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九霄山的路不好走。
一来山路本就崎岖泥泞,二来,之前陈家云郎与纪家当家死在九霄山里,这山便成了禁忌。
村人们不仅坚决不再踏足九霄山,平时更是提也不提,于是长久下来,通往九霄山的路也荒芜了,密密麻麻的杂草疯长,阻断着一行人的进路,只能用柴刀劈砍强行开一条路出来。
宋宁并不是土著,对纪家父子没印象也没感情,茅草屋里也一无所有,自然也不会产生离愁别绪,只掂着背上的包袱,小心不要让它滑脱。
燕娘婆媳俩却在这村落里居住许久,眼下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两人心中情绪便要复杂许多。
一行三人默不作声地走往山里走。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也没那么亮了,抬眼望去密林之中,除了漆黑,就是更深的漆黑。
山林间偶尔能听见鸟群振翅的羽翼拍打声,和不知何处传来野兽隐隐的咆哮声,有细小多足的虫沿着衣袖爬了上来,陈阿奶用树枝将它戳了下去,又教着燕娘将驱逐兽虫的药粉塞进香囊中佩戴在身上,这才好了许多。
没人知道村长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李天霸出事,她们不能在这停留,甚至不敢燃起篝火,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往前。
情绪在寂静之中不断放大,燕娘盯着眼前的路,一不注意有些晃神,险些踩中了一处坑洼崴了脚,她走在最前头,后头的宋宁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这才避开。
这一跤跌下去,受伤轻重不论,肯定是要影响今夜逃亡的速度,眼下为了能跑远一些,连陈阿奶都顾不上身体,咬着牙坚持,她却差点犯下大错,燕娘又是自责,又是愧疚。
陈阿奶安抚道:“阿娘和阿宁都在,燕娘别怕,咱们一定能逃出去。”
宋宁也说道:“燕娘别担心,天塌下来了要顶着不也有我一份吗?”
燕娘鼻子一酸,重重点头:“嗯。”
这以后,燕娘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前头开路,幸好云郎还在时,教过她许多在山里求生的法子,紧迫关头,那些记忆竟然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就像是亡夫在指引着她们三人一样。
燕娘后悔那会儿把它当做夫妻俩的乐趣,谁能料到如今竟然真派上了用场,当初若是问他再多学些,也不至于让宋宁和阿娘陪着她这样受苦。
三人摸着黑爬了不知道多久,蜿蜒的山路甚至让宋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上山还是下山,燕娘端详着周围环境松了口气,三两步拨开眼前的灌木林:“没多久就能翻过这座山了。”
九霄山,山如其名,并不是一座单独的山,而是连绵不绝山脉簇拥而起的群山,小河村后山所连接的不过是九霄山之中的一座,等翻过这座山岭足足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山峰相连,就算村长要差使人找她们,到时候也是泥流入海,根本找不见。
胜利就在眼前!宋宁呼出口气:“这下总算不怕被逮住了……”
她话音刚落,却听到山下传来了鸟儿“呼啦啦”受惊飞起的声音,紧接着,三人便看到密林之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火光。
糟,村长他们追来了!
宋宁真想给自己嘴巴一下,最忌讳的就是立flag,她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了!
燕娘目光严肃,村长他们会追来,那必然就是李天霸的尸体被发现了……如今对她们来说就是决定生死最紧要的关头,她一咬牙,压低声音:“往这边……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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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娘猜测不假,村长的确是发现了李天霸,却不是尸体,而是重伤……他还活着!
而他能续上这口气,竟然还得感谢李正和李凤这兄妹俩心思不正。
听见燕娘悲鸣后,李正便想着偷窥春光,李凤则是想凑近看一看那骚狐狸狼狈至极的样子,好出她心头这口恶气,于是兄妹俩一拍即合,在屋里悄悄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发现,溜出来偷偷地扒上了燕娘家的院墙。
可谁知道,好事没让他们瞧着,却发现了大哥李天霸正脸朝地趴在冰冰凉凉的地上,到处都是鲜血,生死不知。
兄妹俩吓得魂飞魄散,还好探他鼻息还有气,两人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就飞奔到村长家告了信,村长夫妻俩这才知道宝贝命根子出了事,带着人赶来,村长夫人亲眼看见儿子倒在血泊里,尖叫一声就晕厥过去。
村长脸色难看得不行,他前脚和老妻才在家里自信满满地说儿子出不了事,可眼下李天霸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还是个女人!
村里早已没了燕娘的身影,不仅她和她婆母失踪,连带着她平时带在身边那个纪家小媳妇也一并没了踪影。
村长阴沉着脸,一边支使人带老妻与李天霸去县里找大夫求医,另一边便聚起了全村所有人丁,要抓三人回来打断手脚,断食断水五日再丢出村去——这不是惩罚,而是明摆着要置人于死地了!
村人们半夜被叫起来抓人,自然心有不忿,可得知凶手是寡妇燕娘和纪家小媳妇宋宁,他们顿时把怨气又洒在这两个女人身上。
无论李天霸做了什么事,忍忍不就好了?做什么闹这么大阵仗,难道还真能逃出去不成,真是一群蠢女人!
村长虽怒极,却还没失去理智,去村口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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