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羊角宫灯流苏垂落,如万千垂下的绿丝绦,随风流光盈盈,照得书房内莹亮如白昼。
冷不丁听到赫连枭这般问,德盛公公当即敛了心中的忐忑失措,凝下心神回禀道:“南阳王他骁勇,才不过刚刚抵至岭南,就已将山匪激得节节败退,当地的百姓都在夸赞称颂,皆说有他实乃岭南之幸。”
赫连枭目光冷锐地看着德盛公公,好半晌后,突然凌凌地笑了起来,道:“岭南之幸?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被他眸中冷光端看半晌,德盛公公宛如鹌鹑般,垂眸不语,战战兢兢。
赫连枭顷刻收了目光,不禁低语呢喃:“他既这般得岭南人心,那朕便成全了他的心思,让他永留岭南。”
话音落,一股凌冽的杀气像是凿开了冰河,汹涌猛烈地在御书房内蔓延。
这便是皇权的力量,如此肆无忌惮。
早知帝王心思的德盛公公后背濡湿,不禁软了双腿,想要下跪。
他唇瓣蠕动了半晌,终是一句话未说。
彼时,空气中也流动着一股深沉的死寂,顷刻抓肝挠肺,压得人喘不上气。
赫连枭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玉扳指,忽而一阵笑声溢出唇边:“传令下去,南阳王凤烛月因锦安长公主之死怪罪于朕,一叶障目,深陷癫狂,于岭南起兵谋反,朕派兵前往岭南围剿叛党,守北琅江山繁盛安定。”
他原本只是想派遣死士前往岭南,神不知鬼不觉将凤烛月斩杀。
可现下,锦安长公主之死倒是给了他正大光明围剿叛党的理由,所以他才说,他的皇姑姑死得正是时候。
届时,他也不必再寻理由,送他的亲皇姑上路了。
赫连枭唇边笑容扩大,笑得极盛。
德盛公公头越垂越低,再无胆子再看帝王一眼。
赫连枭拂袖,额前冕旒轻撞,发出滴翠之声,他也再度开口,道:“凤栖梧是我北琅战神,岭南有乱党祸乱江山,他自当为朕排忧解难。”
“传朕的命令,派凤栖为帅,前往岭南剿灭叛党,刻不容缓。”
赫连枭笑容微敛,掷地有声,而森然杀气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危险丛生。
德盛公公闻言,冷不丁颤了几颤。
陛下这是……想让凤家两位兄弟自相残杀,好坐山观虎斗,享渔翁之利。
可真是好深沉,好歹毒的计谋。
思绪百转之间,德盛公公只得应声:“是,陛下。”
不多时,德盛公公便退了出去,赫连枭望着在风中摇曳的宫灯流苏,一双眸深得如同永夜,阴毒杀机全都藏匿于其中。
*
红鸾软帐,烛火微光。
朦胧月光映着屋内的纤薄鲛纱,两道相缠的人影叠于轻纱之上。
薄风微吹,影影绰绰,浮浮沉沉,满室旖旎如幽浪荡开。
温染颜如凝脂般的碧藕轻环住凤栖梧的肩颈,整个人如无骨的蛇般抵靠着他。
“还说自己无事,这番举动里,都添着几分浮躁。”温染颜伏卧在他肩头,吴侬软语中染着几分蛊惑媚色。
凤栖梧伸手在她红唇上轻捻,似笑非笑地反问:“是吗?”
说话间,动作又大了几分,如狼般箍着她,抵死痴缠。
“自然是的。”温染颜低笑一声,瞬间软了身子。
她衣衫半褪,墨发散开,轻卷的发丝微遮着些许红痕,就这般若隐若现,白里透红,让人心中越发生出几分暴戾的野妄。
凤栖梧扣着她的软腰,像是要把她刻入骨髓深处,下手也越发不知轻重。
温染颜吃痛,眼梢微红。
她二话不说便将凤栖梧一把推开,言语间的旖旎也蒙了一层冷凝之色:“但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玩意儿……”
话落,她白皙的双腿轻缠,就这般漫不经心地看向凤栖梧。
美味珍馐刚开始吃,的确味美令人沉迷。
可吃多了,就觉得就那样,总是这般一成不变,没有变换花样,隐隐还多了几分腻歪,叫人提不起兴趣来。
被这么一推,凤栖梧眼中的情动稍褪,他轻撩开濡湿的发梢,目光幽幽地看向温染颜。
刹那,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似有些微妙。
温染颜将衣衫拢了拢,媚眼轻佻,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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