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同书房的门虚掩着,似乎是专程为方汀留的。
方汀推门进去,刘疏同正盘腿坐在一旁的茶桌边。在此之前,方汀一直以为书房里这套茶具形同虚设,只是摆来好看的。
“过来坐,把门关上。”
刘疏同头也没抬,下巴点了点茶桌对面的蒲团,示意方汀坐。她则专注端着水壶朝紫砂茶杯中倒开水,而后盖上杯盖转了一圈,又将滚烫的茶水倒出,接着重复动作。
方汀脚步顿了下,反手关上门,有点匪夷所思地走过去,盘腿坐下。她看了眼刘疏同毫无怒意的神情,目光才被桌上全套的顶级紫砂茶具吸引:“你不会专门叫我来看你泡茶的吧?”
刘疏同充耳不闻,将手上第一杯烹制完成的茶水,倒进方汀面前的小杯中,推过去:“尝尝怎么样?”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方汀按捺住内心的疑问,端起喝了口,茶香醇厚、回口浓郁,是好茶、好茶具,但除了干巴巴的“还不错”三个字,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是好茶。”刘疏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啜了口,娓娓道:“你宋阿姨前段时间在茶博会给我买的,一共就两饼,听说都出自老树。”
方汀刚想拿起杯子再喝一口,一听刘疏同这话,手忽地停住了,最近谭家如此动荡,宋时宜竟然还有心思来准备这些。
尽管觉得刘疏同意有所指,但方汀并未点明,只装模作样附和:“宋阿姨确实挺贴心的。”
但这个答案明显刘疏同不满意,吊着眼瞅她:“你这么觉得?”
“……”方汀有点想翻白眼,她真不爱和这些心里满是弯弯绕绕的人相处,就那么一句话,要拐十八道弯讲出来,直截了当点多好。
“你有话就直说,太晚了,我这脑子不太好使。”方汀道。
刘疏同瞥她一眼,看着像对她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下去:“你三伯父卖地那事,你是从哪知道的?”
方汀没想到刘疏同要问这个,她愈发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一个朋友跟我说的。”
“孟家那小子吧?”刘疏同毫不迟疑。
“对。”
方汀不觉得和孟钊关系好是个秘密,她没刻意隐瞒,所以刘疏同会知道她并不意外。
“人还挺不错。”刘疏同冷哼了声,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但不等方汀反应,她又跳到下一个话题:“刚才来的警察说是你报的警,怀疑谭绛茵失踪?”
“你凭什么判断她是失踪?”
“……”
方汀头一次觉得自己跟不上一个老年人的思维,她眉头一拧,不答反问:“难道你觉得她没失踪?”
刘疏同强势渐显:“你又是为什么觉得她是失踪,就凭她下午时给你爸打的那通电话?我觉得那说明不了什么。”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联系不上她?”
方汀音量拔高了些,目光冷下来:“照你的意思,必须把怀疑她失踪的原因挨个列举再排除,直到所有证据指明她是失踪,才能报警,是吗?”
书房空气凝固了。
直到一旁开水壶发出急促的滴声,才打破僵局。
刘疏同缓和态度,重新开口,但语气里的强硬依旧不容忽视:“我不是那个意思,谭绛茵失踪总得有个理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踪,就算是绑架勒索,也该有消息传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杳无音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另外,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你现在是谭家的一份子,你作出的所有决定都必须以谭家的利益为先,你觉得现在这个阶段,适合去报警把事情闹大吗?”
“少跟我说这些,我是个屁的一份子!”
方汀听够了这些所谓的仁义道德,她霍地从蒲团上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刘疏同:“你要真把我当一份子,要真把谭家其他人当一份子,现在整个谭家不至于这样分崩离析。”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利益,你自以为谭老爷子去世,你就能高枕无忧,继续独断专行?可惜,你的算盘落空了。”
“你懂什么!这是谭家几辈人积攒下来的事业,我不可能让它毁在我的手里!我绝不允许任何一种可能影响家族大业安危的因素存在!”
刘疏同勃然大怒,往桌上砸着茶杯,水飞溅而出。
方汀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似乎在可怜她到现在都没认清局势,还在死守她那套所谓的规矩准则:“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继续下去,谭绛茵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乌婳的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说罢,方汀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徒留刘疏同在屋内茶桌旁,胸膛剧烈起伏,面色骤变,呼吸不畅。
曹管家听到门口关门声响起,快速从卧室走出,将一瓶无标签的白药瓶递给刘疏同。刘疏同从里倒出两颗,颤抖着手心,就着茶水吞服。
良久,呼吸才恢复均匀。
曹管家松了口气,看向刘疏同,眼中满是担忧:“太太,您得保重身体啊。”
“我自己心里有数。”刘疏同面色卡白,但心脏的跳动已经趋于和缓,她脸色还是不爽,将茶桌拍得砰砰响,茶杯在震动。
“这个方汀,脾气倔得跟牛一样,说她两句还不乐意,居然冲我甩脸子!”
“小姑娘想法跟您不一样,说到底,她也是太着急,您就别生她的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曹管家在一旁好言相劝。
刘疏同觑他:“我看你还挺喜欢她的?”
曹管家一笑:“这丫头性格跟我年轻时挺像的,不过她比我聪明,比我更会审时度势。”
刘疏同从鼻腔里出了声粗气,似是不悦,但仔细看又有一丝隐约的得意:“她这脾气我看给她根棍子,翻天都绰绰有余。”
“可说呢。”曹管家从善如流。
“行了,不说她了。城南那块地被抛售的事,你调查有结果了吗?”刘疏同正色。
“嗯,跟大小姐消息里说的一样。”曹管家道:“不过我还查到,这事二爷一家也参与了。”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疏同面色渐冷:“这事是我疏忽大意,让股东大会和徐书月给我摆了一道。但谭先木这招后手,我确实没料到,想来进医院前,就对我有所防备了吧。”
曹管家静静站立一旁,没搭腔。
“那边呢,如何了?”刘疏同想起,又问。
曹管家摇头,脸上有些歉意。
刘疏同把玩着桌上空的紫砂茶杯,眉目间凝着不解:“不应该啊,她花这么大力气把水搅浑,竟然还能稳到现在,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茶杯被摩挲出一阵细腻微小的沙沙声。
暗忖片刻,刘疏同倏然道:“你去查查,股东大会的事她究竟有没有掺合一脚,我可不信她这么稳得起!自古以来,不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
“是,太太。”
翌日。
谭绛茵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方汀去了趟学校,已经听闻有人在传她被绑架且绑匪索要一千万赎金的消息。
方汀在接连听了不少人都在说后,终于忍不住抓住其中一个说得最绘声绘色的人,问他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
那男生被方汀拦下来,不知怎的,脸唰一下红了,整个人羞赧到不行。
方汀奇怪地看他,又重复了一遍:“谁告诉你谭绛茵是被绑架的,还有赎金是怎么回事?”
那男生磕磕巴巴,眼神闪躲,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汀在跟他告白:“我……我听我叔叔说的,他在派出所上班,不过……不过好像也是听别人说的。”
方汀不解,仅仅一个晚上,按说传播的范围不应该这么广。
“那个……方……方汀同学,我叫陈醒,你……你有男朋友吗?我可不可以——”
“滚一边儿去!”
人未到,一道张扬跋扈的声音倒是先行钻进方汀和男生耳朵里,二人均转头,就见楚江浔寒着脸,站在一旁的香樟树下。
许久未见,楚江浔剪了头短发,看着比之前要清爽许多,连眉眼都清晰明朗不少。
“你哪位啊?”楚江浔走来,一脸不屑睨着方汀对面的男生,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目光好似已经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就你,还是回去整整容,再出来学人家搞要联系方式那一出吧。”
男生明显认出楚江浔,敢怒不敢言,毫无威力地瞪了他几眼,才拖着挫败的尾巴离开。
楚江浔眉梢顿时扬起,一脸得意:“感谢我吧。”
方汀难得理他,这人就算把头发剃光,那脑子里的水也不会少一点。她拔腿要走,就被楚江浔哎哎两声,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他表情有点委屈:“你怎么这样啊?咱俩都多久没见了,你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跟你不熟。松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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