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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晋江独发

小说:

糙将与娇花

作者:

谢书枍

分类:

穿越架空

第三章晋江独发

倏尔,温恋舒遍体生寒。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

闷太久的天空骤然破开道闪电,忽而强劲起来的东风,吹开盥洗室被立春支开条缝的通风口。

红绸纱幔飞肆,叫嚣着黑暗。

心虚的陆清安脖子一缩,竟瞧见温恋舒眼角有泪滑过。

落在指腹,温度滚烫。

“睡着的人,也能听见声响?”他不确定,但行至此步,再无转圜余地,陆清安召来暗卫,把温恋舒打包。

“轻些,她最怕疼!”陆清安说。

暗卫嘴角微抽。

让他们轻些,也知夫人怕疼。

但把人送入虎口的,不正是他这位枕边人?

*

今日婚礼魏长稷多番探询温恋舒,并不是什么秘密,他手下多的是和陆清安一样心思,想用温恋舒讨好他。

双方一拍即合,就要把“被褥”丢进马车。

不妨斜刺里忽伸出只小手,“你们带她去哪儿?”

几人转头,却见是个差不多腰高的男孩,秀气文弱,对他们怒目诘问。

王府暗卫认得他,战场归来的兵却不知,“你是谁家小孩?大半夜不睡觉,来此处添乱,不要命了?”

男孩仍紧拽着被褥,不怯无惧。

“温氏!温以卿!”

也就是龙凤胎中,温恋舒的侄子。

他只这么一个姑姑,本该风光大嫁。然兵乱突发,祖父三人遭捕,辅国公府也被围。

母亲和他出不去,却一直挂念着小姑。

好不容易天黑从洞中爬出,却意外瞧见这幕。

即使把人从头包到脚,温以卿还是从裙摆认出了温恋舒。他想保护姑姑,奈何只有十岁。

侍卫掰了他的手,束缚住温以卿上半身催:“愣着作甚?走!”

温以卿瞳孔微缩,咬开侍卫的手冲出去——

“姑姑!”

侍卫又抓住他,把人死死按在地上。

寂寞的长街那般无望,温以卿挣扎的小脸沾满了灰。又是一声惊雷闪过,地面溅起细密的水珠。

也就是此时……

他们看到徒然无声的男孩,脸上湿了大片。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猛的刺痛人心,不自觉的,侍卫松了手。

“求求你们……放了她……”趴在地上的温以卿抱住他们的腿乞求:“我姑姑娇弱……没吃过什么苦……”

“她会哭的……她真的会哭的……”

父亲说过,便是文人,贼寇当前,护不住女子,也是无用。温家没有无用文人,即便他是小孩。

“若要人质威胁祖父,你们带温以卿去!”

永平帝好色,荒废朝政。

周边列国环伺,藩王也涌动。

十年来全凭温颐一介书生,各处制衡。就如此次燕王逼宫,别人只顾保命,他却带着儿子冲锋陷阵。

因此不少人说:大周腐朽的朝堂,温家是百官最后的脊梁。

曾经他们不以为意。

然此时!

温以卿给他们下跪,腰杆挺直。

他们站在十岁的孩子面前,显得无地自容。

雨渐渐大了,也涤不尽华京风尘。

因温恋舒早产,打小就是药罐。后虽调养回来,身体却发生了些改变,别人吃一两有用的药,她要二两。

随着马车疾快飞奔,她被晃醒了,隐约听到卿哥的声音,还是在哭。

温恋舒心里一急,想睁开眼。

然眼皮只是轻轻微动,便似扯住什么筋脉,脑袋不仅晕疼,身体还有些发热,且越来越热。

这很不对劲。

神思正浑沌,车轮忽滚到石头。

整个车厢晃动一下,温恋舒连人带被褥撞到车厢上。

闷哼一声。

和痛感一起的,还有大脑片刻的清明。

——“恋舒,你莫要怪我……”

——“只是陪他一晚,换得咱们苟命,事后你仍是我妻。”

她想起了陆清安的话,以及那张捂嘴的帕。

因身份贵重,需时常游走于氏族宴会,温恋舒对各色算计都有耳闻。能让人身体无力又发热,心头躁动忍不住渴望。

她怕是被下药了,且极有可能是……

温恋舒气的浑身发抖,荒诞的认知,恶心到她甚至想笑,挣不脱的黑暗当中,嘴角一扯,泪却从眼角涌出来。

因着夜是头一次,她畏惧成亲。

又因母亲难产失怙,她害怕承嗣。

可再畏惧再害怕!进了庆阳王府的门,她是打算认命的!陆清安却送她给别的男人睡!!

气愤上头,温恋舒咬唇。

怕疼的她却极其用力,想用疼痛让自己迸发些力呼救,来吸引路人注意。

只咬也咬了,叫还没来及出口。

马车忽然停了。

这是……到了?

贼人地盘,温恋舒深知不能任性。

被人粗鲁的扛到肩上,那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温恋舒身体不适,头晕目眩。外头那人还走的飞快,使她忍不住腹内翻滚,随时都想吐。

好在没多久,她被丢在一张床上。

“咯吱”——

木板摇动,暧昧急促。

温恋舒却似被什么惹恼,登时愈发愤恨。

已经不要脸的要睡他人之妇了,却还不乐意换个稳重床榻,这么轻轻一晃咿呀乱叫的破床烂木,是要给谁心里难堪?

这般想着,被褥一松。

或是为了给某人方便,他们解了捆她的绳布。

随即扛她而来的两个脚步,又渐次远去。

用仅有的力气,温恋舒掀开薄被,骤然发现这竟是一处行帐,很简单的摆设。

一桌、两箱,外加垫了茅草的木板当床榻。

旁边竖着扇漆木屏风,比她还高。可如今那屏风遮掩处,隐有一男子在沐浴,肩骨宽阔,肌肉健硕。

竟是比那漆木的屏风更高。

水瓢被他兜头浇下,清水瞬间哗啦啦往下流,此人麦色的肌肉收缩,敏感有如珠滚绿荷。

纵使她一贯矜持,礼节有度。

看到这幕也无意识润色了下干唇,分不清是因药还是因人。

指甲抠着掌心,温恋舒强制自己冷静。

燕王意欲生乱,她未嫁时就听叔父说过,难道他们已经兵临城下,现在她被某位反将盯上?

如若是反将,她怕插翅也难逃。

心里着急着,暂又无计可施,忽而一阵冷气扑面,烛光都被震的摇曳,温恋舒缓而抬眸,心里一悸。

却见那人仅穿一条亵裤,露出上面胸膛。

许多疤痕未去的刀伤,彰显着这个男人沙场的勇猛,单单是站着,魁梧的就像吸走满帐灯光。

两厢对视他顿了片刻。

随即挑眉,却似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唇角愉悦的微动。不过这表情出现在他有胡带疤的脸上,显得野性难驯,“温姑娘?”

温恋舒诧异,“你认得我?”

这话一出来,他便眼神暗了下。

温恋舒也呆愣无法接受……这娇滴滴、黏乎乎,颤的似乎能掐出水的四个字,是发自自己的喉咙。

十几年淡然,顷刻功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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