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俯身假意整理衣摆的间隙,她瞥见周遭不知何时悄然围上数名修士,而本该被押走的掌门玉忠竟被人搀扶着在不远处,有人悄悄握住了兵刃。
她顿时觉得口中的甜味变得粘腻起来。
这些人,莫非是想把伤员连同他们一并灭口?
“现在跑来得及,”宁瑶压低声音,眼睫半垂,余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眼神逐渐坚定,“可他们……”
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年岁都不大。身负灵根之人本少之又少,遭此劫难更是倒霉至极。
若是她和祁淮一走了之,这些修士沆瀣一气起来,他们的活路极为渺茫。
“我们还不能走,起码得拖延到援兵到来。”按那些跑下山的孩子的脚程,哪怕是寻到援手,估计还得有些时辰才能上山。
“主人便不怕?”祁淮垂眸。
“怕,谁不惜命,”她梗着脖子,“再说回来了,我身边这不还有你嘛。”
祁淮听此,俯身凑近,小辫上银色小铃铛擦过她耳垂,“主人,那装到底。”
他眸底阴郁暗涌一丝杀意,面对她时又是标准的浅笑,气息有意拂过她脸颊,“我有一计,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宁瑶点头的瞬间,他已退开半步,音量如常:“主人,糖糕要凉了。”
她望着手里精致的点心,叹了口气:“现在哪还有心思吃这个。”
祁淮垂眸睨着她,伸出指尖抹掉她唇边一点糖屑,动作亲昵得真是个体贴的傀儡。
转瞬即逝的眼神,藏起近乎玩味的审视,给她糖糕,似是看看受惊的小动物会如何反应。
宁瑶心头一跳。
这让她生出了一种,祁淮该不会是为了安抚她不必惊慌,给块甜糕打发。
她咬完最后一口桂花糕,拍去手上的糖屑,伸手在祁淮衣襟上摸索了两下,他半垂的眼睫倏地抬起,眸底掠过一丝讶异。
“桂花糖糕还有吗?”
“主人,最后一块刚刚已经进你肚子里了。”祁淮微微偏头,“我可是偷拿的。”
她讪讪收回手,“别说,衣料下的手感似乎还挺好的。”笑着抬眸,眼眸清澈透亮,那双天生带着浅茶色的眸子漾着笑,看着人会无端地带来几分暖意。
好乖。
祁淮喉结滚动着,倾身凑近:“主人若喜欢,可要再确认下触感?”
宁瑶顺势用指尖戳开他额头。
她倒是紧张,可现下被祁淮转移话题,神经仿佛都松了松,上扬的嘴角泄露了轻松。
“现在不宜转移话题重点,还有人盯着了。”
祁淮垂下眼帘,莫名失落地挪开视线。
宁瑶眸光转向那些修士上,打量着他们的动静。
玉忠气若游丝,拼尽最后力气拽住心腹弟子是衣角:“绝不能让这些人活着出去,清玉观百年清誉……”
心腹弟子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于心不忍扫了一眼趟地的孩童。
玉忠浑浊的目光紧盯他,暴起掐住青年手腕,“你心软?放走他们,整个儋城再无我等立锥之地!”挤出一丝声音,疼得他眼前模糊了,说完最后一句便断了气。
青年沉默了片刻,捏紧拳头,软剑如蛇出鞘:“为掌门报仇!”
找好一个开战的理由,他的剑锋直指宁瑶身旁抱臂而立的少年。
祁淮漫不经心侧身,衣袂翻飞,对宁瑶挑眉示意。
她立刻猫腰退至梁柱后,还不忘对他说了个“小心”的嘴型。
“真是轻狂……”青年陡然顿足,浑身无力,软剑尖点地。紧随身旁的几名修士却连一招都没使出,一个个绵软地跌坐在地。
“你竟用毒……”看着同门接二连三失去反抗之力,他怒极反笑,“何时下的手?”
少年用靴尖拨了拨不慎碰倒滚落在地的烛台,小辫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从你们掌门断气前。”
一条绳索操纵着如游蛇窜出,倒地修士们被一一缠成粽子。祁淮不紧不慢地拽了拽绳头,将他们都绑个结结实实。
宁瑶松了一口气,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在烛台下了迷药,我为何没事?”
祁淮指尖指了指他的唇角。
宁瑶看得微愣一下,虽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但照做的上手轻触摸在他的唇瓣。
祁淮的唇不似他偏低的体温,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柔软和温凉。
他心口微微一悸,低头唇角微勾,苍唇恰好蹭过她未来得及收回的指尖。
一种陌生的战栗,宁瑶下意识缩手,“笑什么?”
“主人,”他带着一些沙哑的笑,“您方才用的桂花甜糕里掺了解药。”
她干笑两声,耳根却因尴尬悄悄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莫非都是傀儡师给的?”
“自然。”祁淮垂下眼帘,语气轻缓却意味深长,“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主人啊。”
宁瑶咳嗽两声表示赞许,“不错不错。”转眸就看着那些乱动的修士。
不出半日,儋城百姓将这座护佑儋城百年的清玉道观围得水泄不通。
被救出的孩童怯生生指向道观:“就是这里……”
赶来帮忙的修士,将这些被捆的修士一一带回城主府关押,在场有哭喊,有被吓的吸气声。
所谓凶兽作祟,其实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人祸”。
宁瑶和祁淮在这一刻仿佛成了背景板,她绷紧的肩膀松了松,正打算离开。
城主家小公子白岚,正带着父母在人群中张望,忽地指着他们喊道:“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宁瑶本是隐在人群不愿被过多关注,默默准备开溜,一下子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
“咳,我就是路过。”宁瑶干笑了一声。
她不太习惯成为人群焦点,从前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能有多么刺痛与扎心。
让她钉死在那“废柴”的耻辱柱上,反复被无声目光“鞭笞”。
百姓围得更紧,诚恳,怀疑,热情,她在一张张陌生的容颜扫过,此刻却不一样了,灼热目光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但这些目光不刺痛,竟一时脚下忘了挪动。
“恩公务必来寒舍坐坐!”
“我们要设宴答谢二位!”
“你们救了我的孩子,恩公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儋城百姓没齿难忘。”
“真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少女救了人?”
“怎么?这还有假?”忽的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语气,却激动得反驳。
多数人在得知少女带自己的属下力挽狂澜,自然将信将疑,不过那群被救的孩子所说,事实胜于雄辩。
“不用了,真不用。”宁瑶笑着摆摆手,无法回应着每一个人的热情,不自觉身形往后缩。
祁淮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少年指节泛白。
她目光上移,祁淮面上却仍噙着浅笑:“主人。”微微倾身,用仅二人能闻的声音低语,“别看他们。”
意识到她被太多人关注,他心底翻涌着燥郁宣泄不出。
宁瑶顺势被祁淮拉出人群。
待走到僻静处,宁瑶长舒一口气,嘴角噙着笑:“不愧是我的傀儡,懂我应付不来这场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无人知晓她真实身份,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用着有色眼镜看待她。
因她的夸赞,祁淮眼底翻涌的暗潮悄然褪去半分。
两人慢悠悠地下山回客栈。
“祁淮。”她侧眸看着他,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人心易变,不过现在唯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