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洛云初正要开口,一时称呼变得烫嘴。她该称呼她什么呢?江雁离?陆听晚?最终还是唤了句:“程二夫人,许久未见。”
陆听晚轻笑,并未在意,“一个月前法场不是见过吗?”
洛云初心底一怔,她知道那日自己去送了,只是相比谢昭以命相护的情义,他那点实在拿不出手。
这会自觉汗颜,“我从商会会馆过来,听闻程尚书有意想让知春里重新开业,你……”
“洛会长,若是公事,你应当与程羡之谈。”陆听晚提点着,“劳驾。”
洛云初闪过一侧,让出道口。陆听晚小跑上楼,刚抬脚,去路被人挡下,她这一路可不算顺畅。
“回来了?”未见人,声音却熟悉。
程羡之背手下阶,身后跟着公孙雪,只是二人神色不知为何,各有各的难看。
“嗯。”陆听晚淡淡应了声,没有多言。
心里暗自揣测,这是吵架了?怎么都板着脸。
出来时三人,只有她一人是阴沉的,怎得回时就变了。
程羡之绕过她,目光盯在洛云初身上,那股寒意从三楼厢房下来时就没散去。
洛云初朝他拱手,程羡之颔首未做停留。
四楼一处雅间,姜青生与友人酒过三巡,他还在回味阶梯上臂弯里的女子,酒劲驱使着他,那股芳香仿若又冲入鼻息。
“双瞳剪水,月眉星眼,颜如渥丹,笑比褒姒,”他闻着酒香,充红的双目闪着□□,意犹未尽道,“幽韵撩人,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呐。”
同行的友人见他一副浪荡样,不禁揶揄笑道:“我说青山兄,这是什么美人,竟让你如此垂涎三尺,念念不忘啊?”
姜青生欲色更浓,“公孙雪啊,这程羡之当真好福气,那陆氏女貌美灵动,正夫人又如此绝色。”
友人摇摇头,“程尚书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姿卓然,那可是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该是她们福气才是。”
姜青生一副轻蔑:“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最重要的不是外貌,而是要懂小娘子心底想要什么,像程羡之这种冰块,热脸贴久了心总会凉,脸嘛,再好看也有腻的时候。”
“话虽如此,不过程尚书是有些能耐,能在陛下宣了陆家满门斩首的旨意后还能保下陆氏,我等都不及他半分。”友人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弟媳也是陆家女,怎得就没保下来呢?”
姜青生酒杯一滞,神色突变,说起这事,姜家上下已经头疼一个多月,姜言礼因陆听芜的死无法从悲痛中缓过来,近乎癫疯痴狂,此后再也无心上朝,户部郎中的空职程羡之在朝上为他请下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人还无法回职办公,那他只能另择人选。
可过了一个月,姜言礼的痴疯更甚,院里见着人就喊陆听芜,疯言疯语不断,每个夜里他都能听见陆听芜与那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在呼喊他,声音凄厉长绝。
他痛恨自己无能,当得知程羡之从法场带回了陆听晚,那愧疚与懊悔如泉水涌灌,陆听晚能救,陆听芜为何不能救?
他将这些都归根于自己的无能与怯懦,最后疯癫无状,在疯狂中麻痹自己,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摆脱。
友人见姜青生面色难看,便不再作声,赔笑给他满上酒盏。
长夜当空,陆听晚斜倚葡萄架下的藤椅乘凉,晚风习过面颊,清爽柔软,月影横斜,月色扫过屋舍,在黑暗中渡上一层浅亮。
白日冥思苦想了半晌,决意暂不提和离之事,眼下要事应是入宫重回锦华宫,获得太后信任,可想要太后能接纳现如今的自己,她还没有把握。
但是程羡之那里,只要她开口八九不离十。
风信在屋内忙碌,陆听晚临风喊道:“风信,我出去一趟。”
风信绕过窗,手里拿着瓷瓶换新的花枝,随即探出一个头,“夫人去哪?早些回来。”
“去去就回。”声音已经走远了。
雁声堂与书房离得近,她过来时走得并不快,踏在月色下,踩着树影,颇有兴致,今日心境有了转变,也没再烦闷,心中轻快许多。
白日那幕在程羡之脑海难以挥散,他让自己沉浸公务里,可越是如此,便越难以自控,那股思绪疯魔一般闯入神经,再吞噬他原有理智。
文书看不下去,回程时明显见她心情有所好转,只是对着自己仍是一副冷淡。
撑在文书上的肘臂无力摊下,望向屋外月色时,挥之不去的清影就如此明晃晃出现眼前,他还以为是幻觉,并未在意。
直到门口的陆听晚出声:“能谈谈吗?”
程羡之恢复神智,他身上披了件鸦青色薄袍,清冷中显出几分随意,倒是更让人愿意亲近些。
他长臂一挥,眸子的朦雾散去,藏了缕不露的喜色:“坐。”
陆听晚左右打量,寻了一张距离恰好的椅子落座,不会过于疏离,也不会过于亲近。
程羡之直直盯着人,她面色好了很多,精神气恢复九成。
“看来让你出去走一趟是对的。”
陆听晚诚恳说:“多谢你这段时日关照,今日能出去走一遭,是爽利不少。”
她此刻态度倒是比白日柔和几分。
程羡之挑眉,对于这些他自认本该做的事并不在意,而是意在他处:“糖葫芦好吃吗?”
“什么?”陆听晚一怔,面带尴尬,“你,你看见了。”
“若见了谢昭能让你早日恢复,我应早些将他请来。”程羡之语气含满醋意,可陆听晚没往那方面想。
“我今日来不是谈谢昭的事,”陆听晚目光如炬,“我想留下来,我要入宫。”
程羡之一见这架势,便知道她有主意了,今日安排那场戏,看来成效不错,她也还是从前那个奋不顾身要讨明真相的陆听晚。
仍是一身执拗和倔强。
“入宫?”程羡之歪头问,“入宫做什么?回锦华宫?”
“嗯。”她没解释。
“理由。”
陆听晚声音压着,“从前陆家在时,我无法选择这条路如何走,现在我不受人摆布,我想走自己的路。”
程羡之漾起笑意:“你要走的路,不应该是经商,和离,然后离开京都?如今怎么一心想着入宫了?”
“陆听晚,你在想什么?”
他明明知道,却仍要问。
“原也不是与你商量的,你若不愿,此刻就签了和离书,我自会递帖子入宫,至于太后愿不愿意接纳我,那是我的事。”
“那你今夜来,是要我给你签和离书,还是递这入宫请帖?”程羡之审视她,“你知道我能给你送进去。”
“是以,今夜才过来寻我,可对?”
陆听晚坦言道:“是如此没错。”
“那还和离吗?”他视线带了莫名的侵略性,“还要两清吗?”
陆听晚没有避开:“和离自然还是要的,不过一码归一码,若你不愿意,我还有他法。”
“太后与陆家的关系向来密切,陆明谦遇难,姜家不曾伸出援手,想必暗中使了不少手段让陆明谦认下所有罪证,我想,没有人比姜家更希望陆家的人死,包括你。”程羡之冷冷说,“是以,你觉着太后会留下你?”
“且不说这茬,即便太后留下你,殊不知她的用意是何?宫中人多眼杂,我能耐再大,也无法手眼通天,护不了你时刻,”他顿了顿,加重道,“谢昭也不行。”
“这是我的选择,无需谁来护我。”陆听晚说,“太后若不想陆家余孽存活,我在她眼皮底下她能有更多动手机会,反之窝在程府还无下手之机,就凭这点太后也会留下我。”
“你自知各种利弊,那我也无需多言,我能替你安排,只是拜帖得要以你自己名义递。”
“明白,多谢。”陆听晚朝他颔首。
程羡之说几番话,不是要打消她的念头,而是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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