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中,比方才更亲密无间、十指紧扣的两只手清晰倒映着。
已是微红的耳尖,此下彻底烧了起来。
文可烟静静注视着羿逸安,忽地发觉了什么。
羿逸安眉宇间仍是一贯的从容,姿态闲适得像在闲庭信步,可悄悄绯红的耳尖,无意识加快的呼吸频率,都在雪白茫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好像一幅工笔描绘的山水卷轴上,突然落了几笔胭脂色的写意,平添了几缕令人心神荡漾的暖意。
原来一个人可以同时这样矛盾地存在着。认知仍高踞云端,维持着体面与冷静,身体却早已沉入尘世,为她绽开了最真实的反应。
这个发现让文可烟的心口突然软得出奇,仿若积雪压枝的刹那,万物屏息,而在那一片极致寂静的空白里,唯有她听见了第一声冰裂的轻响。
“这种……”羿逸安面色平静转过头来,声音却比往常喑哑,“是为什么。”
“十指相扣。”文可烟当真做了一个好为人师的先生,眉宇间是连她自己都掩不住、也无法藏住的小小得意。
“哦。”
文可烟眨眨眼:“嗯?”
什么意思,反应如此平淡?
正当她暗自不满时,羿逸安的声音轻响起来:“我记住了。”
文可烟颇为满意地轻微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出不对。
嗯?记住?记住什么?
她用眼神追问,羿逸安这时却移开了视线,牵着她并肩漫步在柔然的雪地上。
望向四下无际的白茫,文可烟暂时抛开了疑问,任由自己沉浸在此片纯净之中。
雪地在他们脚下发出轻柔的咯吱声。走出一段路后,文可烟忽然轻声开口,穿透了这片寂静:“我从前,从未见过雪山,那时想来,却……”
羿逸安安静听着,不由放慢脚步,垂眸看着雪地上交织的脚印,却被文可烟止住的话头勾起好奇心,“却什么?”
她眼神一闪,轻描淡写地带过:“却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
“那现在见到了。”羿逸安接得很快。
这句简单的话竟将文可烟心头那点怅然轻轻拂去,她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嗯。”
又走几步,她故意落后半步,左脚精准地踩进羿逸安上一个留下的脚印里,随口问:“那你呢?你来过吗?”
羿逸安忽然停下脚步,文可烟猝不及防,收住了即将下地的右脚,进退两难,整个人晃了晃,只好维持住悬在空中的姿势。
羿逸安:“来过。”
话落,文可烟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走呀!”
远远望去,雪原辽阔,天地间唯余两种色彩,无瑕的白,与他们的影。
其中娇小的那个单脚站立,两人由两只交握的手相连。
整副画面明明静止不动,却生动得让整片雪原都活了起来,趣味十足。好比整片雪原都成了他们的舞台,连绵的雪山是天然的幕布,而他们是这苍茫天地间唯一的主角。
羿逸安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立在原地,“什么?”
文可烟被羿逸安不明所以的反应逗笑了,一时没稳住,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向他,而支撑点全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羿逸安眼疾手快,转身用另一只手扶住文可烟。
文可烟彻底不管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浑身不使一点儿力,安心倚靠在羿逸安身上。在这全然信赖的姿态下,想起他方才的回答,转而问:“你来过?什么时候?”
羿逸安像个木桩,任由文可烟倚靠,“你忘了,净地和这儿很像。”
“这样啊——”文可烟故意拖长语调,“那我也不是第一个陪你看雪山的人咯?”
她俏皮的样子,让羿逸安移不开眼。他望进她眼底,认真回复:“嗯,小时候,爹爹和娘亲带我去的。”
文可烟反应慢半拍,点了一下头,“哦。”
羿逸安察觉出文可烟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文可烟故作严肃地瞪着羿逸安,可见他完全未领会,她在透露自己吃醋的深层含义,最后终是绷不住了,笑意从眼底钻出来。
还能怎么办呢,她就喜欢羿逸安这幅没反应过来的傻气模样。
她轻声道:“没事,就是想起小时候,阿爹阿娘也带我去过许多地方。”
“阿爹阿娘?”羿逸安疑惑出口。
文可烟忽地沉默下来。
世人皆以为,阿爹阿娘放任天庭让她嫁给世间至坏的大魔头,定是待她极不好的,何况还只是养父养母。就连她自己,曾经也这般以为。
可那些逐渐清晰的记忆碎片却告诉她,阿爹阿娘真的疼爱她到至极。
想到这儿,文可烟又心疼起阿爹阿娘来,尽管对他们的情感认知并未恢复。
“他们很好的。”文可烟声音竟有些哽咽,最后被她憋住了。
“所以,你以后不能对他们不好。”
她假装凶恶,而后想起什么,神色平缓下来:“但是我好像只记得画面,却感受不到当时的情绪。就好像……”
羿逸安始终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一切无声,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格外宽容。
他专注的凝视里映着她的身影,那样清晰,又那样温柔。在这样的注视下,文可烟终是说出了口,声音却比雪花还轻。
“从前的文可烟,似乎并不是我。”
羿逸安默然垂首,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文可烟的发梢,在寒冷的空气里凝成淡淡白雾。
时间在这一刻缓慢起来。
就在文可烟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正要站直身子,头顶却传来羿逸安异常认真的声音:“我只知道,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你的名字就是文可烟。”
这句话在寂静的雪山上轻轻震颤。羿逸安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既像是说给文可烟听,又像是说给这苍茫天地:“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
又是那双比山巅最纯净雪还要清澈的眼眸,文可烟就这样沉溺那片纯净之中,长久地忘了时间,忘了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她终于缓过神,轻轻从他怀中直起身,提步沉默往前继续走去。
两只骨节分明,却又大小不一的手始终没有分开,随着文可烟一步步向前,距离一点点增加,两条手臂渐渐拉成一条笔直的线。
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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