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微微瞠目,原来她那日嗅到他身上那刺鼻的汗味叫做狐臭啊!真是实至名归的名字了。
那江远道缓缓开口,橠白的笔速越来越快……
事情的伊始,还得自两年前说起。
那时候孔禄先前的那位夫人因病去世已满三年,县中的媒婆儿们便张罗起了给孔禄续弦的事,毕竟在这县里,孔家这等人家,饶是续弦也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进来。
孔禄原本不想再续弦,但是女儿也已经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要嫁人了,这宅子里空空落落的自己也不是个滋味儿,且家宅里的事情,也着实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持。
就在这样的前因后果之下,孔禄娶了这位江芙芷。
江芙芷一过门儿便将孔宅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待孔禄的女儿也是极好的,所以,孔秀珠与她这个继母很是亲近。
此种日子过了一年,孔家的老账房先生年事已高,便同孔禄言说,辞去了差事,安心养老。
那江芙芷看准时机,便将自己的侄子江远道引荐来了孔家,接任账房先生一职。
江远道父母已然亡故,姑母江芙芷是他唯一的亲人。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孔家父母对江芙芷全然没了什么戒心,只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允了。
江远道就这般成了孔家的账房先生,又因为有着江芙芷的这层关系,他初来孔家做事的时候,孔禄还设了场家宴,以示欢迎。
也就是在这场家宴之上,江远道见了孔秀珠,便生出了色心。
孔秀珠容貌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放眼这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那江远道是何等货色,见到好看的姑娘就恨不能流口水的好色之徒。
但江芙芷深知自己侄子是个什么揍性,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可再露他那副色相。
江远道为了自己能谋得这油水多多的饭碗,只得将自己的本性暂且隐藏。
而值得一提的是,江远道天生带有极重的狐臭,江芙芷怕他因此而失了差事,便做了香味儿极重的香囊给他,以此来遮掩狐臭,并且在此后的日子里,江芙芷担心江远道身上的狐臭味会惹人生厌,每隔几日,便做一个新的香囊与他。
橠白听到此处,微挑了挑眼皮,难怪那日在凶案现场,她嗅到了他身上那么重的狐臭味,想来是他对孔秀珠施以暴行,褪了衣裳又出了汗,所以狐臭味盖过了香囊的味道,而翌日,他与孔禄前来回话的时候,橠白便再没有嗅到狐臭味,定然是清洗过了,思及此,橠白恍然明了,若不是他身上的狐臭味做掩,他对孔秀珠施暴,身上定是会留下孔秀珠身上的气味,可因着狐臭,她也没能嗅的出来……
而自那场家宴之后,江远道便对孔秀珠动起了心思,而江芙芷也在那场家宴上看出了江远道的心思,破天荒的,她并未阻止,而是大为赞赏。
只因此次江远道并非眠花宿柳,看上的可是个大家闺秀,而且,若是他真的娶了孔秀珠,那可真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孔禄没有其他儿女,他娶了孔秀珠,这万贯家财还不尽数归他们江家姑侄二人了?
如此想着,江芙芷开始想方设法的撮合起了江远道与孔秀珠,先是借着自己与孔秀珠的关系,时不时的便到孔秀珠年前说江远道的好话,而后更是同孔禄言说,要江远道每隔一段时间便到家中来同他报账,理由是一家人,时不时聚聚也好,横竖也是要报账的,何不多走动走动,也以示亲近。
孔禄不疑有他,想都不想便同意了。
江家姑侄俩觉着,日子久了,这孔秀珠便会对江远道有了心思,来上那么一出日久生情也未曾可知。
可这二人不曾想到,那孔秀珠就是对这个江远道无动于衷,更让他二人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来了一个燕兴怀……
那燕兴怀虽是落魄了,可容貌身段乃至言谈举止比之他江远道,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且那燕兴怀还是个举子,斯斯文文的模样瞬间便赢得了孔秀珠的心。
但先前也曾说过,燕兴怀自知落魄,匹配不得如今孔家的地位,便一直不敢提及他二人的婚事,还是孔秀珠先给他写了书信,诉说了倾慕之情。
燕兴怀虽自觉不配,但对于孔秀珠的一片倾心,他又如何不动心?且他二人年岁相当,郎有情妹有意,又皆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很快彼此倾心了。
又因孔秀珠与这个继母的关系不错,且孔秀珠也没觉察出江芙芷有意撮合她与江远道,而江芙芷本就比孔秀珠年长的不算太多,和孔秀珠倒有几分闺中姐妹的味道,孔秀珠春心荡漾无处排解之时,没少同江芙芷倾诉,倾诉之后又拜托她保密,莫要告诉其父亲,因此,她与燕兴怀的事江芙芷全都知情。
那孔秀珠虽多番拒绝过江远道,但江芙芷只觉着那是时间不够,始终觉着孔秀珠就是自家的鸭子,她如何能看着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于是表面上与孔秀珠交好,假意帮她瞒着孔禄,暗地里便和江远道二人密谋了这一出生米熟饭的计策。
但他们的确是不想害孔秀珠性命的,那日的确是失手。
当初,还是江芙芷出的主意,对于孔秀珠与燕兴怀的事暂且按兵不动,待他们往来的书信多了,再行动手。
因为要临摹燕兴怀的字,信件往来的数量若是不够,哪里能从中找到需要的字?
这一等,便又等了将近一年,眼见着燕兴怀与孔秀珠感情日益深厚,这两个人密谋了一番便出手了。
孔秀珠与燕兴怀的关系则是因为孔秀珠怕他如今无功无名,孔禄会不同意,所以仍是一直暗地里往来着。
而江芙芷借着与孔秀珠关系甚好,轻而易举的便寻到机会,偷出了孔秀珠与燕兴怀来往的书信,而后江远道按计临摹之后,又由江芙芷给了孔秀珠。
介于她与孔秀珠的关系,孔秀珠也不疑有他,只当是燕兴怀碰巧遇上了江芙芷,便让她由为代劳,转交书信。
孔秀珠看了那封书信之后,还以为是燕兴怀找她有事相商,按照信中约定的时辰便匆匆前去了。
哪知江芙芷早已经与江远道密谋串通,来的哪里会是燕兴怀?
江芙芷与江远道的用意很简单,无非是借此机会将生米做熟,逼孔秀珠下嫁,不成想,孔秀珠抵死不从,江远道一个失手便将孔秀珠捂死了……
事后,他慌乱不堪的跑了回去,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了想……
江远道玷污孔秀珠的地方是江芙芷选的,无非就是因为那处院子偏僻少人,夜晚是不会有人去的,所以,既然无人发现,那索性便咬死不认,再来个贼喊捉贼,栽赃嫁祸!
再然后,便是江远道佯装失眠早起,四处闲逛发现了孔秀珠的尸体。
江芙芷一见此情景,当时便什么都明白了。虽然她没想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得帮她的侄子隐瞒啊!而那些书信在江远道临摹之后便被她放了回去,再加上临摹的那一张,刚好可以完美的嫁祸给燕兴怀……
而孔秀珠身上掉出的那枚玉佩,是一如燕兴怀所说,他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孔秀珠甚是重视,所以日日都带在身上,竟无意间又阴差阳错的成了嫁祸燕兴怀的证物。
江远道招供罢了,堂上已是一片哗然。
橠白奋笔疾书,足足写了三张纸。抬眼便见燕兴怀与孔禄已是悲恨交加,泪流满面。
橠白不觉心下动容,此事对他二人来说,真真是一场泼天的祸事。
孔禄倏然一声悲嚎,顾不得是否在公堂之上,当即将江芙芷扑倒在地,凶狠道:“我要杀了你这个毒妇!”
此时乃公堂之上,如何能允许孔禄如此行径,陆归舟忙下了令,丁蓬李虎随即上前将孔禄拉了开来。
一声惊堂木响,陆归舟开始宣判:“江远道奸杀孔秀珠证据确凿,且又行栽赃嫁祸之举,情节恶劣,判处斩立决。江芙芷,教唆作案,监禁九年。燕兴怀无罪,当堂释放!”
宣判之后,衙役将江氏姑侄二人带了下去,孔禄与燕兴怀各自离去。
威武声起,就此退堂。
退堂之后,孔禄与燕兴怀便前往了义庄,领回了孔秀珠的尸首,着手为其办起了后事。
午后,阳光略显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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