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成的府邸不显奢华,却处处透着圆融舒适。见公主突然驾临,他虽惊讶,仍周到地迎上前奉茶寒暄,态度恭敬又不失亲近,不愧是官场老手。
李乐安没心情跟他绕圈子。茶盏轻轻一放,清脆的声响让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防御使,”她看着林忠成,目光清亮却带着压力,“本宫今日来,只问你两件事。”
林忠成心里一沉,脸上仍挂着笑,腰弯得更低:“殿下请讲,臣一定如实回答。”
“第一,你身为陵州防御使,职责是什么?”
林忠成立刻正色道:“回殿下,臣的职责是守卫陵州,保境安民,听从朝廷与上官调遣。”答得滴水不漏。
“好。”李乐安点头,抛出更尖锐的第二问,“那么第二,时至今日,你林忠成,可还效忠于朝廷,效忠于陛下?”
林忠成额头瞬间冒出细汗。这话太重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微微发颤,“殿下!臣世受国恩,此心天日可鉴,唯有忠君报国,岂敢有丝毫异心!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看着他惶恐的样子,李乐安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林大人请起。既然效忠,本宫现在便有一事,需你立刻去办。”
林忠成忐忑地站起身:“殿下吩咐,臣万死不辞。”
“带你的人,立刻去围住团练使方孝和别家吴旭的府邸。”李乐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前门后户,侧门角门,一处不许遗漏。许进不许出,若有强行闯出者,可按律处置。”
林忠成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方孝可是康令公的亲外甥!那吴旭又与方孝往来甚密,这、这是要捅马蜂窝啊!
“殿、殿下……”林忠成喉咙发干,“方团练使与吴别驾毕竟是朝廷命官,是否……是否有确凿证据?要不要先禀报陛下?”
“证据本宫自然有。”李乐安打断他,目光如刀,“林大人,你方才说效忠朝廷,听候调遣。现在,就是朝廷需要你的时候。还是说……”她语气微微拖长,“林大人与方团练使,有什么私交,让你难以下手?”
“不不不!绝无此事!”林忠成连连摆手,后背全湿了。他确实收过方孝一些“节礼”,行过方便,但那都是官场寻常灰色地带,若涉及盐政大案,他半点不敢沾。
他知道,左右逢源的日子到头了。公主这是逼他表态。若不从,抗命或同党的罪名扣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下官……遵命!”林忠成咬牙抱拳。这一步踏出,再难回头。
“很好。”李乐安语气稍缓,下一句却让林忠成心又提起来,“方孝的团练兵多在城外。城里的守军,以及紧急调兵的权限,林大人,你应该有办法确保稳定,不出乱子吧?”
林忠成嘴里发苦。他在军中有人,但方孝也有亲信。要完全控制局面,风险不小。
但看着公主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殿下放心,”他强作镇定,“陵州守军首要听命于朝廷。下官……必竭尽全力,确保城内安稳,不出纰漏!”
“那就去办吧。”李乐安站起身,“本宫在这里,等你的消息。记住,要快,要稳。”
林忠成躬身退出,脚步起初发软,很快变得急促坚定。他已经上了公主的船,只能向前。
士兵围住方府时,方孝最初听到外面喧哗,还以为是手下兵丁起了什么冲突,刚想发火,就见护卫慌慌张张冲进来,“大人不好了!林防御使带兵把府上围了!说是公主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
方孝手里的茶杯“哐当”摔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
“林忠成?他敢?!”方孝声音都变了调,满是震惊。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犯了事,而是林忠成居然有胆子动他!那老狐狸平时对自己客客气气,今天是怎么了?
他心里一慌,但马上又强自镇定。对,还有舅父!只要舅父还在朝中,谁动得了他?公主?公主毕竟年轻,又是个女子,在地方上办差,难道还真能不看舅父的情面?说不定就是吓唬他,逼他退点好处。
这么一想,方孝稍微定了神。他硬撑着面子对管家吼:“乱什么!守好门,管好下人!让他围,我看他能拿我怎样!”话虽狠,他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只见外面人影晃动,手心直冒冷汗。
另一边,吴旭在书房对着一堆旧账本发呆。听到消息,笔“啪”地掉在刚写好的文书上,墨迹糊了一片。
他猛地抬头,脸色无比难看,“公主?围府?什么罪名?”
小厮吓得哆嗦:“没……没说清楚,只说奉命围府……”
吴旭只觉得浑身发冷。清查?查什么?盐仓的旧账?漕运的手续?不可能!账目做得滴水不漏,经手人也打点好了,怎么会突然被围?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安排的如此周全,怎么全乱了。公主直接派兵围府,说明她手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把柄。
方孝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他看见长子吴保庆站在门口,低着头,拳头紧握,一副吓坏的样子。
吴旭心中一阵烦躁,又带着一丝无奈。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果然经不住事。
可他不知道,吴保庆正拼命低头咬牙,才能压住心里的激动。
他赌对了!公主真的动手了!方夫人和方孝的罪行终于要暴露了!他浑身发热,心跳如鼓。
看着父亲恐慌的模样,他差点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但想起公主的交代,只好死死忍住。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喊:快了,就快了!爹,你会明白我的!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里那份刻意营造的宁静下的紧绷。皇帝与康本清隔着一方紫檀木棋枰对坐,黑白子稀疏落下,更像是一种仪式,而非对弈。
“太傅的棋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皇帝拈起一枚黑子,并未落下,目光落在棋盘一处无关紧要的角落,“记得当年,太傅教导朕弈棋,常说‘谋局先谋势,察微而知著’。”
康本清执白的手微微一顿,他垂眼道,“陛下天资聪颖,早已胜过老臣。老臣……老矣,如今只求个平稳罢了。”
皇帝仿佛没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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