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听闻有人“假传圣旨”,导致整个高三年级停一节课,勃然大怒。可年级第一愉琛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站着,满脸真诚地说自己听错了,愿意背记过处分。
......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难道真能给年级第一记大过?
那未免太幽默了。
最终,事件定性为“乌龙”。这件事被教导主任轻拿轻放,只罚愉琛、陈尔欣和周翊三位主谋,让他们每人写三千字检讨了事。
付柏杨起初确实不知情,沈棣棠没被那三人供出来,都不用写检讨。
沈棣棠这时才反应过来,刘班从头到尾都是个默许纵容的态度,她压根不该顶撞老师。
她一头冲进办公室认错,却被刘班摆摆手赶出去,让她有空认错不如刷题。
一整个下午,她真就听话地刷题,效率奇高。
最后一节课下课,晚自习开始前,她把口袋里的二百二块校服钱全部花完,没买鸡叉骨,而是请大家吃了顿肯德基。
买得太多,五个人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撑得慌,纷纷要回家吃健胃消食片。
周翊晚自习睡觉时,撑得做噩梦,梦到浩浩荡荡的冤魂鸡追着他要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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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沈棣棠照例绕路往别墅区走,兢兢业业地上门画画。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满满一抽屉脏餐垫好不容易见底,没剩几张。
谁知今晚一看,里面又多出三张雪景硅胶餐垫,油渍洇在雪地上,泛起黄色,极其破坏整体美感。
工作量加三,但是看在65分生物试卷的面子上,她毫无怨言。
更何况,她在这修补餐垫,愉琛在旁边拿着铅笔改她的作业,在每道错题旁边细细写上解题步骤。按照她当前水平,一张物理卷子,他恨不得写出两篇八百字的语文作文,怎么算她都赚大了。
她看看旁边认真批改作业的愉老师,再看看餐垫上安德玛特的雪景,自言自语:“白颜料又要用完了。”
家里的白颜料动不动就用完,她和季灵芝老是为最后半管白色反复协商分配方式。
沈棣棠轻车熟路地用风油精擦掉油渍,接着用灰白两色的颜料勾勒出雪地与树影,盖住泛黄的油污。
沈棣棠一边画画,一边分神想白天的事。
他说,我们是共犯。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呢?毕竟,这位同伙根本不知道她银行卡里钱的由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主动跳上贼船。
可是......好像没那么容易说出口。
银行卡、沈勇、季灵芝......每一样背后,都藏着难以启齿的经过。十七岁是面子重于一切的年纪,难堪,是最可怕的两个字。
只是想到这两个字,就让人束手无策,胸口皱巴巴地缩起来,仿佛整个人被压缩成二维的纸片,喘不上气,也直不起身。
在难堪二字的威胁下,沈棣棠直到画完画,也改完作业,都没能开口。
她背起书包准备回家时,忽然被愉琛叫住:
“你现在回去?”
沈棣棠莫名其妙:“对啊?”
愉琛没说话,她倒是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白天的事。
沈勇拿走公交卡,就算反应再慢,到现在也已经意识到被耍,正气得跳脚呢。
“为什么不回去?”她一扬下巴,“我会怕他?”
开什么玩笑。
一个色厉内荏的体虚家暴男有什么可怕。
更何况银行卡被她托付给二仙;刘班站在她这边,就算接到沈勇的电话也不会再把人请进来;门口保安被她收买,沈勇照片被她打印出来贴进保卫处,他不可能再乱闯学校。
问题全方面解决,她浑身上下再没有弱点。
她什么都不怕。
愉琛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根据历史经验,沈棣棠是个嘴硬又别扭的小孔雀,有时候莽撞倔强,根本就是勇斗风车的堂吉诃德。
她有万钧勇气与莽撞,千钧别扭与反骨,以及一颗分外柔软的心脏。
柔软的,心脏。
不能硬来。
“我今晚心情很糟糕......”愉琛低下头,眸光在月色下闪烁,“你能......再待一会吗?”
他脸侧过去,看不清神色,唯余眼里盛满的碎光,似有若无地亮着。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沈棣棠看到角落里正在风干的餐垫。
他这是......想跟她聊家里的事吗?
当了这么久“餐垫粉刷匠”,她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餐垫本身就是消耗品,弄脏后不丢掉,反而大费周章地修补,到底图什么呢?
沈棣棠放下书包,在落地玻璃前席地而坐,微微仰头拿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愉琛也在她身边坐下,望着远处的星空,轻声说:“餐垫和烟一样,都是我妈妈留下来的。”
明明是从未对人说过的一团乱麻,他却说得流畅自然,仿佛在潜意识里倾诉过成千上万次。他说起那个餐垫,说起安玉兰,说起所有秘密。
说着说着,愉琛忽然有一瞬间恍惚。
他一开始,只是想让她不要回去。
他见过她脖颈处的伤口,也见过那个暴躁地踹翻课桌的中年男人。沈棣棠坚韧、顽强,甚至会飞,但是她不能回去。
他起初只是为了拖住她。
那么......现在呢?
在他回过神来以前,压在他胸口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与杂念,仿佛骤然失去桎梏,顺着窗外静谧的银河流淌出来。
也许从共享雪夜开始,他们早就混入彼此的秘密里,丧失守口如瓶的能力。
沈棣棠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融进静谧的夜晚。
“我请你帮忙修复沾上油污的餐垫,不是给你找事情做。”愉琛望着远处高悬的圆月,余光暗自瞄向身边一言不发的她,“我只是不敢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又希望留下我妈妈心爱的东西。”
听完,她沉默许久,像在冥思苦想,努力帮他找个解法。
愉琛看看她紧锁的眉头,轻笑道:“你不用做什么。”
因为——哪怕你只是听我说完,我已经感到如释重负。
“!我有办法!”
沈棣棠猛地一拍腿,“我明天给你解决。”
沈棣棠没把她的计划告诉愉琛,因为她这办法十拿九稳,可以直接拿结果说话。
愉琛:“?”
不知过了多久,沈棣棠犹豫着问:
“你真的......很讨厌你继母吗?”
她最终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愉琛会把安玉兰视为入侵者吗?安玉兰和他们之间没有相连的血脉......那入侵者她,会觉得孤单吗?
问题不能类比,家家都是不一样的。
可是仿佛只要愉琛说他不讨厌安玉兰,她就多少能安心一些。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季灵芝再婚后,不是被讨厌的继母。
她痛快地想要帮他解决“餐垫事件”,也不过是希望另一个季灵芝不要被讨厌。
希望季灵芝的家——幸福和睦。
愉琛侧头看向她,她却反常地回避视线,睫毛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有那么一刻以为,他即将说出的不是闲聊的回答,而是判词。
她有明确的、想听到的答案。
他知道这个答案。
不论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他都是第一次说出口:
“不讨厌。”
沈棣棠一愣,接着慢慢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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