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个都这样!
阿芍愤愤起身,疾步走出树荫,连迟夏和糕饼都不想等了。
谢维止觉得他此刻再多说一个字,这小娘子便有胆量冲上来把他整个人撕扯到开膛破腹。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便是他先前那般冷眼旁观地拂她面子,措辞强硬地要她清醒,余家表妹至少愿意心平气和地倾听。
现今不过……
阳光照射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谢维止这时候才注意到她面上残妆,心道难怪。
怪道他今天看着这余表妹,总是能想到当初那只炸了毛的狸花猫,瞧这花脸炯目怒视人的架势,可不就是一模一样的。
“逢春特地来回禀我,说二娘子恐怕在女眷那里受了委屈,心里正难受,她们做婢子的位卑不敢劝。我才多嘴提了一句……”谢维止不是爱解释的人,因是受邀来此查看的,才肯多说几句。
小娘子僵硬的神情略有缓和。
他似是了悟,“所以你躲在这里,起初是为美伤心?”
阿芍听见这话,稍停下脚步,极郑重地同人讲:“我从镜子里看过,不丑的。”
只是不那么合适而已。
清简惯了的人,骤然着一身华服,不像是人在穿衣裳,倒像是布料粗糙地裹着副人架子。衣衫是衣衫,首饰是首饰,人依旧是先前那个人,难成一体,各有各的重头戏。
“说难看是过分,说好看也欠缺。表妹就没想过,不好不坏的一番搭配,缘何会让人心生偏颇,在不了解你的情形下就给你定了罪?”
谢维止不太懂得女子的衣饰该如何搭配,但他见多了朝堂外务上的脏污不堪,自觉很懂得人心。
“你是余家主君的女儿,还是谢氏的表姑娘,又是在外头受了苦、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除开那与你被换走之事有牵连的云氏母女,剩下这些所谓的亲人头回见你,应当离得远远的就跑过来,一路上捧着你、爱着你、让你目光所至之处皆见笑脸。表妹,你是不是这么以为的?或者说,曾经这样幻想期待过?”
日光固然直接刺入人眼,这郎君的话更是字字扎心。
“我当然不会认为这世间所有人都该爱我,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弃我于不顾。”阿芍苦笑一下,还是给出答案,“人生来该当在这世上踽踽独行,有人相携着走过一段旅途,我便心存感激。”
若这是他的属官下仆,谢维止决计不会做此引导,直接了当把话说开、让人去查去改,已经算是谢九郎极有耐性了。
“当真?”他好整以暇地看那小娘子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挣扎样子。
“倘或无人作伴,习惯了,也就好了。”阿芍让他逼急了,凝眸回看那清贵不凡的郎君,“想不想的,又有什么用呢。”
那就还是想的。
谢维止听出那话中怅惘竟多于哀怨,唯恐自己一下子把人点得太透,回头便得带个吃斋念佛、谈玄画符的女郎到祖母面前,那他这辈子都没脸进萱瑞堂的大门了。
他加紧道:“便连我和五哥也未料到,姑丈竟在宗祠上厘清了你与余家大娘子的身份,又许下家私。”
阿芍诧异出声,缓缓道:“冯媪之前说,谢氏两位表哥会替我做主,我以为……我还以为……”
所以在宗祠上,当其他人面露惊异的时候,阿芍却很镇定,她还当这迟到的补偿是母亲的娘家人替她争来的,便少了些旁人以为她该有的感激涕零,还惹来一阵非议。
谢维止道:“为了七姑母和你,我和五哥的确动过压那余大娘子身份的心思。可这毕竟是余家家事,谢氏纵然势大,也不能强逼着姑丈做事,我们那日便只是建言而已。至于这家业的归属,就更是姑丈自己的主意了。不瞒表妹,初听得消息时,我们也很吃惊。想来你家其他人也是如此,越是自己不占理,就越要往别人身上寻错处,才催生出你这通难过。”
阿芍细想之下,祠堂上闹得最凶的那个,倒和余想望有些许相似。父亲领着她认人时,让她叫那人四叔。余想望据闻是抱来养的,这余四叔说不准便是他亲爹,可是那孩子又亲口讲过,他就算回去也是一个人……
不,不对,刚才的女眷堆里,也有一位语气淡淡却掩不住其中撺掇之意的,那挑事的面容……
那天在思远堂外,余想容好像说过余想望心眼多……
阿芍思虑过度,又惊又乱,肠胃也随之痉挛,她难为情地捂住肚子,却捂不住桥桥饿得嗷嗷叫的声音。
一只做工精巧的荷包被人悬在她面前。
“绿豆糕,枣泥馅的。”
谢维止示意她将荷包打开,怕那小娘子多心不肯用,他还特地解释几句,“上朝的时辰早,很多住的远一点的大臣往往来不及用朝食便得入宫。有家底的老大人们每常含一枚参片在舌下,家境清寒又不敢变通的就得饿着肚子等散朝。我母亲是宫苑里长大的,送我们进宫的时候,总爱给我和父亲系一枚装了点心的荷包。时日长了,我也惯了。这个是今日新做的,你放心吃。”
谁知小娘子并未推拒,取出糕点小口咬着,也没有多余的疑问。
大概是饿极了。
横竖这表妹也不是深宅大院里娇生惯养出的女郎,谢维止也不怕说出实话吓到她,“稚童怀抱美玉招摇过市,大约没人不惦记的。余家在你父亲的驱驰下,不到二十年便占去了整个玉京府半数的矿脉,在汇集天下奇珍的华京乃至皇城内院,余家的玉石都有一席之地。”
怕她不懂,他举个例子,“皇城的中心,是每日开大朝会的太极殿。十二年前新妃入宫,陛下命人重新修缮此殿,如今这座大殿前头有一座九龙盘踞的影壁,通身由一整块老坑玉京白雕刻而成。这石壁和负责雕琢的匠人都来自玉京府的玉石余家。”
“可我听说士农工商……”阿芍没讲下去。
她并不算笨,只是见识有限,华京于她而言,已经是梦里才会见到的仙境,即便她身处余家,也不能全然明晰父亲要托付给她的家业究竟意味着什么。
谢维止又抛出一个问句,“九座京府下辖八十一州郡,大大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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