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迈开步子，穿梭在人群间，没走多远，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前方不远处，街角的小摊冒着烟气，一个大锅正“滋滋”地翻滚着热油，锅边挂着一块写满油污的小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特色煎饼”。
“还是老地方。”冯玉的嘴角微微翘起，脚步快了几分。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永远挂着笑意，正熟练地翻动着锅里的饼。
他一抬头，看见冯玉，笑得更加灿烂：“哟，小冯，今天又来啦！老样子吧？加个蛋，双份酱？”
“没错，老陈，就按老规矩来。”冯玉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小板凳上抽出一张椅子坐下，看着摊主麻利地动作。
锅里的煎饼翻了个面，香味越发浓郁，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油烟味儿，冯玉不禁吸了吸鼻子，心情也轻松了些许。
“最近怎么样啊？还是流水线上打工？”老陈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用铲子将煎饼挪到锅边控油。
冯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飘飘的：“还能怎么样，活着呗。C区的厂活儿多，还好，饿不死。”
冯玉住的地方是黎明区的B区，紧邻着C区的那些大工厂，周围住的都是打工的人，基本靠在流水线上干活或者从废料厂捡些值钱的东西卖掉维持生计。
虽然环境好不到哪去，但总比C区那种机器轰鸣、污染严重的地方强上一点，至少这里还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街上偶尔也有孩子追逐打闹，带着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啧，这小丫头，心态真好。”老陈摇摇头，笑着把煎饼装进一张旧报纸折成的油纸袋里，递给冯玉，“喏，趁热吃。”
“谢谢陈叔。”冯玉接过煎饼，咬了一口，嘴里满是热腾腾的咸香，心情立马好了几分。
“对了，小冯，最近听说C区的废料场那边又有些人失踪了，你平时去工厂路上可小心点啊。”老陈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冯玉一顿，抬眼看了看老陈：“失踪了？真失踪还是跑路了？”
“谁知道呢？”老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些。
“但你也知道，这种地方，消息总是藏不住的。有的人说废料厂那边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有人说看到过什么东西在废墟里动……反正啊，最近那片地方，连那些干回收的老手都不敢过去了。”
冯玉挑了挑眉，“可怕到这种程度了？”
“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别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真要是有事儿，也没人能帮得了你。”老陈一边说着，一边把煎好的煎饼卷好递给旁边的客人，动作利落中透着几分操心。
冯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心吧，我这种怕死的人，才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凑呢。”
“哼，你怕死？也就嘴上这么说。”老陈瞥了她一眼，撇撇嘴，“不过说真的，如果你资金充裕的话，还是去A区的黑市看看吧，听说那里有卖防身的家伙事儿，像什么能量枪、护盾之类的，多少能让人安心点。”
“A区黑市？”冯玉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老陈，你还挺了解啊？”
老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在这地方活着，谁不知道黑市？黎明区这种地方，想活得久点，就得知道点门道。那黑市里啥都有，只要你能付得起钱——当然，也别让人看出来你有钱，明白不？”
冯玉“啧”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半真半假的笑：“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好吧，回头攒点钱，我也去见识见识。”
她的语气轻快，像是在开玩笑，然而眼底却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老陈见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反正啊，小冯，你得记住，这地方乱，什么人都有，别轻易信人，尤其是A区那种地方。”
冯玉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去黑市的可能性。毕竟，母亲留下的那些线索，或许真的需要一点“武装”来撑腰。
“好啦，老陈，别操心了。”她笑着站起身，甩了甩手里的煎饼，“谢谢你的提醒，改天再来啊。”
“别改天，天天来啊！”老陈朝她喊了一句，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冯玉回头冲他笑了笑，嘴里嚼着煎饼，快步融入街巷的人流中。
她边走边吃，煎饼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可脑子里却始终盘旋着刚刚听到的那句“废料场有人失踪”。
不管老陈说得轻描淡写也好，还是她表面装得不在意也罢，她心里清楚，这种事情，绝不是偶然。
“废料场……”她低声念了一句，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远处的废料厂。那个方向，是CD区的边界。而绿能研究所就在D区。
“看来，今夜不适合出行。”冯玉舔了舔手指上的酱料，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将油纸袋随手丢进路边的回收箱，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顺着昏暗的街道慢悠悠地走回住所。
夜晚的黎明区比白天还要压抑一些，灯光稀稀拉拉地洒在地面上，勉强照亮那些破败的建筑和零散的路人。
第二天，穿过主路时，冯玉抬眼扫了一圈四周。
街道两旁依旧是熟悉的景象，补丁摊位前挤满了人，嘈杂的叫卖声混杂着各色脚步声，像潮水般此起彼伏。
卖早餐的小摊前排起了长队，空气中飘着煎饼果子和豆浆的香味，而远处废料回收点，几个工人正忙着装卸一车废弃零件，金属的撞击声清脆而刺耳。
冯玉没有打算停下吃点什么。
自从来到黎明区，她发现自己对饥饿的感知越来越迟钝，肚子饿得难受的情况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过。
是最近心里团着的事太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懒得深究，只是心不在焉地用脚踢开了路上的一块小石头，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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