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云在天边翻滚,一阵不算和煦的风迎面吹来,掀起舒砚的衣摆。
她垂手理了理腰间的禁步,听着斐然郡主有些讶异的语气。
“死了?还以为姐姐很喜欢她呢。”
舒砚动作一顿,侧目看去,神色格外平静:“何出此言?”
斐然郡主已然没有了继续玩闹的兴致,下人们收拾着东西,她和舒砚踱步至亭内,府中管事的招待着各位宾客离府。
斐然郡主道:“她倒是我见过的最听话的下人了,若是跟在我身边,我也会喜欢的,听闻她的死讯,还真是让我惋惜。”
听话吗……
下人站在她们的身边烹茶,沸水滚热,蒸气扭曲了眼前斐然姿容绰约的面容,舒砚视线涣散了一阵,终是不语。
而斐然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忽地一合掌,神色激动。
“义明姐姐,斐然准备了一件贺礼,恭贺你新婚之喜。”
舒砚抬起头来,斐然神色盎然,叫下人将东西呈上来。
两个锦盒被下人捧着,走到她们面前时,盒盖打开。
斐然亲昵地挽着舒砚的手臂,带着她站起身,舒砚看着同样花纹繁复的盒子,蓦然想起景珩长公子府那破碎的玉盏来。
不出她所料,斐然郡主送给自己的……也是一对杯子。
不过那杯子,却是过分华丽了。
斐然郡主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取出来,双手展示给舒砚看。
“这金瓯七珍酒樽,是母亲当年从西域带回来的,上面嵌了七颗宝石,是谓‘佛家七宝’……”斐然郡主爱惜地抚摸着上面的砗磲。
颇有些忍痛割爱的意思:“当年从西域带回来的只有一樽,另一樽是前些日子我叫人打造的,凑成一对,送给我最喜欢的义明姐姐。”
说着,她上前一步,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那耀眼夺目的酒樽在舒砚的眼前,浑身亮闪闪的,倒是舒砚生平过见过的……最华丽奢靡的礼物。
也只有斐然郡主会送出这样的东西。
在斐然郡主期盼的目光下,她接过有些沉的酒樽,并没有推拒。
“也只有我们斐然,能送得出这样的礼物……我很是喜欢,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义明姐姐,所以愿意送你最好的东西。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哪天送我点什么不就好了?”
舒砚叫人上前,颇为珍视地将酒樽放进盒子里。
福至心灵,轻笑一声:“说起来我们斐然生辰将近,要不这礼物姐姐提前送你如何?”
斐然郡主眼前一亮,舒砚招手叫苏合上前来,而后耳语一番,苏合领命退去。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舒砚垂眸看着杯盏中倒映出的藻井,辛辣香料烹煮过的茶水味道浓烈醇厚,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就像斐然此人一般。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件东西,想来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不过不知你是否会喜欢,你且等一会儿吧。”
斐然莞尔,倒真的乖乖等起来,期间也没闲着,和舒砚打探道。
“义明姐姐,前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你给我说说?”
斐然郡主意有所指,舒砚闻声动作一顿,而后复啜饮一口茶水,茶盏放置在桌案上时,斐然的视线一直牢牢追随着她。
下人添茶,舒砚轻叹一声摇摇头:“悬案。”
“悬案?莫不是义明姐姐信不过我?”
舒砚佯装嗔怒:“斐然这是说什么话?你我自小长大的情谊,你怎会觉得我不信你?”
斐然郡主轻笑一声,拿扇子拍舒砚的手背:“姐姐急什么,斐然不过玩笑罢了,你从前可不是这般,再这样斐然就当你心虚了。”
一声闷雷乍响,白闪骤然劈落,照亮了斐然清秀姣好的面容。
少女脸上带着三分狡黠的笑,白闪明亮。
斐然郡主笑意深邃。
舒砚抬眼,一眼撞进了她满眼底的笑容中。
似天真烂漫,似嗔怒无痕。
是玩笑,还是试探?
舒砚桌案下的手指甲有一瞬的轻颤,旋即,她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端详着杯盏上的花纹。
“从前你也没有不信我。”
这下轮到斐然郡主一怔,她收敛笑容,声音变得很轻:“从前我也没见过这般热闹呀……又是尸体又是那么多黄金。”
热闹——
是啊,在那么多人的眼里,人命和金钱,不过是一场热闹罢了。
斐然郡主也许并不在意真相,不在意那累累白骨,不在意不翼而飞的黄金。
她只想知道,这一场热闹的结果。
倾盆大雨倏忽而至。
长风拂面,裙裾被掀起一角,舒砚凝视着斐然的面容,开口问道:“对了,姐姐倒是要问你。”
见舒砚似是求助,斐然身体微微前倾:“什么事?”
“你消息最是灵通,可听闻过谁家有失踪的人?”
斐然郡主一怔,沉思须臾:“姐姐问的未免太宽泛了些……这些事不应该交给大理寺的人去办吗?那些酒囊饭袋,哼。”
“这十几年来报了失踪的案件我都查看过,实在太多了……大海捞针一般。”
斐然视线凝视着某一处,忽地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想要开口。
突然出现的下人打断了她,斐然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舒砚派出去的侍女苏合返了回来。
雨下的很急,苏合被淋湿了一身,她怀里抱的盒子也被雨淋湿了一层。
进了亭子,苏合将锦盒交了出去,而后在斐然有些不悦的神色中跪下,叩首请罪。
“请主子们恕罪,奴婢未曾预料到路上会下雨,不过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无恙的!”
斐然站起身一甩袖子,懒得听她多废话:“姐姐,你身边的婢女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若在我府上免不了打一顿。”
苏合抖若筛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连求饶也不敢。
“斐然,快来看。”
舒砚轻轻拂过锦盒,将上面一层水揩落,复接过巾布将盒子简单擦拭了一下。
斐然郡主脚步凝滞,静静端详着舒砚的动作。
细雨微风中,不可一世的舒义明面色夷然,双眸宁静。
她从未这样看过舒义明。
那样一个骄矜傲然的女子,如今竟然在擦拭盒子上的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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