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本心
江言琅话音落下,紧接着,手腕一转,剑下直接挥出三道剑气。这剑气对着玉蝉衣迎面劈去,她只感觉有风迎面袭来,这剑气却不似平时和李旭那些太微宗弟子对招时感受到的凌厉,反而有若清风拂面,分花拂柳般轻柔。玉蝉衣不敢大意,立即提剑将剑气挥开。
却未曾想,剑一触到对方的剑气,就仿佛被柳絮缠上一样。不仅没能将剑气格挡开,反而让剑气缠绕着剑刃,一分为二,三分为六。那三道剑气化成六道柳叶一样的薄刃,继续射向她的门面。江高狼话里怜香惜去,打过招呼后剑招却出得事不留情上来就出了最凶狠的剑招。只不过,依旧有一道柳叶剑气贴着她面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见玉蝉衣首次过招,就破了相,台下众人顿时一片唏嘘之声。紧接着,看热闹的人半悬的心也跟着落地,感觉不再有什么悬念了。想来也是,一个如此稚嫩的少年人,怎么可能会是风息谷首徒的对手?台下,涂山玄叶本站在人群外,分外悠闲观看着。看到玉蝉衣面上负伤,他一个激灵,看向身边的微生溟,着急道:"这、这怎么受伤了呢?!""
微生溟看向论剑台上:"剑修切磋,受伤常有的事。
“哎,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说昨日陆闻枢,今日玉蝉衣吗?她怎么没一招把对方打趴下?!!要是弄出这么大阵仗却赢不了....."涂山玄叶道,"要真赢不了,我要带着小溪另建新宗、连夜逃跑,你们两个来当不尽宗新掌门算了。"遇见过风息谷这样的剑气。首次过招,算是试探,输赢未定,师父急什么?"周遭人群一片嘘声中,微生溟却不着急:“小师妹天赋自然是极高的。只不过,她从没"这有何说法?"涂山玄叶问。
"风息谷坐落于生洲,生洲常年四季如春,景色宜人,他们的剑气多与自然万物相攸关,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多呈现生机勃勃之相。小师妹学多了杀人技,面对这种春风化雨以柔克刚的剑气,自然是不习惯。.....说起来,她对承剑门的剑法倒真的是烂熟于心,风息春风化雨,她便真的用了一招‘春风化雨'应对。
他气音里带着笑意,眼睛却微微眯起。
"春风化雨",又是承剑门的剑招。
还是陆闻枢最常用的招式。
此。看来,小师妹这是头一回和风息谷的对上....
只要是玉蝉衣见过的剑招,没多久就会被她偷师学去。承剑门如此,太微宗也是如只熟悉承剑门与太微宗是吗?
微生溟不动声色,食指指尖轻轻敲了几下大拇指的指骨,视线却从未离开台上片刻。涂山玄叶还想说什么,台上二人再度交锋起来。
江言琅的剑气来势汹汹,一道更比一道凶猛。
论剑台上,但凡被江言琅剑气挥过的地方,都有灵力凝成朵朵桃花芙蓉,尽态极妍,美不胜收,可细看花底却有剑光铄铄,每朵芳菲底下,都藏着剑气与杀机。玉蝉衣衣袂纷飞躲着剑气,足踩落花,步步退却。
有人看得心急:"只躲不攻,这何时是个头?
"
“这小姑娘,太小看风息谷的本事了。只会躲不会攻,是赢不了风息谷首徒的。”"玉蝉衣越来越吃力了!”
时间不觉过去几刻钟,空中躲避的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滞涩,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轻盈飘逸。
这就撑不住了?
却见之前只知躲闪,一直不出招的玉蝉衣竟不闪不避站定。江言琅眼中精光陡现,唇角一翘,下一次再挥剑时注入了十成灵力。正要一剑定了胜负,
她横剑一记劈砍,剑气冲他而来!
“结束了。"江言琅听到玉蝉衣那道轻喘着的嗓音在他耳边说道。可是......剑气不快,也不迅猛,没什么威力。
就这?
他很容易就可以躲开。江言琅飞身往后退。却没想到,躲是躲开了,可是一-那道剑气却并非冲他而来。剑气走到半路便四下裂开,往论剑台四周席卷,劈在他之前留下的灵力剑花之上。
芙蓉桃花被她这四分五裂的剑气一劈,瞬间裂开无数朵花瓣。点点落英,瞬间冲着他射来!
不过刹那间,平静的论剑台上飞花弥漫,三千繁花随着玉蝉衣挥出的剑气,不停往江言琅身上席卷而去。
他之前所有挥出的猛烈攻势,都变成了一道道射向他自己的利刃。台下的众人被这纷乱的桃花瓣迷乱了眼睛,几乎分不清谁是玉蝉衣,谁是江言琅。涂山玄叶怔愣:“这......发生什么了?
"
"是‘流风"。"微生溟道,"太微宗的剑技'流风"。"
“她用'流风'黏住了江言琅的‘桃花剑’,前面迟迟不攻,差点耗尽灵力,并非只在一味防不见不在化领她所用、待机得就可以反制。“微生溟气音带笑,轻叹,“几自他话音一落,只见论剑台上风停歇,席卷着的花瓣纷纷落下。呆立的江言琅的额上面上多了三道血痕,而玉蝉衣正收回抵在他脖子上的剑。"承让。"玉蝉衣道。
台下人群哑然失声片刻,一匆匆赶来、着深绯色宗门服的高挑青年站在人群外围,却带头鼓起了掌。
谷首徒,
好极了!”
"好!好!"那青年高声喊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玉蝉衣,三十寸灵脉,就胜过了风息他高昂嗓音在人群中回响,
薛铮远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三十寸灵脉?.......这不可能!
这消息比江言琅输了的消息更让他心底大震。
台上看去,修为高深的,试探了玉蝉衣的灵力。
"三十寸灵脉.....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人群也是一片哗然。有灵力深厚的修士纷纷纷露出惧色。
“真是三十寸,只有三十寸......".他们同样脸上一阵白,看着论剑台上的玉蝉衣,眼里纷三十寸灵脉,不敌江言琅所通灵脉数量的一半,却敢摘了江言琅的名碟,又在一片嘘声中赢了下来。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了。而那深绯色衣衫的青年已经趁这工夫来到了薛铮远的身边。薛铮远神色阴晦,几乎不正眼看向来人,却又得勉强维持面上的客气:“不知玉陵渡副掌渡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对方笑意满面:"远道而来,看个热闹。"
远远看着这两人不对付的模样,人群中,有知道内情的向自己的同伴解释:"玉陵渡地处凤麟州,风息谷地处风州,两地接壤,平日里争修炼福地、抢天材地宝的冲突本就不少。再加上风息谷只凭一桩姻亲就受了承剑门的庇佑,就将玉陵渡挤成了五大宗门中最不为人注意的第五宗。今日听说风息谷在论剑大会第一日就要折上一个首徒,玉陵自然会马不停蹄地来看笑话。"
玉陵渡副掌渡已经踱步到薛铮远眼前:"早听说你们这位首徒容貌过人,心想着你们风息谷挑选首徒的标准应该不止是看脸,这回一看,却是我猜错了。
他假情假意地叹气道:"被一个三十寸灵脉,门派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打败,还输得这样快,这所谓风息谷首徒,不会是.....空有皮囊吧哈哈哈哈!”首徒要是令妹亲自教出来的,恐怕没这么不堪一击。少谷主将您这首徒带回去,可要“
更加用心地教导教导,下回论剑大会,可别这么丢人了。”不远处也有人忍不住问:“你们说,到底是这三十寸灵他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一出口,
脉的小修士太过厉害,还是江言琅徒有虚名?"
还真是沾了承剑门的光,只是表面上风光,内里没什么本事,实际上"看来这风息谷,
还是玉陵渡更厉害。"
样。上来就败了个首徒,看来,今年这论剑大会,是没风息谷什么事咯。”"那玉陵渡副掌渡说的有几分道理,这风息谷要是交到薛怀灵手上,也不会是今日这模了继承人来培养,一开始,根本没他这个哥哥什么事。"我听说,这风息谷少谷主本来做不成继承人的,他那妹妹更有天赋,从小被谷主当成的。
,“别说了。他自小被妹妹压着,抑郁不得志,人都阴鸷了。把人得罪了,可有你好受薛铮远目光越来越阴沉,隐而不发,愤而离席。
无措的恐慌当中。
江言琅垂头丧气地走下台来,见到薛铮远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忽然陷入一阵更加惶然他不是没有败过,但今日这一败,却让他慌到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难掩病容的黑衣男子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这时,背后突然有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江言琅回过头去,见是一披散长发、“干嘛哭丧着一张脸?”
"小道友,听说你本要去与朋友探寻秘境,之前只有十五日供你寻宝,这一场比试过后,你再无可能站到论剑台上,这前往秘境寻宝的日子立马变成了三十日可用,应当高兴才是。
男人浅浅笑着,声音打趣:“否极泰来,祝你在蓬莱这块宝地能有好收获。”“......"江言琅高兴到想要哭出来了。
"师兄。"见自己的师兄不知与江言琅说着些什么,玉蝉衣追了过来。微生溟应了她一声,也快步走到她身边去。
走。等走远了,她才问他:“江言琅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都同他说了些什么?玉蝉衣最后看了江言琅一眼,抓着微生溟的胳膊,避着人群看向她的目光,一路疾刚刚最后那一眼看到的江言琅,脸色比在论剑台上败下来那一刻还要难看。"我只是去安慰祝福了他一番。”
微生溟抬手,悄然无声地用灵力将她脸上那道渗着血的伤口抹去,语气平常地说道:“安慰......祝福?"玉蝉衣眉头蹙起。
"安慰,祝福。"微生溟十分肯定。
他抬眸看了玉蝉衣一眼,神色看上去相当无辜。
越是这样,玉蝉衣越是起疑,她拧眉:"怎样的安慰与祝福?"微生溟眨了眨眼,将他刚刚他说给江言琅听的话一字不差地同玉蝉衣复述了一番。玉蝉衣:“.
她沉默了足足好半晌,才对微生溟说道:“太微宗追杀你,真的不是因为你这一张嘴吗?"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祝福。伤口上撒盐,也不外如此。
真不是嘲讽吗?
上,鄙人确实有几分微不足道的天赋。
微生溟笑得风雅,故作谦虚“小师妹真是风趣。不过,在如何将话说得动听这一道玉蝉衣:“......".她是在夸奖他吗?
微生溟见她一脸鄙夷,叹道:“可我方才那一番话说得再真心不过。""江言琅年岁尚浅,也算是有天赋的修士,不该困在一场败局上,再难寸进。"微生溟说着多了几分认真,“他的眼光该往前放才是。”
玉蝉衣看了他一眼:"可我觉得,恰恰是你这一番话,更使他困在其中了。""我倒觉得你师兄说的没错。"涂山玄叶的声音响起,他那道穿着雪裳的身影自人群中走出,"再说了,谁叫他打伤你了,伤的还是这张漂亮的脸。啧啧,心疼死了。"玉蝉衣胜局已定,涂山玄叶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表情看上去格外悠然,好看的眉目也格外舒展,他往江言琅方向看了一眼,说道:“输都输了,这蓬莱也不能白来趟,多找点宝物回去才值够本。
话说到这,涂山玄叶忽抬手一掷:“小蝉衣,接着!”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绿色的弧线。玉蝉衣连忙伸手往空中一捉,落到掌心里的东西触感冰凉温润。
她展开五指一看,是一颗泪滴形状的灵石。松绿色,颜色清透澄明,其中蕴含着的灵力纯粹而浩瀚。
玉蝉衣掂量了两下,问:“这是什么?"
涂山玄叶:“小心点,这可是你师父在外辛苦操劳换来的。""辛苦操劳?
下,缺灵币用的时候,拿去换成灵币。若是不喜欢,就将这带回炎州,给你师姐。""对。"涂山玄叶叹了一声,"其中辛酸,很难同你们讲清楚。你要是自己喜欢,就留什么想带给你师姐的,就要托你带回去了。
涂山玄叶道:"等离开蓬莱,我又要有一阵子寄信不方便,正好这段日子找你方便,有涂山玄叶忽然有些战战兢兢,问玉蝉衣,"这我亲自交到你手里,总不能.....不收吧?”入法袋,暂时安置了下来,打算等论剑大会结束后,带回去给巫溪兰。玉蝉衣低头看了几眼,手里这块灵石实在漂亮,但玉蝉衣想不到它的用处,就将它收正好拿出了法袋,玉蝉衣顺手拿了块传音石来,给巫溪兰传音道:“第一场胜。”见玉蝉衣这次好好将灵石收下,涂山玄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了。
又听玉蝉衣给巫溪兰传音的内容如此简略,涂山玄叶哭笑不得:"就说这点?要是换作我,
姐哪里知道你赢了一号厉害人物?”
定然要将刚才自己在台上的英姿描绘成千字美文,好好让人拜读拜读。你这样说,你师玉蝉衣:"只是一场比试,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这哪有什么不值得夸耀的?厉害就是厉害。走了,抓紧时间,请你们喝茶去。"眼瞧着围着论剑台的人群都要往这边看过来,涂山玄叶将她与微生溟二人带到茶馆,点了三茶,痛饮了一大口。
"畅快。"温温热热的茶饮下肚,涂山玄叶脸上浮现出像喝了酒一般的绯红,他对玉蝉衣说道,“小徒弟,伸出你的胳膊出来。"
玉蝉衣依言将手伸过去,涂山玄叶的手指在她脉上一搭,眉心直跳。“真是三十寸。
涂山玄叶刚要收回手来,却又在她腕上多停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抬眼看向玉蝉衣:“聚灵丹和剜心丹....蝉衣吃了很多苦吧?玉蝉衣只垂下眼,并未回答什么。
着实惊了一惊。我想着你既然敢揭花落榜,至少也得有七十二寸灵脉,从没留意过此处一一涂山玄叶道:"方才你与江言琅在台上比试完,听到周围人说你灵脉只通到三十寸,我竟榜上哪位不是灵脉尽通?哪曾想,你还真的就只仗着自己三十寸灵脉,揭了榜不说,还叫江言琅吃了败仗。
"别人说他空有皮囊,徒有虚名,我却觉得不是。"
玉蝉衣闻言抬了抬眼,没想到她这师父不修剑道,对剑修实力却有几分判断力。这江言琅能是风息谷首徒,虽败于她,被流言非议,实际却真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在她脸上添一道伤口。这时,玉蝉衣才发觉自己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涂山玄叶:"师父有何高见?"
却听涂山玄叶道:“我瞧着他生得平平无奇,空有皮囊实在算不上,顶多也就只是徒有虚名。
玉蝉衣:“......"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见解。
涂山玄叶又道:“想配得上空有皮囊这个词,别说长成我这样,至少也要像你师兄一样吧?"
玉蝉衣:“....."
此刻,她、师父、师兄,三人同坐一张桌边,玉蝉衣却觉得,她好像是个局外人。难道说话气人是什么奇怪的门规吗?这一刻,玉蝉衣格外想念师姐。"好了,不说江言琅了。说一说接下来的安排。"涂山玄叶抬手为三人设下隔音的禁制,对玉蝉衣说道,“你今日这场比试结束,下一场比试要在三日之后才能进行。花落榜上可以摘的名碟有:李旭、沈笙笙、陆韶英、陆墨宁。但我觉得,不要再摘花落榜上的名了。”
"为什么?"玉蝉衣问。
"很简单,你要的不止是论剑大会的头筹,你要的是名声大噪。"涂山玄叶道,"之后这手,你就用最不起眼的招式将其打败,这一次,我们不求惊人,只求低调。十五日,你就照常比试,随机匹配到哪个对手,就去找哪个对手。要是碰上
能力普通的玉蝉衣垂眼想了一想,隐约有些明白了涂山玄叶的意思。直关注着我是吗?"
"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觉得,那江言琅之所以败给我,只是侥幸。为了看到我输,会一涂山玄叶露出满意的神情:"真是一点就通。”
他道:"眼下看客们都想看你大杀四方,越是这样,越是偏不要让他们立刻看到。吊一吊他们的胃口,让他们心里像小猫爪子在挠,才是最好。”"方才我在人群中听了些八卦,这风息谷与玉陵渡交情差,见风息谷的首徒折在你的手里,他们借机发难,说是风息谷的首徒没什么本事,无形中也杀了点你的锐气,叫别人觉得你能赢都是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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