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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被囚

小说:

挽南枝

作者:

章珣盏

分类:

现代言情

《挽南枝》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嘁,”谢泽嘘声,一把收起折扇,“那我要同那叶之淮见上一面,好好谈谈,可行?”

“你若是想见他,谁人能干涉得了你?”

“毕竟是以合作为目的,自是得正式详谈,不知枝南小姐,可愿引荐?”

“我如何信得过你?”

“就凭我如今未将那齐琏唤来,捅出你这南知细作的身份。”

“哼,”枝南冷笑,“捅出我来,你如何又能跑掉?”

“既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现在还计较什么信不信得过?”

枝南垂眸。也是,这人算得上坦诚相待,他本可直接化身狐狸溜至叶之淮身边,如今却是要光明正大一些,况且,他也不知自己身份......

蓦然,枝南想到些什么:“那陈禹盛呢?上次你可没说清楚。”

谢泽骤然红了脸,耳根子都熟透了,那夜被她折腾半夜,到底也还忍住了些不可说的秘密。

“她......同那齐琏不过私人恩怨——”

“是吗?”枝南抬眼,似笑非笑。

阳光全然泼洒这人脸颊上,映出一圈微微闪着金光的短小绒毛,配着酡红的底色,又让枝南有了想伸手去捏他的冲动。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

“自然,不影响咱俩便是了。”

枝南思忖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谢泽。

那玉佩青玉质地,色泽莹润,上纹雏凤,轻羽若云。

“让人呈给叶之淮,他便会见你了。”

“好东西呀,”谢泽双手捧过,“皇家用物,他也舍得赏你?”

枝南轻轻瞥他一眼。

“你该走了。”

“初次相见,则能不备份见面礼呢?”

谢泽一跃,化为狐形,跳至榻下。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就这般行事吧,明晚亥时——”

齐琏蓦地止住了话,身后是秦斯尘,见状,也退了下去。

枝南不动声色,淡淡扫过去:“谈完了?”

“谈完了。”齐琏凑上前去,轻轻枕上她的双膝。

赵岚云轻轻退了出去,室内一片沉默。

“今日是我不好,惹得你不痛快,”良久,齐琏才开口,“你想要些什么,我给你。”

“这我哪儿敢呀!”枝南也不瞧他,扭过头去,“我这死生大权都握在皇上手中,又岂敢同您怄气?”

齐琏抬手去抚她的青丝,又被她一把甩开。枝南起身,兀自上了榻。

身后之人无了声息。

谢泽抖抖身上的灰尘,跳至榻上,钻进枝南的褥子里,探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尖。

“明晚亥时?”他轻轻拱拱枝南,软毛蹭得人痒痒的。

“诈我呢,”枝南揉揉他的脑袋,“这几日正防着我,哪会那么轻易将话送至我这。”

明晚亥时……话说得这般明显,又偏偏假意藏了藏……

若他们真认定她会传这假消息,那么又会在何时进攻呢?

偷袭……清晨——亦或黄昏?

“吱呀——”

枝南按住谢泽的脑袋,一骨碌塞进褥子,闭眼假寐。

“解药,”齐琏走进,将药瓶放至她枕边,“十二颗。”

真是好伎俩,甩个巴掌给颗甜枣。不过……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十二颗,一年……

她早晚都得离开这儿,一年时间也撑不了多久,这毒非解不可。

齐琏见她仍是假寐,只觉自讨没趣,退了出去。

“将人跟好了,人若是丢了,提头来见!”

门外几个侍卫点头称是,齐琏匆匆离开。

薄暮西下,斜阳垂垂。

“这毒,你能解吗?”枝南忽地想起那夜谢泽给的药丸,一把将狐狸揪了出来。

“解药借我看看。”

枝南拔开瓶盖,将药丸凑他面前。

“味道不大对。”他圆溜溜的身子一推药瓶,药丸直接滚落到床上。

“掺了点儿东西,”他鼻尖耸动,一颗一颗地嗅了过去,慢慢将药丸拨开,“这几颗应不是解药,滥竽充数罢了。”

枝南定睛一看,原本十二颗药丸,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了六颗。

半年......

他为了囚住她,也真是费尽心思。

“你那体内为蛊毒,服药不过为缓解之意,倘若真想根除,还得将蛊虫引出来才是。”

“可有法子?”

谢泽默了半晌,仍是摇头。

法子倒是有,不过解蛊之人得先将蛊虫引至自身身上,趁其在肤表之时一举杀死。

只是……上次一番探查,她体内蛊虫早已代代繁衍,生生不息,数目如此庞大,究竟过于凶险。

一不小心,便不知哪只蛊虫会钻进他身体里。

枝南瞧了他,片刻,问道:“那赵岚云的身子,是你养好的?”

“她那不过长期浸于药中,堵塞妖脉,如今困于营中,久不服药,又稍佐之加以调养,身子也能恢复一二,不过你这,毕竟是毒——”

“罢了,”枝南摇头,又向身后看去,窗纸外人影绰绰,“知你为难,也就罢了。”

她心中实有疑窦。

谢泽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目光。

二人对峙许久,终是谢泽先败下阵来,他将真解药一颗一颗全推进瓶中,肉嘟嘟的小爪一耸一耸:“解药给我一颗,我瞧瞧能不能研制出相似的。”

枝南颔首。

“见面礼,现今可是有了?”

“嗯?”谢泽迷惑一瞬,又迅速反应过来,“行,既如此,我便先去了,你多保重。”

他叼起药丸,顶开窗户,一溜烟跑了个没尾儿。

齐琏既传给她们这假消息,他们索性就将这假消息传出去。

他意欲借此扰乱叶之淮,那么偷袭时刻,必然不会紧接着这一刻。

毕竟已然整军待发的队伍,谁也不想招惹。

若这消息不是真真只为炸个细作,特意放出来的,那便是假意迷惑,意图敌军松懈。

进攻时分——只能在明晚亥时前。

她翻起身来,轻轻开了条门缝,为了炸她,门外守卫果然看似松懈了几分。

她一把推开大门,也不顾身后几人震惊的目光,脚尖直直一点,借着屋檐走势,飞身上了屋脊。

薄暮瞑瞑,云霞漫漫,雁群北归。

空中划出一道绵绵弧线。

这儿太远,瞧不见跑马场上的情形。

齐琏那支军准备得如何了呢?

银月皎皎,薄雾笼烟。

已近三更。

谢泽刚至菀城,托了几日前方才见过的郭子义,将玉佩递了上去。

“草民求见阳德王。”

郭子义遣人将物件送了去。

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眉目如画,潇洒风流。

此刻坐在椅子上,也不是平常公子家那般规规矩矩,身子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

他也看得出此人也并非故意无礼,而是平日里不受约束,浪荡惯了。

想起这人一月前,骤然出现在他府上,倒让人吓了一大跳。

府上追兵围堵,此人却也不慌,淡定从容,只道是个传信的,有要事相禀。

此番前来,虽不知为何事,但想必公主那边又有消息了。

阳德王应是很高兴的。

两人几杯茶水下肚,随意闲谈几句,下人便匆匆回了来。

“阳德王有请。”

阳德王府,书房内。

“上次匆忙,尚未亲自谢过公子。”

叶之淮轻轻抿了口茶水,细细端详眼前人。

一月前皇姐来信,特用密语,嘱咐传信之人并非完全可信,但几日前所传之语竟直言书写,如今更是让这男子携了母后留下的青玉凤鸾玉佩,可见也是信任颇深了。

此人气质不凡,又是何等身份,却也并不明了。

“王爷客气了,小事罢了,枝南同我也并不拘泥于此。”

之南?叶之淮皱眉,这人怎的将他皇姐叫得这样亲密?

皇姐同他连道谢的礼都省了?

“咳咳,不知谢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此番却是不受枝南所托,不过见殿下南北受困,也愿援手助之。”

叶之淮挑眉:“如何说得?”

“谢某此次,是代枫禾国而来,自临武帝篡位,我国东境饱受贵国匪患所扰,每每交涉,却总不得解决之法,劳兵伤民,可谓一大祸灾。此次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望事成之后,当剿清匪患,替那临武老贼赔偿我国兵民损失。”

此事叶之淮也略有耳闻。那临武帝在西边养了一群匪头子,劫他国粮草不说,每每装模作样送去赈灾的款项,又被他这番作为,送回自己手中,供养军队。西边几个城这两年来旱几月涝几月,每年收成寥寥无几,根本够不上吃。

剿匪之事,他自是乐意而为,可赔款……这临武老贼行的事,他却要来收拾烂摊子!若说如今国库充盈倒也还好办,只是……

“不知贵国要如何清算这赔偿?”

“每年这个数——”谢泽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八年,可是共八百万两,贵国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

叶之淮皱眉,他真不信那老贼这么能抢,南知西部受灾,那枫禾虽地势平广,但近年天灾频频,那东境又能好到什么地步呢?

“恐怕贵国想的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趁火打劫吧!”

谢泽收回手指,他本也没想叶之淮会同意,他们皇上开口这个数,属实是过了些。

就算八年日积月累,至多也就抢了二百万,他怕是把两国边境的军费全给算了进去。

“殿下莫急,一切还得慢慢商议。”

所幸皇上还给了他议价的空间。

“枫禾路远,实然也助不上多大的力。”

“殿下此言差矣,枫禾离东北府虽远,不能在战场直接相助,可却是毗邻临武帝的盟友,到底能为殿下拖一些兵力。”

围魏救赵?叶之淮扫了他一眼:“如此看来,枫禾不费什么力气,便能净赚这笔钱财了。”

谢泽微笑。他们本来也就是这个算盘。齐琏带走了槿城大部分兵力,仅留了赵家,恐怕槿城这边境驻守的,还不足一万人。

拿下槿城,待齐琏反应过来,调兵回击之时,又悄无声息地撤退。

只要他们传出去的数目足够多,真让齐蜀这边以为他们趁火打劫,不怕他不带兵前来。

对于枫禾而言,还能顺带报了二十年前的那仇,将齐蜀也当个猴一遭。

“倒也并非讹上殿下,只是我国调兵行军,粮草,盔甲,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如何又不是一笔支出?”

叶之淮如今孤立无援,能得枫禾助力,自是再好不过。只是,国库财政如今恐已为负……又背上这笔债,南知得几年才翻得了身。

“三百万,如何?”

谢泽摇头,伸手取回叶之淮手边的玉佩:“此物到底并非谢某所有,还得物归原主。”

“开个底价?凭着谢公子同……姐姐的交情,想必也不愿太为难我本王”

“我同枝南的交情,与你何干?”谢泽心底冒火,姐~姐~,利用女子深情的薄情寡义之人,叫得这般亲密作甚?

之南之南!他都得叫声姐姐,这人怎这般不知礼数。

“四百万。”

叶之淮到底压下了不满。

“五百万,咱俩成交,仗着枝南的情谊,回头谢某便和皇上美言几句。”

“成交,”叶之淮将杯中茶一口吃完,“不知谢公子今日作何安排,可愿留于王府休息一夜?”

“也好,不过殿下可休息不了了,齐蜀那边正诈枝南,说是明晚亥时——不,今晚亥时,怕是有动作。”

“什么?姐姐人在齐蜀军营?”叶之淮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称呼,猛地站起身来。

“嗯?”谢泽挑眉,“不是你派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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