骨却也尚可。
就是瞧着沈思漓弱柳迎风娇滴滴的样，不像是个会吃苦的。
倘若贸然应承，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薛明晖思及此处，正色道：“莫怪本姑娘没事先告诉你，骑马、射箭没点基础可不行。”
“马会失蹄，会急转急停。一朝落马重则归西，轻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断脚断成个废人也是说不准的。”
丑话说在前头，讲话说得严重些，要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我明白薛姐姐的意思，我不怕吃苦的。”沈思漓内心坦荡，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其事说道，“薛姐姐若觉得我懒怠，就拿马鞭子抽我！”
薛明晖一时语滞。
她想让沈思漓知难而退，没承想沈思漓一介弱女子，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薛明晖微怔，思虑了几瞬后，补充道：“我教的骑射可不是那些酸臭儒生玩的花架子，要拉开我镇国公府的弓起码要用一石的力。”
一石……相当于寻常成年男子的重量。
沈思漓呼吸一滞，艰涩问道：“薛姐姐能拉开多少石的弓弦？”
“五石。”薛明晖道。
难以置信。
沈思漓不禁诧异薛明晖宽大袖袍下藏着怎样的臂力。
真不愧是武艺超群的将门虎女。
过了好半晌，沈思漓做好心理斗争，鼓起勇气说：“我练！我、我从基本功开始练！”
薛明晖婉拒之意，溢于言表。
真不知道该说这沈思漓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信过了头。
“走，上外边练练你。”薛明晖抽出腰间马鞭扭头往屋外走去。
沈思漓凑近东阳长公主，悻悻道：“表姐，薛姐姐应该不会把我往死里整吧？”
东阳长公主挥着团扇，一脸讳莫如深：“不好说，不好说。”
行至庭院空地。
薛明晖手握马鞭直指沈思漓，笑着说道：“一盏茶时间内握住马鞭另一端，单凭蛮力能将我拽动半步亦或是马鞭脱了手，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沈思漓深以为，薛明晖强调了蛮力，这是想看她求学的态度，投机取巧反倒惹人厌恶。
不论如何，她豁出去了都得听过考核。
侍女搬出椅子，备上零嘴。
东阳长公主屈膝落座，好整以暇等着好戏登场。
沈思漓正要上前，被莫莉往手中塞了一个布条。
莫莉低声道：“姑娘用布条缠手心，不易磨破手皮。”
沈思漓不敢大意，双手缠紧布条后拽住马鞭尾端在手上打了几圈。
薛明晖两脚并拢，立于院内会心一笑。
沈思漓趁着薛明晖反应不及，手中骤然拔拽马鞭的同时，脚下疾速后退几步，想要杀她个措手不及。
薛明晖深呼口气，单手紧攥鞭柄，裙摆纹丝未动。
反而沈思漓在拖拽之下像只红透弯曲的河虾。
眼见一招不顶用，她干脆脚下一转，反身托住鞭体搭在肩上，使出了吃奶的劲艰难地迈出一小步。
薛明晖嘴角勾笑，游刃有余地将马鞭往回使劲一拉，道：“沈妹妹加油。”
眼见沈思漓动了真格，薛明晖越加确信什么打猎的说头都是在骗人。究竟是什么由头，让她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偏要去学骑射。
难道真如东阳长公主所言，这小娃子遭人算计怕了，想要学些防卫手段。
薛明晖着实搞不懂，沈家好端端的文官清流，怎的教养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尚武。
沈湳乔那悍妇是一个，沈思漓又是一个。
另一端沈思漓再度被拖回，她已然浑身血液上涌满面通红，青筋皆然暴起，牙关紧咬仍在坚持。
僵持好半晌，沈思漓似是力竭，蓦然收力往后一倒，就当所有人以为沈思漓就要摔倒之时。
她双眼紧闭再度弓步勒紧马鞭，用自身重量为秤砣，面朝青石板地迎面倒去。
薛明晖陡然被拖动一步，眼见沈思漓迎面就要砸在地上。
她反手持住鞭柄大力后拽，一个箭步勾住沈思漓腰身，反身将人护住，闷哼一声被垫在身下。
突然起来的变故，打得在场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东阳长公主惊惧起身，急忙让侍女去扶起二人。
沈思漓闭着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反而感觉砸在被子上。
等她听见身下传来闷哼声，这才睁开眼看清了被压在身下的薛明晖，大惊失色：“薛、薛姐姐！”
薛明晖揉着后脑勺，松开禁锢住细腰的胳膊，没好气道：“还不快起来！”
沈思漓反应过来，拉过莫莉的手先被扶了起来。
等薛明晖被扶起后，她不顾掌心肿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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