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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

小说:

媚色藏娇

作者:

茶暖不思

分类:

穿越架空

《媚色藏娇》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媚色藏娇》

文/茶暖不思

晋江文学城独家正版

*

更漏长,夜阑未休。

沈宅西苑的游廊,三两盏羊角红木灯笼再度亮起,光影浓重,凝滞在一片漆黑里。

屋内烛光透窗,屋门口有人说话。

“崔夫人取来诏书,要姑娘做做准备,月末便进京待嫁,姑娘不愿。她们,沈二爷你是明白的,言辞一来二去就硬了,崔夫人气不过,随手泼了姑娘最宝贝的画,这才闹了起来……”

“知道了,这有我,趁老太太没被吵醒,赶紧让他们回国公府去,她可没我这么好脾气。都什么时辰了,多大的事也等天明再谈。”

深宵过分寂静,声音压得再低也突兀。

声退后,屋门轻吱,被外面的人推开。

楚凝正坐案前,循声抬眼。透过泪雾看清来人后,她又垂敛下湿漉的长睫,捏着锦帕,继续擦拭案上的山水图。

画卷已被茶水淋得半湿了,半幅浓墨晕渗开来,像弥散的雾霭斑驳纸上。

极难补救,算是毁了,偏她还不死心。

“我不要回。”她眼底泛着一圈红,哭腔执拗,鼻音有些重。

“好,不回。”沈叙白温笑着,不见在廊道时的正肃,掠开兰色缎袍坐到她身边:“你说了算。”

楚凝没再吭声,低头闷闷擦着湿画。

那是一幅关外雪景图,残画仍可见,崎岖的雪野间,麾下铁骑脱缰角逐,激得孤雁纵逃霄汉。画境一气贯穿,使人如闻金戈铮鸣,鼓寒霜重。遗憾的是,其中缺了股浑然天成的初始气韵。

凡略懂行的,都不难看出此非真品。

沈叙白似笑似叹:“赝品都能给你心疼成这样,连夜离了国公府到这。讲给舅舅听,她这回又是有多过分?”

左面摆有一盏白釉雀形烛台,光亮侧映到楚凝半边脸颊,莹白之上泪迹隐约。

她手背抹了下颊侧的水痕,湿眼看他。

“赐婚诏书三个月前便到了,却是今日才让我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明知我不想远嫁。”楚凝抿着淡红的嘴唇,哽咽间带着恼意。

说是舅舅,只是辈分上的,沈家夫人老来再得子,沈叙白不过长她十来岁。楚凝有个亲哥哥,他俩正好一边儿大。只是哥哥常年驻守关外,受人调唆被派遣去的,至今已有近十载,无诏不归。

她的生母,也就是沈叙白的姐姐,是开国公楚伯庚的元配,可惜命薄,生她时难产身亡。

方才婢女提的崔夫人,便是楚伯庚的续弦。

当初沈老夫人丧女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承想,女婿回头就另娶崔家长女,自此沈家难不与楚崔两家隔阂丛生。

何况崔氏傲慢,且诞有只比楚凝小一岁的儿子。楚凝这元配嫡女,这些年与继房相处得并不愉快。好比今儿个,崔氏上赶着要她出嫁。

楚凝已到出阁的年纪,崔氏此举便不显过。

可随诏书来的圣旨明白写着,婚事听凭她意愿,当场若是拒了,也不予问责。

如今倒好,皇帝没有强人所难,她的继母却逼着她,事到临头没有反悔的余地,不愿也得嫁。

沈叙白若有所思:“诏书许的谁?”

楚凝吸吸鼻子,不大情愿地慢慢回答:“……宣亲王。”

原来是先良贵妃所出,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今朝皇戚宗室里第一个受封亲王的六皇子。

沈叙白沉吟。

难怪崔氏着急攀附这门姻亲。

楚凝无心闲聊,指腹抵着锦帕,反复轻压画卷上的斑驳水渍。她来得急,被茶水波及湿的襦裙都没换,却不知给自己擦擦。

“不乐意就不嫁了,我们眠眠这样花容玉貌的姑娘,嫁谁都是委屈。”沈叙白笑得轻松,抽走她手中的帕子,将置在案底的暖炉往她脚边踢近了些。

楚凝蜷长的睫毛耷拉下来,没搭腔。

这是御赐的婚约,当时既承了旨,就不能再公然违抗圣命,她懂。倘若崔氏不咄咄逼人,又或者没有以往的结怨,她何至于此。

她一言不发,沈叙白倒是不催,只看着她手边的画。画上方的题诗有两句幸存:

关城捷万里,请宴贺归郎。

他笑笑,又见尾处署款依稀可辨——

癸未年新正,顾砚淮。

“仿的原是太子殿下的墨笔,无怪你视若珍宝,要和崔氏撕破脸。”沈叙白这人空有辈分,相貌堂堂却没正经,这一句话,字里行间都是调侃的笑意。

太子顾临越,字砚淮。

她自幼偏爱东宫这位的字画,在沈叙白那从来不是秘密,可被如此逗乐,楚凝湿泪微凉的脸蛋还是蓦地一红。

“我……只是看她不惯。”楚凝泛窘,小声地说。

沈叙白听得笑了,依她言:“是,眠眠只青睐端方文才,如太子殿下那般‘病卧红绡簟,鸳被夜不休’的风流萧郎,是不招你待见的,舅舅懂。”

楚凝瞥他一眼。

他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取笑,可她寻不着反驳的理。

要她怎么说?那人有多少花间情传得是如风如浪,她都听过的。

据说曾有位进京朝见的西域宗女,初初一眼便看上他,于殿上言了句“乱我心曲”,直白向他示好。

西域女子美艳,性情也十足爽朗,直勾勾的眼神里心思一点不藏。他呢,一张病白的面容俊昳无俦,人是芝兰玉树的,偏在情上从不成体统。

谣传,他笑着承下了她的真心,却说自己并非霁月君子,且缠绵病榻,难与卿长伴一生,只得无奈辜负美人的情。

于是口口相传,就有了这段“君子美无度,一面乱心曲”的美谈,惹得一众慕他的贵女愈发心驰神往。

相关太子的那些风流韵事都只是耳闻,但东宫至今无妃确是实情。或许是他心不专,也可能是另有隐情……

支吾半晌,楚凝弱弱憋出一句:“你就晓得真是那样的了?流言变味了也难说。”

“是这道理,”沈叙白没揭她短,只耐人寻味笑说:“早先有闻,太子近月南下养病,你说他可没可能到这来了?毕竟眼下花信,锦官的芙蓉开得正好。”

楚凝呼吸微顿,目光不自觉对上他的。

面前的人倒是怡然自得,看着她:“不如舅舅打探打探,倘若赶巧了,寻个法子帮你见见意中人,也并非没有机会。”

话说到这,楚凝意识到这人还是在调侃她,恍惚一瞬后脸突红,比刚才还要红。

“不是。”不是意中人!

楚凝矢口:“欣赏他才情出众而已,他人怎么样,我不关心。”

他笑:“我只问问,没说你在意他。”

“沈叙白!”楚凝瞪过去。

姑娘家知羞,要恼了,沈叙白即刻抬手作败,不再拿她寻乐,到底是忌惮她明日上老太太那告他状。

沈叙白收起废画,顺便哄她开心:“摹本何必舍不得,过几日明崇坊的商秋宴,再有看中的字画,我买给你就是了。”

那些名士儒宗的真迹都没有那人的赝品好。

楚凝努努嘴,心是这样想,但没说。

沈叙白陪着坐了会儿,哄得她不流眼泪了,方拍拍衣袖起身,准备回屋:“入秋了,夜里寒,让云萝打热水来,暖了身子再睡。”

楚凝烦忧着事,还是蔫的。

看出她心思,沈叙白宽慰:“你在沈家,国公府若要闯,便是他们不知好赖,安心待着就是。”

楚凝沉默顷刻,轻着点头:“嗯。”

门合响,沈叙白离开,屋子里寂静下来。

楚凝缓缓取回被他搁在一旁的画。烛火随之摇曳了下,复又散开昏黄的光晕。足边暖炉内正烧着的银炭发出呲拉一声。

她无声垂着眼,思绪不经意就远了,短短两行题画诗,盯着瞧了好半天,直到云萝端水进来才回神。

云萝是她的贴身婢女,跟着从国公府来的,见她心意消沉,轻声道:“姑娘不多想,好好睡上一觉,沈二爷走前说了,国公府那边他有主意。”

楚凝正要过去盥沐就寝,闻言疑惑眨眼。

他能想到什么主意?

*

崔氏的父亲于京师任户部尚书,而楚伯庚不过开国公的虚衔,崔氏自然有底气。

楚家当然不是没有风光过,曾也是沿袭千百年的簪缨世族,兴起至今,出过其多太医甚至相国,权臣辈出,祖祖代代无不是忠臣义士,盛名不朽。

前朝昏聩,楚伯庚更是雍朝开国功臣之一。

可没有上位者能容得下过分鼎盛的官宦世家,一个功高盖主,已是皇帝收回实权足够的理由,再用爵位安抚,掩盖自己过河拆桥的事实。

楚家如此,沈家亦如此。

但除却谢恩,君王面前又有何话可说。

只是当时的沈老爷要硬气些,自觉罢官弃爵,回了锦官操起布艺的老本行。

他生前大方说过一句话——

只要河清海晏,为朝堂卖命的大有人在,也不是非得有他不可。

有人想得开,必也有人不甘平庸。

这不甘的人便是楚伯庚,他娶崔氏为继室,是有这层初衷在的。

身为当家主母,崔氏主持中馈甚为强势,楚伯庚心计长远,始终睁只眼闭只眼。但楚凝年纪尚小,养在深闺也娇气,在崔氏那总讨不到好,时不时就闹气回沈家住。

故而沈宅这间屋子一直给她留着。

躺在熟悉的床榻,这一夜楚凝也不算难眠,只是梦了一整宿,先梦见分离十年的哥哥,又梦见素未谋面的娘亲。

梦里哥哥背影高挺,戎马仓皇,为她挡着前路凶险。

而娘亲蹲在她面前,于乱世中笑着抱起小小的她到怀里。娘亲笑起来柔情似水,和听说的一样,罗衣飘飘,温柔婉丽,很美。

眠眠不能陪着娘亲变老了。她说。

替娘亲照顾好自己。她又说。

她的身影话落就开始消散,楚凝要抱却扑了空,跌倒在地,膝盖磕出了血。小楚凝哭喊娘亲,哭喊哥哥,可久久无人回应。

世界仿佛是空洞的,空到只剩她哭声的回音。

想起幼时继房的人趁哥哥不在,故意阴阳怪气给她听,说没娘的孩子留着多余。

受委屈了,梦中只有五岁的她哭得更凶。

“娘亲,没有你和哥哥我真的不行……”楚凝唇畔一声模糊的呢喃,无助低泣,她侧枕着,半张脸覆在被褥里,哭湿了大片。

阴天光暗,不是很亮,睡梦间隐约听见屋外有人吵闹,楚凝想出去看看何事,想着想着,又困得彻底睡过去。

再睁眼,里外都静悄悄。

楚凝翻过身,赖了小会儿,唤云萝进屋。一问才知,已将近午时。

“晚了也不见喊我。”她睡音朦胧又哑,揉揉眼睛坐起。

云萝扶她下床,回答道:“沈老夫人想姑娘安稳睡,不让人来扰。”

姥姥最疼她的,楚凝心绪舒朗许多。双脚踩了地,她回想起睡熟前,迷糊问:“早些时候是有人来了?”

声音好像都传到她院里头了。

云萝取过木施上的绫裙,伺候她披上,犹豫又挺想笑:“是崔夫人,她蛮横不过沈老夫人,被撵走了。”

楚凝不怎么意外。

云萝为她系腰间的丝绦,楚凝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石榴红色蜀锦,崭新的,一眼便是姥姥特意拿了布行最贵的成衣给她。

“今日这样穿,过亮了。”她没要出门。

不过想着姥姥欢喜,楚凝便未计较,到金盆边盥洗,拭着手上的水,说:“梳妆吧,我过去陪姥姥。”

“沈老夫人还在明府,一时半刻应该不回。”云萝接过她递回的面巾,见她奇怪望来的眼神,主动解释:“她老人家操心姑娘的事,想要你见见明家的小少爷,安排在眉山,马车在府门口等了都有一个时辰了。”

楚凝愕然,不可思议地懵住。

好端端的,见什么明家小少爷?

用膳时她一直在琢磨,心里有想法但不明确,等上马车,见沈叙白闲适地靠坐塌上,摇着坠玉折扇等她,三言两语之下便全明白了。

“你给姥姥说的?”

车轱辘轧过坡路偶有颠簸,楚凝目光自窗外远去的沈府朱门回眸,想明白,这就是他昨夜说的已有主意。

他默认,旋即就被骂了句“馊主意”。

沈叙白挑眉:“明家持有先帝赐予的丹书铁契,你和明小少爷若能心属彼此,那便皆大欢喜。若不成,逢场作戏也无妨。总归明家出面,这赐婚诏书只能作罢,圣上断然不能为难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

沈家对明老太君有过命的恩情,想来对方也愿成全。

楚凝却蹙起黛眉:“婚约尚在,我暗地里先与他表侄见面,不成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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