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珠另一只手握着茶杯道:“好像是三年前大哥跟着叔父一起走镖的时候,救了个女郎。那个女郎刚刚及笄,正是议亲的时候。伯父与那女郎的父亲是旧相识,感情甚好,那女郎的父亲就提出不如结为亲家。伯父也有意,于是他们私下交换了信物,为大哥和那个女孩订了婚约。”
“后来大哥知道后非常生气,直接去找了那位女郎说明情况,甚至扬言不会娶她,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杜明珠歪着头说:“四天前大哥定婚并确定了婚期,这次大哥的婚期定的急,我也诧异呢。”
原对大表哥突然定亲的消息满是好奇的唐梨,听完杜明珠的话,先前那点因八卦而起的激动渐渐褪去,心底反而生出别样的猜测。
她面上不显,问道:“定在何时?”
杜明珠回:“三月十五。”
“四天前定婚,二十天后就成婚,”唐梨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疑,“的确匆忙。”
杜明珠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是啊,所以最近府上忙得很。不过说来也巧,昨日我才派人将庚贴送去刺桐城,表姐你就到了。”
唐梨低头为自己续上茶,沸水溅起细小花纹,她声音轻得像落进茶里的热气:“你可有问过大舅母,大哥的婚礼怎么突然定得这么急?”
杜明珠撑着脸,抵抗着困意回:“伯母说,是伯父和大哥拿的主意,她没多问,也不清楚缘由。”
唐梨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又慢慢松开,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神色不明地轻声道:“这样啊。等大哥成了婚,说不定我们可以问问未来大表嫂细节?”
杜明珠有了兴趣:“大哥什么都不说,到时候的确可以问问未来大嫂。”
唐梨将茶杯凑近嘴边,收敛了笑意。
*
三月十五,微风仍裹着潮湿的凉意,太阳缓缓西沉,金色的光晕漫过青砖墙头,将府内张灯结彩的红色布置,染得愈发鲜亮夺目。
二十天的忙碌转瞬即逝,杜明珠挽着唐梨的手,一同候在府门前,踮着脚望向街口,看着那支迎亲队伍越来越近,鼓乐声也渐渐清晰。
队伍最前方,杜明珠的大哥身着绛纱袍,头戴雀翎冠,身姿挺拔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待行至杜府门前,他不等仆从上前,便利落翻身下马,目光越过人群,径直投向身后的礼车,脚步轻快地走过去,预备亲自将新妇搀扶下来。
府门外,新妇家的女眷们早已等候多时。见新郎下马,众人笑着围上前,手持细棍轻轻敲打他,杜明衡含笑一一受了。礼车内,身着青绿婚服的新妇透过团扇缝隙望见此景,忍不住掩唇轻笑,眉眼间满是娇羞。
礼车停稳,大哥小心翼翼扶新妇下车,指尖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缓缓往府内走去。早已候在一旁的金童玉女即刻撒开五谷杂粮,颗粒落在红绸上,透着满满的喜庆。
“天地交泰,日月同辉;鸾凤和鸣,今夕于飞。”
礼官的祝词伴着鼓乐声响起,大哥与新妇并肩,一步步跨过燃着旺火的火盆、象征平安的马鞍、寓意丰足的米袋,每一步都走得沉稳郑重。
待步入青庐内,大哥接过侍从递来的弓箭,一箭射天,一箭射地,一箭射洞房。
青庐由新绸搭建,铺设波斯地毯,四角悬着流光的琉璃灯与金铃。帐中设了香案,上头供奉着天地牌位与祖先画像,案前还置着一只铜盆,静静承托着几分肃穆。
“行却扇礼。”礼官高呼。
三箭射毕,他转身与新妇相对,看着面前被团扇遮去半张脸、却仍难掩明艳的女郎,他一想到从此二人便是结发夫妻,脸颊骤然一热,忙深吸口气,朗声道:
“青春今夜正芳心,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扇更来遮。”
却扇诗刚落,新妇握扇的手便迫不及待地想往下放。
可不等团扇倾斜半分,杜明珠就听见阿兄笑着调侃:“这诗虽好,却显得大哥娶嫂嫂的心不够诚啊!是不是该再添一首?”
唐梨立刻凑趣,忙附和道:“二表哥说得对!大表哥得再吟一首,大表嫂才肯揭扇呢!”
周围的宾客也跟着起哄,院子里满是热闹的笑声。
大哥被闹得脑子发懵,他本就不擅长诗词,忙摆着手想劝二弟别捣乱,余光却瞥见新妇刚要歪斜的手又迅速将扇摆正,脸颊瞬间一僵,连忙收了慌乱,端正身子认真思索起来。
好在昨日他早有准备,特意请教了阿弟,此刻正拼命回想那首备好的却扇诗。
片刻后,他眼底一亮,轻声吟道:“轻纱半掩玉芙蓉,扇底春风意万重。若许今宵明月见,不辞长作画眉弄。”
这次杜明珠的阿兄没再捣乱,乖乖站在一旁观礼。
新妇听了诗,半点不犹豫地将团扇往旁一放,那急切的模样惹得宾客们又是一阵调笑。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团扇。
新妇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被胭脂衬得不甚明显,可一直盯着她的新郎却看得真切。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胶着在新妇揭开扇面后的脸庞上,连耳尖都悄悄红透了。
唐梨也是第一次见未来大表嫂,不由得凑近杜明珠,小声嘀咕:“大表嫂看着好温婉,我还以为大表哥会喜欢活泼爱武的女郎呢。”
杜明珠轻轻摇头:“表姐,可不能以貌取人呀。”
“我知道,”唐梨眨眨眼,“可大表嫂出身官宦世家,再怎么也不会习武吧?”
杜明珠转了转眼珠,笑着打趣:“家里已经有我们两个会点拳脚的小丫头了,说不定大哥就是怕了,偏喜欢温婉的呢。”
“嗯,有道理。”杜明珠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引得唐梨认真思索并赞同。
杜家早年靠镖局起家,后来家业渐大,却仍保留着让小辈习武的规矩。杜明珠虽是女郎,要求不如兄长们严格,却也学了三招两式,图个强身健体。
唐梨儿时在杜家小住,也跟着一起练过几招,故而对“会武的女郎”格外有共鸣。
两人低声说着话,再抬眼望向喜堂时,合卺礼已悄然开始。
“剖匏为卺,以象阴阳;合欢交杯,永无相忘。”礼官的声音庄重又温和,在喜堂内缓缓回荡。
两位新人吃完碗中的肉,放下筷子。侍者随即端上两只用红线相连的匏瓜,里面盛着清冽的酒。新妇接过匏瓜,指尖微微收紧,带着几分羞涩,小口饮了起来。
唐梨的目光落在大表哥身上,他微微俯身,凑近新妇,小心调整着距离,直到红线不再紧绷、恰好方便两人饮酒,才将匏瓜递到唇边。
看着这亲昵的模样,唐梨喃喃道:“大表哥明明这么爱大表嫂,之前怎么迟迟不肯定亲呢?”
杜明珠离得近,听到唐梨的话,疑惑地看过去,思索道:“我也不明白,至少在一月前,伯父提起这桩婚事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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