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凌终于还是一点点松开了江楚容的手。
等他松开，江楚容就轻轻“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握着手腕看去。
闻凌是练剑的，那几根手指如同玄铁铸成一般，手劲又着实很大。这会江楚容那截雪白莹润的手腕处赫然呈现出几条长长的红痕，连指印都微微凹进去，异常鲜明。
闻凌看着江楚容手腕上的红痕，静了一息，道：“抱歉。”
语气并不十分诚恳。
不过江楚容倒也不在意——闻凌警惕是好事，他就知道闻凌其实没那么相信他。
若闻凌方才真的睡得像死猪，他倒是不乐意带闻凌玩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江楚容却只抬起眼睫，颇为“温柔”地微微一笑，自嘲道：“无碍。我好歹也是修罗境，这痕迹只不过是因为我皮肤过于娇嫩，显得刺眼罢了，过会就消了。”
“不过，你脖颈上的伤确实得治了，不然小心留疤。”
说着，江楚容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瓶玉灵膏，朝闻凌递了过来。
闻凌看着江楚容那握着玉灵膏瓷瓶，却比瓷瓶还要白如霜雪的修长手指，静了静，终于还是不动声色地伸手，将玉灵膏接了过去。
“多谢。”他道。
江楚容莞尔：“不必这么客气。”
闻凌又不说话了，但他的行动却表现出了对江楚容暂时的信任——他当着江楚容的面打开了那瓶玉灵膏，自己用手指挖了，就往脖颈处的伤口抹去。
沾了玉灵膏的手指一接触到伤口肌肤，闻凌就感受到一种极为舒适的沁凉感，直直渗入伤口内，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修复他伤口处的皮肉。
闻凌诧异——玉灵膏他也用过不少，但效果这么好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旋即，他抹药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再度生出几丝猜忌和怀疑。
能拥有这样品质玉灵膏的江楚容，怎么也不可能是寻常魔修。
就算不是神王公子之流，也一定是魔族世家弟子。
所以，这样身份的江楚容跟他结伴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
闻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的怀疑表露了出来。
他收回手，又把那瓶玉灵膏径直递到了江楚容面前，语气冷淡地道:“无功不受禄，这玉灵膏太贵重了，我不敢用。”
言外之意，他要江楚容给他一个可以信服的交代。
江楚容在递出玉灵膏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闻凌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要的也就是这个反应。
所以此刻他微微一笑，就从容道：“这玉灵膏虽是宫中御用，但我也有不少，你放心用就是了。”
宫中？
魔宫？
江楚容果然是魔族贵族。
闻凌意识到这一点，眸色愈发沉凝，若非江楚容先前给了他那么多天侯境妖兽内丹，他此刻已经果断起身离去了。
魔族皇室的事，他实在是不想招惹一点。
对面的江楚容看着闻凌表情，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垂下长睫，语气异常落寞地低声道：“我知道你怀疑我身份，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修为低微，又在魔族结仇甚多，看你是个散修，这才冒险找上你的。”
闻凌一言不发，只冷冷看着他。
江楚容见到闻凌这眼神，无奈了一会，才又道：“其实，我虽然能用御用玉灵膏，但我并不是贵族。我……不过是神王府中一位受宠的妾室罢了。”
闻凌：……？
他眉心不觉狠狠一跳，旋即就用一种极为微妙的神色看向江楚容。
江楚容这时开口讲出了“真实身份”，便似乎比方才坦荡了不少，只是昳丽清润的眉眼间更多了一丝落寞。
接着，他缓缓道：“我本是在皇都卖珍珠讨生活的，不幸某日被一位巡街的神王看上，便把我强行掳进府中，纳为妾室。开始，也过了一段清净日子，神王还教了我不少功法，可后来神王身边宠妾愈多，神王的嫡子也看我不顺眼，屡屡针对。让我的日子极为难过。”
“后来，我听他们说起神魔禁区的事，便想着来里面闯一闯，若是能得到大机缘，兴许就不用再受制于人。所以我便趁着神王同尊上一起布传送大阵时偷偷跑了出来，传送进了禁区。”
“进了禁区我才发觉这里面高手太多，自忖若是单打独斗必然危险，便开始寻找可以结伴同行之人。”
说到这，江楚容又叹息道：“我是神王逃妾，魔族贵族们多半都认识我，我不敢去找他们。而人妖二族的修士又对魔修十分排斥，我亦不敢妄自示好。直到——”
“遇到了你。”
“我就觉得我的运气应该是来了。”
说到这，江楚容不由得看向闻凌，似是很欣慰一般轻轻一笑。
闻凌听到这，看着江楚容这宛如春水般纯净清润的笑容，剑眉轻轻一挑，对于江楚容的故事，倒也信了一半。
这故事逻辑十分严密，有些内容定是真的，不过关于江楚容的处境，闻凌并不觉得有他说的那么糟糕。
虽然江楚容这股身娇肉贵的劲确实像极了一些世家贵族豢养的金丝雀，但江楚容先前呈现出来的谋略和手段可远不像一位落魄的神王宠妾。
若真是宠妾，那也是个聪明且有心机的宠妾。
而既然聪明，便有可用之处。
不过，闻凌并不喜欢受制于人。
之前听江楚容的话只是因为他讲因果，必须要还江楚容的救命之恩。
但现在，他可不愿再当人的棋子了
所以想到这，闻凌便抬眼看向江楚容，目光锐利地道：“你说的这些，我姑且信了，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江楚容：“你说。”
闻凌眸光冷冽，语气淡淡：“我这人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日后你任何行动都需得同我商量决定。”
江楚容莞尔：“好，我听你的便是。”
这语气，倒是像极了撒娇。
静了一瞬，闻凌眸光里凝滞了几分说不出的冰寒，此刻他直直看向面前的江楚容，道：“若是之后让我发现你对我图谋不轨，我必杀你。”
江楚容哑然一瞬，莞尔：“你好凶啊。”
闻凌：……
旋即，他沉声道：“我不喜欢旁人用正事说笑。”
见到闻凌生气的样子，江楚容微微怔了一瞬，却又慢慢恢复正色。
接着，他竟是当着闻凌的面，抬手并指，立下天道之誓。
“好，若你哪日发现我对你图谋不诡，你即便立刻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
说完，江楚容就徐徐收手，认真看向闻凌道：“这样，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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