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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圣者将临
春季渐去，烈日高悬，转眼间，又是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今年的人类部落，却和往年大有不同。疫病蔓延，气候也越发难测，明明是夏日时分，夜晚却常常不正常的寒冷。
人们只能缩在炉火旁，从火焰中汲取一些温暖。在这种情况下，更多的人病倒在床上。
于此同时，一些传言也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在某些夜晚，伴随着寒冷的气流，有些人号称在无人的街道上看到了逝去朋友的相貌。
他们昔日或是死于野兽之口，或是死在病痛折磨之中，但现在，他们都犹如生前那样，在夜晚的城镇间游荡。
不过与活着的时候不同，这些本应死去的人们身形虚幻，神色茫然，还不等相熟的人靠近，往往就在一个恍惚间就消失不见。
清脆稚嫩的声音来莱恩心中响起，幼龙随即趴在一个龙蛋上，无聊的闭上眼睛。莱恩见此笑了笑，然后随手将搭在椅子上的黑袍取来。
突然想起父亲的叮嘱，特里同撇了撇嘴，但还是收住回了自己的话。
“当你的车架路过奥罗拉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们。它会告诉凡人，他们为何失去神的恩赐，又为何迎来灾难，这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而是因为普罗米修斯的僭越，以及后觉者的妄为。”
她希望留在天后身侧，为赫拉打理一些日常的琐事。虽然有些意外，但考虑到那个即将诞生的子嗣，天后也就答应了阿格莱亚的请求。
神色越加沉重，莫蒙微微点头。
“要是一下都给弄死了，等任务结束，神器就不属于我了。”
看着面前的人类，莫蒙平静开口：
“我们，就是这个错误。”
就在这时，注意到了这一幕，上首的神王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我知道了。”
“时候差不多了，波塞冬准备的‘盛宴’即将上演，我们也该为后面考虑一二了。”
对于不知道内情的人而言，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对知情者来说，莫蒙只看出了诸神的无情。不过这很正常，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次机会，我可要多享受一下。”
恐惧源于未知，为了安抚人心，祭司们不得不连续举行了三次盛大的祭神仪式，以此为灾难给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一切痛苦都是凡人的，神并不会感同身受的。甚至巍峨的奥林匹斯上，天后还在近期召开了一场宴会，为最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举办。
“大祭司，我”
“过去，造物主普罗米修斯在神庭犯下大罪，他也对此供认不讳。神王对他进行审判，作为惩罚，收回了对人类的赐福。”
这迥异于天灾和野兽的祸患更让人类恐惧，毕竟相比于能看见的，看不见的更加让他们无措。
······
与此同时，灵界中，莱恩正在给白讲解世界的种种。
塔利亚和欧芙洛绪涅很痛快的答应了，像她们这样神职弱小的神灵，并不抗拒成为强大神灵的属神，何况阿芙洛狄忒的行事风格也很和她们的心意，只有最小的妹妹阿格莱亚表示了拒绝。
“.”
凡物的挣扎，临死前对神的祈求或憎恨，这就是他给美神带来的礼物。阿芙洛狄忒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可更多的神对此兴致不浅。因此，她也并不吝于给海皇报以一個迷人的微笑。
在那里，不知何时，莱恩停下了讲述，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嗯我要去处理点事情。”
低智，悍勇，狰狞，这些凡人眼中的魔怪们被海皇感召而来，如今又屈从在他的武器之下。
这让他渴望力量的同时，也更加厌恶凡物了。
接过金令，赫利俄斯转身离去。
······
人间。
特里同相信，自己会很好的完成这次任务。甚至此刻，他已经在考虑怎么多磨蹭一会了。
“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吧。不过记得，如果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来到这里，不要理会，他不会发现你的。”
神灵给出了回应，或许灾难的终结，就在眼前。
作为海皇的长子，特里同空有高贵的血脉，却没有相匹配的实力。哪怕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几乎大多数神灵都对他以礼相待，可他还是觉得他们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弱小嘲笑他就像凡物那样可以被杀死。
不过这一天，这处安宁的海面下方，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黑影。而在海面上，波涛同样托起了一个人影。
下一纪元的人类会这样了解历史——因为两位造人的神灵，人类得以诞生，然后又绝望的走向灭亡。这，就是真正的历史。
突然，正听的津津有味的幼龙抬起脑袋，看向不远处的莱恩。
在众多海怪的后方，坐在海水形成的‘王座’上，特里同暗暗思忖。
这就是真神调动权柄的感觉，他们不需要知道如何做到，只要‘想’，权柄对应的事物就会回应他们。这还是神灵的力量在海上也百不存一的原因，不然作为用波塞冬【海啸】神职为原料铸造的神器，它足以撼动千里海疆。
不过这也足够了，握住神器，特里同用它向前一指，意气风发的说道：
“随着海浪，杀光你们见到的一切活物——”
“因为人类的缘故，冥王得以将他的威严散播在地上，这让海皇深感不满，所以，他将在今天，清除这个错误。”
在大地上，没有了神力的加持，单纯的海水未必能淹死所有凡人，可有了这些怪物就不同了。
梦灵界一边作为灵界的一部分，另一边又和世间众生的心灵与梦境交织，白可以在那里看到世界的种种，了解生灵间的爱恨情仇。
摩挲了一下三叉戟，特里同很享受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海怪没没有太高的智慧。
“——不，等等。”
‘她应该被约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直到日头偏斜，神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咧嘴一笑，特里同模仿着父亲的语气，‘杀气腾腾’的说道：
脚步一顿，赫利俄斯微微欠身，轻声询问道。
之前受命主持祭司的主祭者扶着大门，从神殿中走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步伐看起来有些踉跄。
“一件小事，我的朋友。”
“哈哈哈，来——”
心下却没有波澜，面色却沉了下去。莫蒙走上前，从说不出话来的主祭者手中拿过令牌。
今天正是第三次祭神。在奥罗拉城的中心，大祭司莫蒙站在高大的神殿外，默默的观望着。此时仪式已经开始了，但他并没有亲自前往主持，而是找了一个从未饮下过魔鬼之血，多少对神灵还有些敬畏的后辈。
“那我再重说一次——除了叫皮拉和丢卡利翁的两个神裔以外，杀光你们见到的一切活物。”
人身鱼尾，年纪很轻，看上去与波塞冬有三分相像，那正是海皇与安菲特里忒的长子，半神特里同。
与围观的人群不同，见此一幕，围拢在莫蒙身边的人们却有些慌乱起来。
在第三纪元，越来越多的凡物诞生，神灵也开始常常生出并非永恒的后代，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命自己和海后的长子，半神特里同执掌他的神器。他将奉波塞冬之命用三叉戟掀起波涛，给人类带去死亡。
这也是神器的宝贵之处，它们在强大者手中，能够让他们更强，但在弱小者手中，也具备着基础的力量。【海皇三叉戟】虽然因为波塞冬执掌的海域太过稀少，以至于距离【高等神器】还差了不少的距离，它也足以让特里同拥有真正神灵水准的神权了。
微笑回应，莱恩转而叮嘱道：
神色不变，赫拉看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神王。
他们以为这又是一次对他们行为的惩罚，不过莫蒙却不在此列。他出言制止了身旁人的呼唤，对于这一幕，他其实有所预料。
······
宽广无边的大海上，一如往日般风平浪静，这是接近海皇行宫的海域，些许神性的力量环绕在四周。
‘婚姻就是最好的办法我这是为了诸神考虑，再让她这样下去，只会引起奥林匹斯神明间的不合。’
“过去的我真是弱小，在真正的神灵面前，不过是可以轻易被杀死的存在罢了。”
“一个，都不要留下。”
神殿的顶部被击穿，此刻却无人在意。瞬息间，现场一片寂静，然后又迅速喧哗起来。
话音落下，在神器的力量下，滔天的巨浪向着地上涌去；嘶吼声中，海怪们也跟着向前。
“我明白了。”
礼物送完，宴会继续进行。不过没过一会，中途却有一位神明站了起来，周围的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了然的不再关注。
‘刷——’
当然，关于‘最美’这一点，天后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
虽然这是她给阿芙洛狄忒举办的宴会，但那只是出于天后的职责。站在一个女神的角度，她一点都看不惯美神的作风。
还是有两个不能杀的，神王对他们另有安排。对此特里同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都是神裔，与那些卑微的凡人不同。
神情迷醉，这是特里同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撼动大海的力量。
日上中天，仪式渐渐走向尾声，维持秩序的护卫也放松下来。他们都以为，像过去的那两次一样，很快，祭神的祭司就会从神殿中走出，说一些安抚人心的话。
凡人并不被神放在眼中，前两次祭祀的结果就是明证，他们根本不想理会人类。神秘人告诉他，神灵会在毁灭他们之前曲解历史，而最‘真实’的历史，就是人类自己记录的。他指的大概就是眼下的这一幕吧，或许这所谓神谕，带来的不是救赎，而是毁灭。
不知什么时候，本来还晴朗的天空中，太阳开始被云层遮蔽。手握金令，莫蒙缓缓转过身，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诸位，神灵降下神谕，我将代为宣读。”
大笑一声，特里同将三叉戟高高举起。大海上的水流立时听从他的呼唤，翻滚起一波又一波的潮汐。
“那是什么？”
然而结果，却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无论那些祭司是否有罪，反正他们已经要死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让罪过落到死人的身上。相比之下，造人的两位神明却还活着。
想是这么想，可举目四望，似乎在场没有哪个神有资格迎娶乌拉诺斯神血化生的强大女神。
看着从门后走出的主祭者，莫蒙当先开口道。
面对人群的目光，莫蒙神色沉重，却又一片坦然。
“所以.”有人不安的问道：“大祭司，我们最近遇到的疫病，都是源自于潘多拉，源自于那个‘女人’？”
“灾难要结束了吗？”
开始，人们以为这是幻觉，可后来，不少人都看到了相同的景象。人们开始回忆起造物主曾经说过的：他创造了凡人的躯体，可灵魂却来自一个叫‘灵界’的地方，等他们死去，灵魂也会回归那里。
“神降临了吗？”
“那道金光来自太阳上面，祭司们没有骗人，神真的回应我们了！”
眼下，这些虚幻的人影无疑很符合‘灵魂’的描述。连死后的世界都出现了这样的异变，这也不由再次给本就饱受疫病之苦的人类部落带来了更多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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