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一瞬间,夏鸣在想什么呢?
乾元血脉,目光锁定,恐怖将出,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既然跑不掉,那便只能想办法处理这玩意。
元丰血剑在柳家三祖身上镇压着,肯定是来不及召回了。
短时间内,肉身气血打出的攻伐也无法撼动那玩意。
不能毁灭,那便镇封!
重重镇封,将它关在盒子里!
断了它的灵气供给!阻断它的神魂感知!
高温高压闷死它!
等一下!
这个地方我好像有诶!
嘎嘎嘎!
这不就是我的下丹田嘛!
……
姬空悬头颅进入下丹田熔炉的那一瞬间。
夏鸣就后悔了。
无比后悔。
万一赌错了,无异于是在下丹田内丢入一颗炸弹。
这要是炸了,那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吧。
但是夏鸣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了。
不处理也是死。
乾元仙法与那颗竖瞳牢牢绑定。
而那颗竖瞳似乎连接着一个陌生的小世界。
于那个光晕迷离的世界中,隐匿着一个无比可怕的东西。
夏鸣可不会忘了,那日虎狼谷内,藏在姬寒水眉心世界的那尊人影。
那般恐怖的威压,足以撑起眸光小世界。
而那尊身影……大抵便是那乾元大仙。
这可能吗?
这为什么不可能呢?
仙人神魂,得天命之超脱。
仙人可不能常理视之啊。
即便天外天内,群仙殒命。
但是保不齐……大树死,根犹存。
怕就怕,死的是天命,而不是仙人啊。
大观仙人都能玩出心魔转世的那一套。
乾元大仙就没有后手了?
那日虎狼谷中,乾元大仙没有出手。
这不代表今日他不会出手。
夏鸣可不敢赌。
……
下丹田内,白火森森,宛若炼狱。
层层镇封,厚重下丹田,形如一尊威压重器。
一寸又一寸,高温高压,开始寸寸倾轧姬空悬的头骨。
于夏鸣那紧张的“注视”之下,姬空悬眉心的那道细长裂隙开始缓缓合拢。
许是血脉浓度不够,姬空悬的眉心并没有长出竖瞳。
他只有一道狰狞的裂隙。
裂隙虽然不断弥合,但是姬空悬的骷髅头依旧还在剧烈颤抖。
他的颅骨之内,氤氲着一团彩色的霞光。
正是这团霞光的存在,保住了姬空悬的骷髅头。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夏鸣也无语了。
好消息,目前貌似没危胁了。
坏消息,这玩意好像变成定时炸弹了。
夏鸣的小烧炉与姬空悬的脑壳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炉子炼化不了脑袋,而这颗脑袋也受制于炉子动弹不得。
思虑起伏,夏鸣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这玩意不能总留在肚子里吧?”
“若是拿出来又可能打破此间的平衡。”
“看来……下丹田熔炉还是得继续提升啊。”
“灵根……阵法……都得提上日程。”
“白火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夏鸣思虑之际,下方又起异变。
被元丰血剑钉封的柳家三祖最终还是死了。
血剑狰狞,丝丝缕缕,直接吸干了柳家三祖的全部底蕴。
气血、神魂、道基……尽数榨干!
柳家三祖本就被夏鸣锤到了残血,随后又被元丰血剑洞穿心脏。
即便是柳家三祖想反抗元丰血剑的蚕食,他也做不到。
吃干抹净柳家三祖之后,赵元丰觉得他又可以了。
遥遥感应着夏鸣那低迷的状态,元丰血剑开始震颤。
此间之际,未尝不是逃离的最佳时机!
一步踏出……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该死的炼狱之地,谁爱去谁就去吧。】
【反正,我赵元丰是不呆了!】
赵元丰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元丰剑身剧烈颤抖的那一瞬间。
夏鸣的声音又悠悠响起。
“赵元丰……你这是要去哪啊?”
“赵元丰……我数到三……”
“一、二、三!”
三字落下的最后一秒,元丰血剑飞到了夏鸣的面前。
剑动的那一瞬间,赵元丰都觉得憋屈。
【该死的!】
【我踏马的怎么就怂了呢!】
【跑啊!这厮能抓住我是怎样呢?】
与此同时,赵元丰的心中却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不能跑!绝对不能跑!】
【他可是赵氏少主!赵主肯定将赵氏的秘法传给了他!】
【他可能……已经对我落子了!我得小心!】
【一步步来!先取得他的信任!】
【本大仙忍了!】
一把握紧元丰血剑,夏鸣周遭气血翻涌,直接为血剑凝出了细长剑鞘。
望着眼前的元丰血剑,夏鸣眸光悄然一凝,赵元丰不省心啊。
将元丰血剑挂在腰间,环顾周遭,夏鸣开始打扫战场。
姬空悬已经烧成灰了,啥都没能留下来。
那只竖瞳榨干了他的一切。
柳家三祖也被血剑榨干了,本命法器都崩灭了。
一掌抹去此地的灵气波动,夏鸣阴沉着脸走向柳家驻地。
于那尸横遍野的柳家驻地之内,夏鸣看到了盘膝打坐的何念生。
夏鸣还未来得及言语,何念生便恭敬地承上了玉盒。
玉盒之内,放着的正是柳道奇温养的九孔玲珑玉。
柳道奇死了,神魂无存。
何念生都没给夏鸣使用炼魂幡的机会。
九孔玉玲珑到手,夏鸣一行也立马离开此地。
夏鸣走后没多久,大观斥候以及一众零散修士也赶到了此地。
此刻大观尸陀城的主事人,乃是大观三世。
赵三是来送仙器的,赵三一来,实际上何念生已经退居二线了。
又过几日,何念生直接让出了大观尸陀城的所有权柄。
而他本人更是来这葬骨海内谋起了造化。
对于何念生的识趣行为,赵三心中很是满意。
赵三可不知道赵大仙人的那些弯弯肠子。
于赵三看来,赵家人的山河,还是赵家人来守。
至于何念生……
任其自生自灭去吧。
不杀他,已经算是大观仙洲仁慈了。
他自己走,算是这厮识大体。
……
于一处安全的避风港中。
夏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何念生。
“师弟真是好算计啊,以我为饵,拖住两尊八鼎!”
“念生师弟是想杀了我吗?!”
夏鸣此话一出,一旁的小驴子也咧开了大嘴。
吃不了好大锅,小驴子也不介意吃点开胃小虫子。
拱手一拜,何念生不卑不亢道:“师兄误会了,师兄乃是天人之姿,福泽深厚,拖住八鼎也只是小事一桩,师尊曾言,攻伐之事,多仰仗莲生师兄。”
当听到师尊二字的时候,夏鸣又冷静了不少。
攻伐之事,多仰仗莲生师兄?
魂道人真的会说这话吗?
夏鸣也有些拿捏不准。
感受着窍穴之内的九孔玉玲珑,夏鸣心念浮动。
东西确实落在了他的手中,不妨再看看?
实在不行就提桶跑路。
到时候再顺手杀了何念生,夺了他的元婴法……岂不美哉?
念头通达,夏鸣再次看向了面前的何念生。
“师弟……下不为例。”
“否则……我第一个杀你!”
“说吧,老爷子的下一味药引是什么?”
听着夏鸣的威胁,何念生依旧面色不改。
看着如此何念生,小驴子无聊地撇了撇嘴。
【嘎嘎!无聊!】
【没有好大锅好玩。】
【还是好大锅麻辣鲜香!】
注视着夏鸣的那双眼睛,何念生眼中却倒影出了另外一张面庞。
【师尊……哈哈哈哈!我悟了!】
【师尊……徒儿今后肯定会乖乖吃药的。】
【怎么可能是那孽徒呢……】
压下内心杂念,何念生继而言道。
“恩师要的第二味药引,乃是一叶之目……”
“而这一叶之目,便是乾元血脉的项上人头。”
何念生此话一出,夏鸣神色陡然一僵。
啥玩意?
一叶之目?!
乾元血脉的项上人头?
为什么不踏马的早说!?
看着夏鸣这幅神情,何念生出于礼貌又多问了一句。
“莲生师兄怎么了?莲生师兄可是和乾元血脉有什么过节?”
嘴角勾笑,夏鸣渐渐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念生师弟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乾元血脉的项上人头刚刚被我吃了……”
“你若是早点说……那我们不就能省很多事了吗?”
听闻夏鸣如此言语,何念生顿时身躯一震。
好家伙!
莲生这厮真的是魔头!
杀人也就罢了,他还吃人!
竟然连头颅都吞下去了,老饕啊!
讲究,讲究,简直讲究!
乾元吃头,那他要不要吃大观的丹田?
这魂道人……豢养莲生这厮到底要做什么?
从魔中……窥见真仙之路吗?
熟读魂道人手札的何念生,自然能想到魂道人做过什么事情。
仙路有鬼、魔道有妖、莫要超脱,仙路魔路都有瑕疵。
那问题就来了……如何走出一条新路呢?
惟有实验,不断地实验。
当然,何念生也听出了夏鸣言语之间的威胁之意。
吃人?
吃人谁不会?
吓唬谁呢?
何念生面色平淡之际,小驴子却是心中痒痒的。
乾元的脑袋……那是啥子味道啊!
挨挨蹭蹭到夏鸣的腿边,小毛驴试图嗅到半点残留的气息。
只可惜啊,它啥也没嗅出来。
周遭只有好大哥的仙味!
此间之际,何念生又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莲生师兄,吃就吃了,普通的乾元血脉对我们没用,师尊要的乃是乾元世子的项上人头。”
听到这话,夏鸣人都笑了。
乾元世子头?
魂道人飘了啊?
还是老年痴呆了啊?
现存的乾元世子,哪个不是八鼎中期?
更有甚者八鼎巅峰!
乾元仙洲最弱的两个世子刚好被他和破六韩杀了。
破六韩杀的乃是八鼎初期,而他夏鸣杀的姬寒水只是七鼎巅峰。
于乾元世子梯队中,这二位世子更多的乃是象征意义。
而目前活跃在外面的乾元世子,一个个如狼似虎。
靠他与何念生斩杀乾元世子?
开啥玩笑?
与其斩杀乾元世子,倒不如斩杀何念生!
周遭杀气起,何念生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千钧一发之际,何念生连忙开口。
“莲生师兄!此次行动,师尊也会亲自参加!”
何念生此话一出,夏鸣顿时面露和善笑意。
“嘎嘎嘎!”
“念生师弟小脸怎么白了?”
“可是有些不舒服啊?”
“嘎嘎嘎!你叫念生,我叫莲生,咱们都是生字辈的!”
“我们做师兄弟乃是天生的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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