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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审案

小说:

挽南枝

作者:

章珣盏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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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南上了三楼,桑若却正从房间出来,双眸还肿着,见了她,埋怨道:“公子怎地上来了?这是不待客的。”

枝南也不多纠缠,抱拳作揖,回身便走,至后院,足尖一点,翻入了桑若的房间。

桑若的房间在她对面,她开了条门缝,等廊上过往的几个姑娘走后,便溜了回去。

赵岚云......想必便是昨日那人中的好茶了。只是要将人送过去,还得通过赵炟了,十五日后乃其生辰,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后院里,一只毛茸茸的雪团子跳了几番,顺着窗蹿进了桑若的房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金翘早已替她打来热水,房中水汽氤氲,朦胧似幻。枝南褪下衣物,将整个身子浸没于水中。

那夜她与叶之淮分离时,父皇母后被虐杀于宫墙之内。

记忆中母后总独自坐于殿中,眉目生愁,望向窗外,似一只笼中鸟,父皇日日来见她,却也不得她几分热情。

但后来,她与叶之淮年岁日增,也总能见着母后手中的荷包现于父皇身上。

谁料经年后,夜里入梦的,全是无名尸身上,带血的荷包。

门边突然传来些小动静,轻巧的很,不像是人的脚步声。她擦干身子,随手披上一件绛红色的纱衣,却见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弄开了门,探了进来。

那狐狸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迈入一只爪子,却踩上了一片红纱,正愣了神,抬起脑袋,两人便开始大眼瞪小眼。

“又是你这只小狐狸?”她俯下身,手朝狐狸脖颈捏去。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掀起爪子朝枝南身后蹿去,躲过那纤纤素手,挑衅似的抖抖脑袋,回头看去。

绛红色的薄纱被爪子一扯,滑落一截,露出一片如雪如玉的香肩。烛光昏黄摇曳,未干的发丝滴落几粒水珠,从晶莹的肌肤上滚落,泛出莹亮的光泽。

枝南垂眸,睫毛印下深浓的倒影,她毫不在意裸露的香肩,一双玉足步步逼近,走至狐狸前。

“啪嗒。”

肌肤上的水珠落至狐狸脸上,他只觉一股淡淡的寒梅香,冷得彻骨,却又香得沁脾。

“嘁,原来是只小色狐呀。”

谢泽只感觉鼻尖一热,他伸出爪子一摸,却是一串红红的血珠。

而这手,是......人手?

他猛地回身一望,自己已是人身形态,跪趴在地面。

枝南揉了揉眼,她真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么一只狐狸团子,转眼便成了一位青衫公子?

“你是狐狸精?可会吸食人的精血?”

“少见多怪,整日就知道听些无聊的戏本子,”谢泽爬起身来,迅速理了理衣裳,瞥过头去,“喂,能不能把衣裳穿好,成何体统?”

“少见多怪。”枝南瞥见他发红的耳朵尖,拉好纱衣,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妖怪而已,看这模样,也没什么威胁。

想不到那人身边竟是带着妖的,这倒有趣了。

妖能做什么呢?化形?倒也是个避着眼线的好方法。

谢泽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重新变回狐狸。他拉门欲走,枝南一枚银钗甩回,钉在他手边,上头微微发黑的蝴蝶颤了颤,真似是展翅欲飞。

“我这儿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谢泽只恨自己没像话本子里一样会些法术,凭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敌不过身后的女子。

“大爷我想走便走,还轮得着你来安排?”话虽如此,他仍是回身,“说吧,什么事儿?让你大爷帮着参谋参谋。”

枝南见他这口是心非的模样,没忍住弯了眼,眼看面前的人又要恼羞成怒,她连忙正色,招招手,“过来。”

“也不看看你使唤的是谁。”谢泽嘟囔两声,走了过去。

“上床。”

他听了,脸蛋腾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想什么呢?成——何——体——统,嗯?”

谢泽顶着张红虾子脸躺了上去,不知枝南碰了什么地方,床边突然弹出镣铐,将他四肢分别都锁了起来。

“交代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

谢泽今日才明白了这道理。

虽说他算不上什么真英雄,但当女子的手一碰上他,他真什么都交代了。

倒也是酷刑一种。

反正直到第二日醒来,他都没能变回狐狸。

枝南自来到十二重,还未见过如此纯情的男子。

真真摸一摸,浑身上下便似煮熟了。身子抗拒着,眼神却变了个彻底,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一点也不复小狐狸的可爱。

倒也好,不费几分力气,什么都知道了。

“姑娘,姑娘!”好不容易一夜无梦,清晨却一片嘈杂。门外脚步匆匆,枝南刚揉醒双眼,发现枕边人已不见,她来不及搜寻,金翘便慌着神,直直推门进来。

“银柳死了!”

枝南骤一愣神,金翘急急忙忙地说了下去:

“那吴家的一早便过来报丧,说是银柳夜半做贼,被拿住后羞愤投井了!”

“怎会做贼?真是信口雌黄!”她起身下床,末了又想起些什么,“账本那事儿,可同她说过没有?”

“未曾。”

接近吴禄,是要想法子取得吴家账本,这本是桑若的事儿,可她这两日被那探花郎耽搁着,也还未转交他人。

“妈妈呢?”

“不在,似乎是昨个儿夜里走的。”

枝南沉思一二,又瞥见门边探头探脑的桑若,半晌,她才作声:

“报官吧。”

“威武——”县衙升堂,四旁围观了些瞧热闹的闲人。枝南一袭素衣,肃立在中间,面上无悲无喜,一双眸子不似平日在外,总带着媚意,却是静静凝视着县令桌上的惊堂木。

吴家经商,常过槿城,上下官员的打点自然不少,这王知县,定也是一个大头。

枝南幼年于宫中,偶尔也能听闻谁家父母官贪污腐败之事,这天底下诉冤的百姓,也并非人人都能求一个公道。

她并非天真,自也不为这公道而来。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告状人枝南,年十九,系槿城十二重花娘,状告吴家子吴禄致花娘银柳死亡之事。吴禄昨日邀银柳还家,今日却报银柳死亡,缘由不清不楚,疑点重重,实乃恃势欺人,因此上告。”

“吴禄,可有此事?”

吴禄脸色发白,眼下还是青黑一片,听知县问话,身子颤颤巍巍地发着抖,直至身旁跟着的管事提醒,才回话道:

“回大人,草民实乃冤枉啊!银柳夜半偷窃被家奴拿下,羞愤投井。草民使人打捞其尸身,谁料天干物燥,园中花草骤然走水,引燃了尸上白布,将这尸身都烧尽了!吴宅上下皆可作证啊!”

“这......死者尸身已成灰烬,仵作也是不好验尸了。既如此——”

“且慢!”眼看这知县就要搅浑水,枝南连忙出声,“尸身虽已成灰,又有何不能验?听闻大人同仵作配合多年,为槿城破了不少疑案,还请仵作一验,无论能否验出,小女子都将撤诉,不再纠缠。”

王知县摸了摸髭髯,点点头。事实上,他两方都不想得罪,直念着各打五十大板,令吴家赔偿些便罢了。毕竟这十二重也不简单,多少达官贵人混迹其中,若是她们吹吹枕边风......

堂侧一老翁走出:“既成骨灰,便只能验毒,且只有毒深入骨髓,方能验出。”

衙役将骨灰捧了上来,老翁从箱子里取出瓶银白色的药水,挖出一小块骨灰,滴了上去。

原本灰白色的骨灰骤然成了墨黑一块,甚至冒出微弱的黑烟。

“大人,死者体内含毒。”

吴禄与管事的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可看清楚了?”

“确是有毒无疑。此药水乃熔炼银器制成,如今银水发黑,骨灰必定含毒。”

“既是下毒,那吴家从何处取毒,如何做案,还不赶紧交代!”

吴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飘飘忽忽地瞧着地面。王县令等了许久,见他不作声,气性也上来了,正要唤人上刑,那吴管事突然连磕响头:

“大人!一切皆为小人贪得无厌,偷取主家钱财,误被银柳姑娘发现,这才毒害死者,将其投井,后又毁尸灭迹,还请大人责罚!”

堂上听审的人皆皱了眉头,这番替罪羔羊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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