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盼转过身。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皇帝问:“皇上想要臣妾做什么?也去梅海吗?”
皇帝刚动了动嘴,怀里的咪咪也跟着动了动。他松了手,咪咪也顺势跳下了他的膝盖,叼起踏床上的一只鞋就朝齐盼走来。
它的步子很稳。但怎奈这么一具小小的身子却要拖着一只大大的鞋子,它同样也走不快。
眼见着咪咪走近,齐盼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起来。一颗心坠向小腹,又弹到喉头,上上下下,不亦乐乎。但苦的却是齐盼。她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着,冲咪咪连连摆手:“谢谢谢谢,放那里就好。”
咪咪似是能听懂人话,它抬头看向齐盼时睁着一对溜圆的眼睛,将鞋头往地上一点,歪了脑袋。
齐盼虽见过宠物无数,但这副神情她只在咪咪和那只流浪猫身上见过。小脸大眼的,她读不出讨好或是友好,而是一种慈悲。尤其是咪咪,白毛如披雪,更有了一丝神性。
齐盼道谢:“就放在那吧,谢谢。我自己穿。”
咪咪听言,听话地将鞋子放下,转头又叼来另一只摆在了一侧。
“它倒是喜欢你。”皇帝的话里隐隐透着酸意,好在咪咪又重新跳上他的膝盖,他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把东西给她看。”见几个随从纷纷打开了端来的木盒,他又道:“认得这些吗?”
但齐盼哪会知道,不过是嘴上逞能,回了句:“眼熟。”
“只是眼熟?再仔细瞧瞧。”皇帝朝她看来。
齐盼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走近,认认真真地指认起来:“这是绿松石,这是琉璃瓷……”
皇帝冷哼一声:“你倒是能识货。”
齐盼讪讪笑道:“学过。”
“是吗?”皇帝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将咪咪递到蒋德才手里,自己则揣着手走到齐盼身侧。
因屋内没有生炭,故他没把氅衣脱去。齐盼没敢细瞧,只是略微侧了点目光,停在他肩头的那只飞鹤身上——白线泛起光泽,随着他的动作亮起又暗下,羽翼仿佛真的翩跹起来。
他绕到了齐盼的另一侧,意味不明道:“看来你们齐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见齐盼不解地扭头看向自己,皇帝没想等他发问,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些可都是你家里人的东西,你当真认不出?齐婕妤,你莫让你亲爹娘寒了心啊。”
齐盼强按住心底惊异,重新看向盒子里的东西,挑出其中一件成色较暗的翡翠镯子,贴到自己的心口,故作哽咽:“这是我娘的东西……”
“这是你姐姐的。”
齐盼心道不好,这下是真的被吓出了几滴泪:“是我在宫里待久了,都记不清你们了……”
“你进宫不过才三月,这忘性可真够大的。”皇帝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后对一众随从挥了挥手,“都先退下。”
“是。”
关门声倒是一如既往地短促干脆。
见他在桌边坐下,将手支起撑着头,齐盼忍不住猜他正是想做出这副漫不经心的闲散姿态才没坐回原先的凳子上的。
但见他嘴角流出了层明晃晃的笑意:“说说吧,要朕怎么治你们一大家子的欺君之罪。”
“欺君?”方才还在暗暗腹诽的齐盼不由心惊,竟不想自己前脚才听春福说起,后脚就被这个“君”找上了门。
“你家中那几位现在可都在大牢里关着呢。”末了,他不忘补充,“别忘了,他们的命全都在你的手里。”说着,他提起桌上的茶壶轻晃了晃又不动声色地将之搁下,重新撑起下巴等着齐盼的回答。
想是为了昨晚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撞柱的事情,齐盼半真半假地说:“我......臣妾确实有病,不过是进宫以后得的了。”
“朕可没说你有病,这是你自己说的。”皇帝蹙了蹙眉,幽幽叹了口气,“想不到朕这好好的皇宫,到了你这竟成了什么蛇窝蝎子窟了。还是说得怪朕关心得不够。”
“多半是水土不服。”齐盼接话,“我的意思是,是臣妾接不住这个福,让大家见笑了。”
良久,她才听皇帝冷笑出声:“民间有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套说辞倒和你父亲的全然一样。”
“我们齐家的家训,要以诚待人。”齐盼心虚地低下眼,但视线刚落到他那双绣有金色暗纹的鞋头上时,只听那人又道:“把头抬起来。”
齐盼无奈依言,认命地看着他站起身,走到自己身前。
但架不住他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实在过于暧昧——齐盼理不出其间到底藏了些什么,却不由想起她小时候外婆常带她去超市里买的散装大米,铲子是能轻易没入的,漏下的米粒自会串成一条细雨,左右她瞧着这个人,自己仿若成了一摊逃无可逃的米。
她还是偏了视线。
“就这么不敢看朕?”他的声音沉沉压下。
“有点。”齐盼承认。
男人似是有些意外:“为何?”
“害怕。”
“朕又不吃你。”
“但你会杀了我全家。和吃没有区别。”
男人失笑:“朕只说了要治罪,可没说要怎么罚。”他说着,将袖子盖在自己的手上,虚抬起齐盼的下巴,“不过朕想再听一遍你们齐家的家训。”
“以诚待人,绝不撒谎。”
“可你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皇帝打断,“他说的是,心诚为处世根本,报君为立身之志。”
齐盼解释:“那应该是他改版了。”
“既如此,朕要你在方才的话上再加上一条。”他一字一顿地说,“永不叛君。”
齐盼犹豫,但又听他缓和了语气:“这样朕只计较你御前失仪这一项,放过你家的其他人。”
“你要怎么计较?”
“罚你到祈年殿去,给那里的主事做一个月的帮工,这样吴地白瓷朕也就不算你的了。”
“什么时候?”
男人笑起来,似是一株明知有绿叶衬托却更要妖艳的罂粟。他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暂定。”
“是吗?”齐盼干笑两声,试探着问:“那你确定不打不杀?”
“自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齐盼说得不假思索:“好,我齐盼绝不背叛你。”
于她而言,能动嘴皮子解决的本就不算是什么需要走心的大事。不过是一场的交易,说了也就说了。尽管她也不明白为何这简单的几个字到头来却能换得她的命。但她知道,只有活着,才能去考虑希望,齐盼才能有期盼。
又听男人低声说道:“春福说你伤了脑子,但朕却不见得你是真的蠢了傻了。”他微微俯下身,“不过郑尤雁那多的是法子,能保你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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