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寂宁问自己想做些什么,南有音明亮的眼睛立刻热烈地扫向了徐寂宁,这使得有点畏缩,有些后悔询问南有音想让做些什么了。
“你还病着,我还能让你做什么,”南有音轻快道,“你陪我说说话吧。”
徐寂宁问道:“那你想要我跟你说什么?”
南有音想了想说:“要不你讲个故事吧,你这里都是些正经书,连本话本子都没有,怪没意思的。”
话本子曾经是有的,过去徐寂宁和三姐徐静祺瞒着太太藏了一箱子的话本子,只是后来徐静祺死了,他又病了,两人辛辛苦苦收集的话本子也不知道流落哪处了。
徐寂宁努力回想之前看过的话本,可是上次看话本子已经是在四年以前了,他现在只能无比惆怅地回想起一些曾与三姐讨论过的精彩片段,却回忆不起任何连贯的剧情。
“我之前看过好多话本子,”徐寂宁说道,“只是我脑袋晕晕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也看话本子?”南有音看起来有些惊喜,“母亲告诉我说大户人家的儿女是不读那些闲书杂书的。”
徐寂宁会偷偷读话本子是因为他的三姐徐静祺会偷读,只是他不知道徐静祺从哪知道话本子这种东西的,按理说她们这些高门贵族养在深闺的姑娘是接触不到那些民间琐物的,徐寂宁曾问过徐静祺,徐静祺说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在她穿越来的那个时代,大家早就把这段历史方方面面都研究到了,这一时期盛行市民文学是通识,她要是不知道就是白上学了。
徐静祺话里各种奇怪词语太多,徐寂宁对三姐所谓的“穿越前的世界”始终难以理解,每当这时三姐只会无奈地笑笑,说他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看看新淘来的画本子,至少看了能开心。
他说他只是想更了解三姐,这样说不定就会知道三姐为何总时不时的就不开心,三姐却眨眨眼有些伤感,说这个时代不会有人能够明白,她最后说让他跟她一块看话本就好,不然她想发表点吐槽都没有听众。
“‘吐槽’是什么?”徐寂宁皱眉问道,“海外方国的话吗?”
“外国话?”徐静祺一愣,然后叽里咕噜发出一串在徐寂宁听起来是鸟语的声音,对他说“这是英语”,然后在他茫然地眼神中笑成一团。
徐寂宁将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抽回,对南有音说道:“过去我和三姐总是瞒着母亲偷偷读各种杂书。”
南有音问到:“三姐姐,是静祺姐姐吗?她也爱看话本吗?”
虽然四年过去了,但徐寂宁仍旧不太忍心提起这个逝去的人,他压下心底起起伏伏的哀伤,换个话题:“白日我在你家歇息的房间是你未出嫁时的屋子吗?”
南有音察觉到徐寂宁僵硬地岔开话题,她微微瘪了下嘴,但没有追问,顺着他抛出的话说道:“不然呢,你难道指望玉振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
徐寂宁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房间怎么那么小。”
“可我家就那么几间屋子,还赶不上你这院子大呢。”
“你家怎么会那么小,我之前从来没见过那么小的院落。”
南有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只能怪你太没见识了。”
“但不应该呀,”徐寂宁说道,“你家不该那么……穷。”
南有音大为震惊:“我家哪里穷了?吃穿用度都不用愁,吃得饱穿得暖,我和玉振自从来到南家后就没再饿过肚子,你怎么会觉得我家穷,总不至于非要像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一样天天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吧。”
“我的意思是南老爷虽然官阶低,但好歹也是挂在户部盐铁下面的,按理说油水不少,你家虽没有世代积累,不能同城内的高门贵族相比,但也不至于那么寒——呃,那么清贫。”徐寂宁想着白天南家逼仄的小院子,以及南家没有装饰有些冷清、连家具也毛毛糙糙没什么讲究的厅堂,努力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寒酸”二字,委婉地换成“清贫”。
南有音一向不懂父亲官场的那些事,随口说道:“那可能因为我爹是不求名利的青天大老爷,两袖清风嘛。”
徐寂宁没说话,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南有音读懂了他的表情,直接问道:“你觉得不是?”
徐寂宁轻轻笑了,随手举出了一个反驳的例子:“倘若你爹真的不贪图名利,何必把你嫁过来为玉振谋仕途呢?”
南有音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炙热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徐寂宁,灼得徐寂宁又感到有些退缩。
“我难道是为了我爹嫁给你吗?”南有音显然恼了,她冲着徐寂宁大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我特别的喜欢你!”
南有音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她用自己的大眼睛瞪着徐寂宁,瞪得他不敢吭声,然后发现他的脸越来越红,连耳朵也发红,没忍住笑出了声。
徐寂宁底气不足的问道:“你笑什么?”
南有音笑嘻嘻地回答说:“本来我很生气不想笑的,可是看你脸这么红,真的很好玩诶。”
徐寂宁的脸似乎更红了,最后他气恼地拽了拽被子,蒙住了脸,也藏住不安与烦乱的内心——没有人面对炽烈的表白仍能八风不动,徐寂宁亦然。
可惜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人们只知道把他同一个他压根不熟悉的姑娘放在一间屋子里,然后宣布他们结为夫妻,却不告诉他该如何跟一个近乎陌生的姑娘相处,他可以配合她接亲归宁,演好世俗的戏码,但他实在不知道在自己心底,他该把她摆在心哪个位置。
他想起三姐徐静祺说过的话,徐静祺说在她原先的世界里,只要相爱便可义无反顾,不管家世门第,不管男女老少,甚至只要愿意,也可以与啄木鸟结成夫妻,关于啄木鸟这一点徐寂宁一直深表怀疑,但他无从考证。他也记得徐静祺说过,在她原先的世界里,不爱的人也可以分开,一纸婚书未必会成为一生束缚。
徐寂宁感到一阵迷乱与苦恼,三姐总说另一个世界的事,却没说过在现下,两个捆绑为夫妻的人该如何。他曾考虑过解除婚约,不光过不了父母那关,他自己也知道一纸休书会对一个没有家世门第的年轻姑娘造成不可计量的影响,他只好接受身边多了一个妻子,但他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谓的妻子,他考虑过,想着妻子也是这段联姻的受害者,他决心不会待她太差,想着或许与之相处时可以将她当做妹妹或者朋友,但没有妹妹或者朋友会对他有这样肆意的、直白的、丝毫不同于亲情友情的爱意。
在他被脑内思绪纠缠地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感到面上一凉,睁眼对上的就是那双亮丽的大眼睛,是南有音揭开蒙在他脸上的被子。
南有音笑着说:“你没睡着呀。”
徐寂宁又重新把被子蒙在了自己脸上。
南有音有些无奈,像是过去哄自家弟弟一样说道:“好吧,我不笑你了,你不至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闷死吧。”
徐寂宁没应声也没动弹,南有音也觉得自己不该用哄弟弟的语气同他说话,他是她的丈夫,又不是南玉振。
南有音摸不透徐寂宁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是什么意思,她大胆直白且毫不保留的宣说了她的喜欢,但徐寂宁知道后好像除了脸红也没什么其他反应……
南有音拉着床帏的一角,随着心里乱如麻的思绪在手上绞来绞去,但她天生不是心里纠结困恼的人,她手上绞着绞着,就被床帏上绣工异常精致的鸳鸯刺绣吸走了目光,不由地感慨这些达官显贵家的东西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同时又想起了自家的床帏。
她推了推徐寂宁,问道:“宁哥哥,你见过孔雀吗?”
从被子底下传来的声音有些发闷:“见过。”
南有音问:“你看到我的东厢阁的床帏了吗?上面就绣着孔雀。”
这次徐寂宁还是没应声,但是被子底下的身体是明显的一阵颤抖,南有音好奇地掀开被角,发现徐寂宁在憋笑。
在遮在脸上的被子又一次被掀起,与南有音四目相对时,徐寂宁没忍住乐出了声。他记得南有音卧房床帏上丑丑的图案,骤然听南有音说那是孔雀,他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笑到全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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