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说得可没掺假,注意他说的是自己的床铺,可没对其他床铺为何如此说假话。
“安心读书,书院自会查明,会给你一个交代。”
掌德当然要查,这屋子里剩下的三人都要一一询问。
不过五皇孙倒是先选定了凶手。
“掌德,一定是柴家安!”
话音刚落下,突然屋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竟是柴家安回来了。
他脚边掉了几本书,对上五皇孙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掌德探究的眼神,不自觉避开了。
“好啊,你这狗东西还敢回来!就是你干的--”
柴家安吓得一激灵,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
柴家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床榻也遭了灾,他明明……
他也确实偷摸瞧过了自己的杰作,心里痛快暗喜。
直到惊见五皇孙的床榻湿答答一地,当即心头一慌,脑子发胀,他整个人吓得如坠冰渊。
“不是我!我不知道--”
“狗东西!还说不是你--”
五皇孙一脚就踢过去,柴家安倒地翻滚了几圈,沾湿了一身狼狈。
“五皇孙!这里是书院,德行为上,你这般污言秽语,强匪行径,有违我鹿鸣书院的校训,更有失你天家身份。”
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掌德怒极呵斥,他光脚不怕穿鞋的,不畏权贵。
再者当初建立鹿鸣书院的时候,元宋帝为了给自己的太傅杨玄站台,特赐下一座石坊,镌刻他所书写: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君子之行。
也就是说鹿鸣书院的后台硬,便是皇子龙孙来了也得安生修身养德,尊师重道!
故而五皇孙偃旗息鼓,但依然怒目着凄惨的柴家安。
“我问你,此事可有话说?”
掌德其实心里已经分明,但还是想给这个农家出来的学子一个机会。
只要他肯知错善改,道歉罚过,他倒是不用将此事上呈山长。
“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刚回来,再说了学生也是受害者,倒是林来宝......”
柴家安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为什么掌德不去怀疑唯一被放过的林来宝,反而质问他。
“那可真是一桩奇案了,都不自认,那这水还能是自己走来不成!”
“我且问你们下课后,既是没回学舍,各自又去了何处,可有人证物证!”
掌德冷笑一声,给台阶不下,那就别怪他抓出元凶后不留情面了。
“巳时下课用过食后,学生去了书阁找字帖已是巳时一刻,借书离去是巳时三刻,书阁处有登记借书时间为证。
到达学舍临近午时,发现床铺异样后决定向掌德上报,不到一刻的时间。”
唐林实话实说,他泼水那点子时间用快走几步就补足了,根本不值一提。
“下课后,五皇孙与学生同进同出,一道去找了大皇孙与六皇孙,有他们为证!
回来时间差不多就在唐林之后。”
林来宝说的也是实话,那就剩下柴家安怎么说了,屋里的所有人看向柴家安。
“我......学生下课后去了......”
柴家安能怎么说,他确实是第一个回到的学舍,而且丙班里也有一同结伴回来目睹他进了四人间的舍院里。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打水洗把脸,正想将脏水倒入天井,突然不知怎么迷了心智。
掉头就将水给倒在了唐林的床榻上,等回过神来,他吓得慌忙逃了出去,也没逃多远,就躲着忐忑不安的熬时间。
“学生也去了食堂用餐,随后我去了......”
是用餐要用这么久?
总不会掉进米缸出不来了!
还是在外瞎晃悠不敢进来,亏心事做多了心虚吧。
“呦,自己做了什么想不起来,是编不出来还是不敢说!”
林来宝嘲笑出声,他可不给这栽赃嫁祸的真凶一丝脸面,立马就打脸过去。
“柴家安,岂不知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
其实很简单,我只要将丙班学子叫来一一问话,就能知晓你是何时回的此处!”
柴家安是冲动一时,根本就没有细致的谋划和退路。
柴家安当然知道,只要那同他一块回来的学子一说,谎言不攻自破。
为什么唐林他要去告状,不应该像他这般忍下来吗!
所以他才忌恨唐林啊,明明就是一个太监的儿子,为什么不自惭形秽,不夹着尾巴做人,他为什么可以堂堂正正。
“是......我做的。”
柴家安整个人都低迷破碎似的,他终于承认了。
“我就说是你这狗东西怀恨在心!”
“我没有!除了唐林是我做的,至于五皇孙的床铺为何也会如此,真不是我--”
即使柴家安解释,但有谎言劣迹在前,也没人会相信他了。
“掌德,我知道错了--”
柴家安哭得悲惨,祈求着掌德看在他知错的份上轻拿轻放。
突然有一道委屈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可怜的作态。
“为什么?你要这般害我。
难道就因为那时我没有帮你,可是我也说了,我愿意陪你一道去向掌德求助,是你胆怯后退!
为什么要将你的怯弱负罪给我,却不是对你暴力相向的施加者!
我真不明白,鹿鸣书院清正雅量,掌德更是公正严明,难道你不相信书院会护你!”
唐林即使自作刚强,但言语里却蕴含了三分委屈,叫在场之人皱起了眉头。
五皇孙是心虚的避开了眼睛,林来宝是眼神一闪,真正第一次看向唐林熠熠生辉。
柴家安是已经没哭了,呆愣在那里辩驳不了,他玩不过这朵黑莲花。
掌德倒是心疼唐林了,瞧瞧这小娃子在书院明明受了委屈,却还对书院,对他这掌德信任有加,更是对柴家安心善至诚,不晓得人心最是难测。
“这一回是水,要是下一回再放些致命的毒药,我岂非不知不觉一命呜呼!
那我家中老父岂不是伤心欲绝,我真怕了,求掌德帮我--”
说起家人,唐林才终于显露害怕,眼底也有了泪光,莹莹水光的一双琉璃瞳眸望着掌德,就像全世界的救赎。
毒药!天家更惜命,这里头可还有一个皇孙,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有这么一个恶劣行径的潜在危险,确实书院不敢赌。
“不能让这狗东西继续留在书院!
万一他给我下毒,我若出事,书院也讨不了好,皇爷爷必定牵连!”
五皇孙听到了唐林最后的假设,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能赌。
掌德在沉默思考,柴家安这回真慌了,他不能离开书院。
“掌德,我真知道错了!唐林!我给你道歉,给你磕头。”
面对柴家安突来的招式,唐林害怕的几步后退躲到掌德身后。
“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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