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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

小说:

玉振千山

作者:

冬行意

分类:

古典言情

第29章

剑意

院里一片阒然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李旭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一抹鲜红的液体自他指骨流下。血液沿着剑格往下淌,寒光铄铄的剑刃上,被鲜血蒙上一层灰一样的红色。他映在长剑之上的面容被鲜血掩盖,逐渐模糊不清。

李旭有些晃神,好半晌才抽回思绪。

剑意,居然是剑意..

记得刚刚拜入太微宗练剑时,师父就对他说过,剑修最难修的就是剑意。所谓剑意,不仅仅是一个剑修的风格,还是由一个剑修的剑心深处所生发出来的“气韵"。一个剑修,不论修为多高,剑招多么华丽,如果没有属于自身的剑意,那也不算上乘。李旭没有剑意。

他自问,拜入太微宗后,每日勤勤恳恳,勤加练习,是所有同辈中,最刻苦、修为长进最快、也是最虚心问道的那个。可唯独剑意怎么修也修不到。师父说剑意不必强求,往往要痛彻七情才能感受,或者要清净六欲,方可明悟。总之,要有所机遇机缘,方可获得。

而玉蝉衣却有剑意。

的首徒。

个初修剑道不过三载、打通灵脉不过二十四寸的小修士,用她的剑意,打败了太微宗将他虎口震伤的,是玉蝉衣的剑意,将他击败的,也是玉蝉衣的剑意。他若作盾,她便化作矛;他若结网,她化作针尖。什么都阻挡不了她,什么都无法阻止她。

她有着一往无前的剑意,却又如同时刻在刀尖跳舞一般,时刻给人命悬一线之感。-

旦被她的剑意缠上,就像落入到深深水湾中被水草所缚,又如同被毒蛇绞住身体,密不透风的杀意如同一张天罗地网重重罩下来,纠缠不休,直叫人在踏入那一刻心中便生出惧意,无半点逃脱的可能。

好半晌,李旭才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输了。”

赢......赢了?

巫溪兰不敢信。

她惶然眨了眨眼,面上发懵,不敢相信玉蝉衣竟然真的就此将李旭打败了。在喉咙中。

巫溪兰心中本能生出一股欣喜。只是还没等巫溪兰笑出声来,这笑意就被她自己压灭生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表情由惊喜调整为了担忧。至少不能在这时候笑。巫溪兰情绪转得太快,呛得咳嗽起来,趁着这两声咳嗽,她硬巫溪兰冲向李旭,搀扶住他,眼睛却还是先往玉蝉衣身上扫了一扫,确认玉蝉衣那丁点无碍之后,才转过眼来专心看着李旭。

"你没事吧?"巫溪兰从她自己身上常常挂着的那个布袋中掏出一个小圆盒,捻了点粉末状的止血药出来涂到了李旭的虎口上,十分违心地说道,"李道友,你剑术非凡,方才我得远远的,一眼就被你使剑时英俊潇洒的身姿抓住了视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折服。之所以我小师妹能赢过你,一定是因为你之前打败过她一次,懈怠了,懈怠了,不作数,真不数。"

李旭的时候。

天知道巫溪兰有多想叉腰放声大笑上一场,但眼下有求于人,实在不是合适大声嘲笑巫溪兰扶着李旭进药庐,一边朝玉蝉衣挤巴两下眼睛使眼色,玉蝉衣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满眼困惑,巫溪兰在心里轻轻暗叹了一声,自己招呼李旭:“来来来,进我药庐,我用最好的药给你补一补。

李旭却惨淡笑了笑,对巫溪兰说:“是李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巫道友不必帮我找借口开脱。”

听他这样说,巫溪兰眨了眨眼,也不掩藏自己的目的了:“那......你那里可有云栖草、望

月苔、鹿霜,可以卖给我?”

李旭轻点头:"你要多少,告诉我便是。"

"三十斤云栖草、十斤望月苔,三两鹿霜。你那里可都有?"巫溪兰问得不是很肯定她要的这些并非寻常草药,若是李旭那没有现成的,那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他的种子自己种了。

李旭却点点头:“我记下了。”

"都有?"巫溪兰很意外。

"都有。"李旭道。

巫溪兰一时惊住,微微张着嘴巴,感叹道:"李道友,你这怎么总是什么草药都有啊?"说真的,你别做剑修了。好好当个药修吧!你做剑修没天赋,做药修简直天赋异享啊!不然一个花草匠人也是极好的!"看了一眼玉蝉衣,又看了一眼李旭,巫溪兰诚恳建议。李旭:“......”

显然,玉蝉衣的存在,混乱了巫溪兰对于“一个有天赋的剑修”的判断体系。但李旭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旭虽被玉蝉衣剑意所伤,但毕竟是在切磋,玉蝉衣真的想要他的命,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些皮外伤,算不上什么,剑修切磋间常有的事。哪怕巫溪兰不帮他敷药,他用灵力运功疗伤,也不过几个瞬息,就能叫自己的伤口复原。

但李旭没这样做。

他只在与玉蝉衣对招时忘乎所以地全然沉浸进去,短暂忘记过自己来不尽宗的目的,但当他败于玉蝉衣的剑下,他很快记起了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他是为了微生溟,才踏进这间小院。由巫溪兰给他疗伤,他可以在这里留得更久。在巫溪兰将碾碎的草药敷在他伤口上时,李旭透过药庐的窗户,目光轻飘飘看向外面。

院里,玉蝉衣面前站着另一道身影,赫然是微生溟。

“你师弟他这次从外面回来,又已经待了很久一段日子了吧?他这次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李旭状若无心地同巫溪兰提起。

巫溪兰道:"他啊....自打小师妹拜入宗门,师弟他在宗门里的时间也变多了,人也正常多了。不过还是来去无踪,从来不打一声招呼。

李旭问:"他和玉道友的关系一直很好?"

巫溪兰道:"那自然还是我与小师妹的关系更好一些。不过,我这师弟对我小师妹确实也还不错。小师妹拜入宗门之后,他的话就变多了,全是对着小师妹说的。"李旭:"话变多了?"

能偶尔和小师妹说上两句话,可不是话变多了?"

巫溪兰:“那当然。哦,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师弟,从前可是一句话都不爱说的。如今李旭配合地点点头,又问:“那他们都在聊什么?”

“哎呀,这谁知道?"巫溪兰说,"肯定又是剑来剑去的,我不爱听。而且我也没有偷听别人聊天的习惯,好人谁去偷听别人啊,你说是吧?李道友。李旭莫名一噎,微微一咳,默默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窗外。

被树上突然落下的身影拦住去路。

玉蝉衣见李旭进了药庐后迟迟未出,担心他是受了重伤,本想进药庐看一眼李旭,却"剑修切磋,受点儿小伤是常有的事,他无大碍。"微生溟道。他眼底簇着点光,眼睛不同寻常地发亮,伸手去碰玉蝉衣尚未回鞘的剑。刚要碰到,却被最后那点无来得及消散的剑意灼伤,苍白指尖立时滚出血珠,他却视若无物,贪婪的视线追随着那逐渐消失的剑意,手指更快地往灼人的剑锋探去。直到指尖触及刀刀,血肉迎刃而开,倏地被划开一线血口,他才终于停止住自己这疯狂的动作。

剑意已经彻底平歇下去,一串血沾在剑刃上。

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他抬眼看向玉蝉衣,"小师妹,好本事。"“好凛冽的剑意!"微生溟眼睛亮得过分,他看着自己手上滴血的伤口,见落血不止,寒凉的一双眼睛,"不够。

玉蝉衣抬起剑来,用灵力将她剑刃上留下的他的血珠拂去,剑身泠泠寒光映出她同样"还不够。"玉蝉衣根本不满足。

微生溟笑声更大了些,笑着笑着就咳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密,像是要将他心肝脾肺肾都颠出来。

玉蝉衣在这密集的咳嗽声中,抬眼看着微生溟。

他那唇色比起两年前初见那次还要更苍白几分,形状姣好的唇瓣上,卧着几道皲裂的印痕。不觉间,师兄好像变得更虚弱了些。

这一年多,她常常看到他在旁看她练剑,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看着,他总会陷入他自己很迷惘的思绪中去。

玉蝉衣能隐约感受到,他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事,或者在怀念着什么人。似乎,是回不去的事,或者再也见不到的人。

她的剑术一日日精进,他眼里有宽慰,有欣赏,可更多的,却还是那种永远永远也消不掉的寂凉,眼里叫人看不透的悲伤还在一日比一日深下去。玉蝉衣看着他脸色一日日灰败下去,总颓然盯着院墙外的景物出神,越发像个活死人了。

但此刻那双发亮的眼睛帮他提了几分生机。

语调说道:“我当真没看错,好生凶煞的性子。

他仍在欣赏着自己指尖犹在汩汩渗出的血珠,咳了一阵后,用一种难得听上去欣悦的"

摸难定的笑音。

"我让你杀死你心中的恐惧,你倒好,要往别人的心里种下恐惧。"他声音里带着点捉微生溟围观了李旭败在玉蝉衣剑底的整个过程,也感受到了玉蝉衣的剑意。从李旭踏进不尽宗来,他就感受到了李旭的变化。

剑。两年过去,李旭的修为也精进了许多。

这两年的光阴,李旭也没有白费。自上次赢了玉蝉衣,回去之后,他也更为勤恳地练微生溟在一旁看得明白,要是今日的李旭,对上昨日的玉蝉衣,恐怕,玉蝉衣连一招都撑不过。

可是,今日之玉蝉衣,已经不是昨日之玉蝉衣。

这李旭小儿,风雨不透地跟了他两百年,也该吃一吃苦头了。"不行吗?"玉蝉衣一双眼睛格外平静。

"自然可以。"微生溟犹在回味玉蝉衣的剑意。

锁住拖入腹地,困死绞杀的、透着十足杀气的剑意。

那种密不透风的、一旦猎物有丁点儿要落入她所能触及范围内的迹象,就要将之牢牢真是......好重的杀气。

见他不去管他那淌血的手指,像是完全不觉得疼那样,玉蝉衣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痛?”

微生溟并不答她的话,他将手指抬起来,指尖渗出的血迅速顺着他的手指蜿蜒流下,流了他整面手掌,他却一晃神,只顾着痴痴欣赏,什么话都没说。这时候,李旭的伤口已经被巫溪兰治好,她送李旭出了药庐,想起什么,喊玉蝉衣道:

“小师妹!小师妹!”

么?"

玉蝉衣闻声走过去,巫溪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灵币袋子:"看看我从外面弄回来了什外:

"师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灵币?"

袋子里的灵币碰撞

在一起发出闷响声,一听就知道里面的灵币数量不少,玉蝉衣很意巫溪兰神情得意道:"那自然是我做了一笔划算生意。”今日在集市上同药房老板的龃龉事,巫溪兰不打算让玉蝉衣知道。她笑着说:"这三千灵币,是因你而得,在你去论剑大会之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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