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话落下,雅间内竟变寒室,暗潮翻涌,针落都可细闻。
温染颜喝了一盅茶后,方才揶揄发笑道:“一计不成再生毒计,表面上是选秀,可实际上不过是想利用楚揽月来掣肘楚侯爷罢了,日后,楚侯爷顾忌着深宫里头的女儿,便事事都要思虑再三,不能畅所欲言了。”
她看了凤栖梧一眼,又说:“楚侯爷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帮你说了几句好话罢了,却被赫连枭忌惮至今,这般心胸狭隘,没有大局观,身子还不行的人如何称帝?”
此话是愈发的大逆不道,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恐会掉了脑袋。
可温染颜却无任何避讳,悠着声畅言,想要砍她的脑袋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戚九竹听得心颤,偏偏他们家主人还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他就算听得再心慌,也不好说些什么。
凤栖梧摩挲着茶盅,笑看了半晌才道:“夫人所言极是,他确实心胸狭隘,鼠目寸光,日后寻个机会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吧,省得我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被他毁于一旦。”
那个高位人人都想坐,可他却不屑一顾,毕竟他的性子摆在那儿。
他漠视礼法,又不受拘束,若真被困在那四方的天里成天批阅奏章,听着朝堂那些老顽固喋喋不休,只怕会疯。
是以,他才从宗室的人里挑选出了个顺眼的,当时赫连枭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又有着仁爱宽广的心胸,不成想才短短几年,就成了这副样子,连面相都跟着变了,只看一眼就让人憎恶。
他有办法将他扶持上去,自有办法将他拉下来。
凤栖梧说得随意,戚九竹却听得骇然心惊。
虽说此地偏僻,但这般大胆密谋造反之事当真好吗?
可不管如何,他誓死追随主人,军营里的万千将士也誓死追随。
温染颜觑着他,倏尔展颜一笑,道:“可那也是日后的事儿了,现今他打了楚揽月的主意,你要立马回京里去帮衬一番吗?”
凤栖梧慢悠悠地喝完那一盅茶,才幽漫道:“楚侯爷他不是庸人,这般小事他自己也能处理妥当,再说他手握免死金令即便抗旨,赫连枭也不敢拿他如何。”
温染颜也知楚侯爷不是个简单角色,如今听他这般说,便也不在此事上纠结,当即就转了话锋,道:“这烤鸭的滋味确实地道,肥而不腻,汁多味美,明日启程要不多买几只在路上吃?”
凤栖梧淡笑着应允,“可。”
锋芒的气氛稍褪,戚九竹深知自己再待下去已是不合时宜,便悄然转身退了出去,还细心地掩上了门。
因着明日要早起启程,白日已然厮混过了,这会让凤栖梧倒是规矩的很。
晚间入床头歇息时,凤栖梧也仅只是揽着她的细腰,便也没有旁的了。
他们回京的日子天色晴好,阳光万丈,近处的山脉重峦叠嶂,云雾杳渺,就连碧翠的花木都染上了一层烟云,恍若仙境灵台。
温染颜卷起竹帘,眼中印着那片淡烟色,道:“哎,这就要回去了,明明才短短几日,可我总觉好像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凤栖梧听后,猛然睁开了双眸,他紧紧摄着她,黑邃的眸里情绪不明。
“难道,你不想跟我回去?”
逼仄的马车内,暖意骤然消散,寒意猛烈涌来。
温染颜仍卷着竹帘,她于辉光下回眸,媚眸水光潋滟,漾着别样的惑情:“我可没有那样说,胡乱猜测伤心又伤身,总是不好。”
凤栖梧稍坐近几步,就紧紧挨着了她。
车轱辘颠簸,凤栖梧借力凑近,将她抵压在了车壁上。
温染颜被撞得手一松,竹帘顷刻卷落,阳光从竹编的缝隙间透入,两人相缠的身影映在上头,如水一般渐渐相融,彼此不分。
“这是怎么了啊?”温染颜眸里含笑,似有若无地在轻诱。
“那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凤栖梧与她鼻尖相抵,幽邃灼烈的黑眸里涌着数不尽的偏执,也像是燃着一把火,要将温染颜烧灼融化。
温染颜顺势抱着他的脖颈,薄唇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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