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南,风细柳斜,春水一城花。
夜色温柔,游人如织。
“你们是打完这场就直接进决赛了吗?”如男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步,然后找了个话题。
“赛制是五局三胜,不过,我们会尽量三比零提前结束比赛。”贺壹自信一笑。
“加油。”
“你想吃点什么?”
“随……”
“你不许说随便啊,你一说随便我就要哭了。你大可以敞开了宰我一顿,毕竟哥们儿现在已经是签顶薪合同的运动员了,所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像那个五块钱一碗的馄饨啊,十块钱一屉的小笼包啊,我都可以管够。”
“我其实晚上在医院已经吃过了。”如男终于还是翘起了嘴角,她那个治愈系的笑容果然让她瞬间有了日剧女主的气质。
贺壹刚好捕捉到了她这个笑容,他感觉江南的春水正缓缓从他心间流淌而过,异样缠绵。
有路人似乎认出了他,一直在拿手机拍他。
“你要不戴个口罩?”
“没事,我又不是明星爱豆,要靠粉丝支持吃饭,他们喜欢拍就拍呗。”贺壹说着还微笑着朝那个拍摄的人点了点头。
如男又往远离他的方向让了让,尽量避免自己进入镜头。
“我们要不就吃这家?楼上好像有位置。”贺壹指了指路边的招牌。
“我都OK。”
他们选了二楼的露台一个靠着洋灰墙的餐位,远眺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湖。
贺壹点了一碗银丝面,两屉小笼馒头,几个特色的小菜。
如男点了份芋头桂花糖粥,糯米、芋头加酒酿圆子,桂花香混合淡淡酒香,香甜可口,满满的幸福感。
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让两个人都无端多了些人间烟火味。
如男又想起她回忆里的那个少年,她从没想过多年以后,她和他会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共进晚餐。
“你可以吃这么多碳水吗?”如男隐约觉得运动员都是要控制饮食的。
“平时是不可以的,不过,哥们儿今天开心,就奖励自己一下,你可不要举报我哦。”
贺壹眼角那颗痣在灯光下格外动人,让他整个人都变的异常鲜活。
“那你快点吃,别被你的球迷拍到了,回去余指导再罚你额外跑20圈。”如男一脸认真。
贺壹一下笑出声来,转过头去好一顿咳嗽。
这个小傻瓜。
“你点的那个什么桂花糖粥好喝吗?”他突然问。
“挺好喝的,要不我再叫服务员给你……”如男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寻服务生的影子。
可是这边贺壹的勺子已经伸到了她的碗里。
她回过头来,眼睛刚好捕捉到这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他在干什么!
如男眼皮一跳,一种异样的情愫迅速从心底升腾,蘑菇云一样在头顶爆炸,满目粉红色的烟尘。
可是他却狡黠地笑了笑,然后迅速把那一勺窃来的食物送到了嘴里。
“的确很甜。”他小狗狗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如男皮肤本来就白,所以她脸红的时候,整个人就会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尤其的娇俏可人。
他的目光里太多她看不懂的内容,她简直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只好低头用勺子慢慢搅动碗里的粥。
那几个酒酿丸子沉沉浮浮,花样游泳运动员一样做着花哨的动作。
“听说你后来去东原念的大学是吗?”
“嗯,东大待了四年。”
“你当时可是全县第一的成绩啊,为什么不直接去京城?”
“想去看看雪。”
如男说了谎。
当年班花陈楚楚编造了她和贺壹的绯闻,并把它告诉了她的父母。
一个星期后她坐了两个小时车回到家里时,第二只脚还没有完全迈进家门,母亲就给了她一巴掌。
堂屋的菜窖盖子虚掩着,她那个时候比现在还要更瘦些,以至于母亲的那一巴掌一下子就把她半个身子打进了那个黑暗恐怖的深洞里。
她的脸上是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但是她却完全顾不上那种火辣辣的疼,因为她当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要怎么将另一只腿从那个菜窖里弄出来。
她终生忘不了那个场景,她趴在地上徒劳地挣扎,母亲却叉着腰站在一边满脸厌恶地看着她。
而她那个比她小三岁却已经比她高的弟弟却坐在卧室的破床板上逗弄着邻居家的小狗,连头都没有回。
“程如男,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我送花了大价钱送你去市里念书,你不好好学习竟然学人家去勾搭男人!你说你跟那个小混混贺壹到底是什么关系!”母亲的声音尖酸而刻薄。
“什么贺壹?”如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神里都是惊恐。
“你还给我装!你同学上个星期来村里吃席,什么都说了!当时那席面上有多少人!我的脸都叫你丢光了!女孩子名声臭了就什么都完了!回头哪个媒人还会上门给你介绍对象!你这个不值钱的烂货!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没有!”如男流下了屈辱的眼泪,但她没做过的事,她绝无可能承认。
“还嘴硬,你看这是什么?”母亲拎着她的领子把她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然后甩给她一张照片。
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竟然还有如此清晰的一张照片,如男至今想起来仍旧不寒而栗。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盯上了她,难道只因为她和贺壹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
照片里他在闹她在笑,她想不起来那个场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壹确实很开朗活泼没错,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不跟他讲话的。
照片里他们之间的互动,并不是他们之间相处的常态。
“我和你爸商量了,你这个书不要念了。
“高中三年学费杂费加起来要一万多,以后考上大学,更是个无底洞,我听隔壁你吴婶说,现在社会上遍地都是大学生,学历根本不值钱。大学毕业一个月也是三千块钱,电子厂流水线一个月也是三千块钱,傻子才去读书!电子厂还包吃包住,钱没处花全都能省下来。”
“你弟今年十四了,再过三四年也要定亲了,咱们这个家就靠这一亩三分地能赚几个钱?你爸又好赌,一年到头,口袋里不仅存不下钱,还要倒欠别人的!我们上哪给他凑那个彩礼钱!”
“他娶不上媳妇,程家的香火就要断!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好说歹说你吴婶才同意叫她儿子把你介绍他们厂子里上班去的。”
“你下周去学校和老师说一声,收拾收拾东西,就说咱们不念了。等过一段你吴家哥哥回来探亲就把你带去。你在厂里好好干,争取多攒点钱,过年也别回来,路费贵……”
母亲仍在絮絮地说着,如男却已经哭到不能自已。
那天晚上她没有吃饭,确切地说,她从那天早晨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
她蜷缩在家里破棉被上,蒙着头,一直一直在哭。
直哭到浑身发抖,头皮发麻。
直哭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半夜后,她那个毫无责任心烂赌的父亲回来了,他不知道在哪喝了酒,身子一倒就要睡,却不小心倒在了瘦小的她身上。
他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跳了起来。
定睛一看,那破棉被里躺着的是她,他唯一的女儿。
他不仅没有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问问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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