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一门乃书香门第,清流世家。
沈太傅更是洁身自好,两袖清风,其府邸与别处相比着实简单了些,可不管如何矗立在日光下的府邸自有一派富贵清雅,甫一入门庭,就好似有万般书香萦绕。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垂花门上灯笼摇曳,里面房屋错落,花木微深,彼时,沈知香正坐在一棵杏树下看书下棋,看得是天下大论,布得是玲珑之局。
可前期布局甚妙,后期却散乱不成样,黑子白子皆已陷入死局,理不清,更烦乱。
人生如棋,她沈知香就如棋盘上的二子,前几年顺顺当当,心有鸿鹄,志在庙堂,可现在,她却好似身在迷雾,障目重重。
她总想着拨开云雾见天明,可却总是浑浑噩噩,偶尔清醒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死局,她拼了命想挣脱,却仍在原地踏步。
前些日子,凤烛月又与她谈起了求亲一事,她自是不允的,且不说,她一心扑在庙堂之上,没有半点成家的心思,再说,她对凤烛月根本没有心悦之意。
她决然想拒绝,可一瞬浑噩后回神,竟发觉自己窝在凤烛月怀中,浓情蜜意,她却倍感恶心屈辱。
沈知香轻抿凉茶,用以静心,可心难静,越发烦乱惆怅。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可大夫们都说她没病,只是有些心病,得好好休养调理,自会痊愈。
她听话地吃了药,慢休养,可还是不见好。
难道,她这辈子都要与凤烛月有牵扯,再被他困于宅院,如那折了翼雀鸟,飞不出高墙?
她不愿,她只愿做那鸿鹄。
“小姐,刚才角门那儿来了位老翁,说是要把这封信交于你。”
正当沈知香愁容哀思之际,她的贴身丫鬟石榴拿着封信走来,小心地递到她手中。
沈知香看着手中的信,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疑惑询问:“是一位怎样的老翁?”
石榴浅浅回忆了一下,便道:“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翁,穿着朴实简单,身上似还萦绕着一股药味儿,想必是名医者。”
沈知香闻言,心下升起一片微澜,她当即将信展开,待看清上面所写后,她脸上的愁容也似乎散去了一些。
她将信折起放好,沉静的脸上云雾拨开,似有笑意隐在嘴角,她问:“石榴,那老翁送信来时,可有被旁人瞧见?”
石榴摇头道:“角门那儿清静,那老翁又来得小心,无人看见也无人知道。”
她顿了顿,又满含担心地说:“小姐,你晚上又要去瞧病了吗?这来来回回看了好多大夫,又吃了好多药,可小姐根本就没有病,再这样乱吃药下去,再好的身子也受不住,小姐何不妨将情况告知给老爷,老爷见多识广,兴许能帮小姐参谋一二。”
药汤甚苦,即便再好的草药,吃多了也伤身,石榴当真是心疼极了。
沈知香看向石榴,郑重道:“我的情况太过复杂,在此事还未理清之前,我不能说,不能让家人白白担心,你也不能说,明白吗?”
若真如信上所说,寻到了帮她看病的好法子。
等病治好,再告诉给家人听也不迟。
现下就说,连她都不知自己情况为何,岂不是平白给人增添烦恼?
石榴秀眉微皱,终于还是叹口气,应下了。
华灯初上,月朗星稀。
沈知香独自一人,从角门而出,离开太傅府。
进入窄巷,来到破落小屋,敲响木门,很快便又被老翁迎了进去。
“大夫,您说能治我的病?”沈知香性格端方,可想到自己的病能医,便迫切了几分。
老翁提着纱灯,引着她去了后面小院,边走边道:“能治的不是老朽,老朽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有一人她说能治小姐的病。”
沈知香柳眉轻蹙:“是何人?”
老翁笑着摇头:“老朽也不知那姑娘是谁。”
沈知香心下疑虑颇重,也愈发好奇,面对如此玄虚她本该掉头就走,可想到这病能治,她还是鬼使神差般,跟着老翁去了后院。
后院小道由青石铺成,四面荒凉,简陋万分,唯有一棵已经枯败的大树立在那儿,老翁将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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